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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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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猎人与蛇,谁是谁非(2)
帝国夏天的夜晚其实并非比北方的酷热,倒带着湿湿的凉意,却也有着暑气……
“又睡不着吗?”回头,对上绿雅温柔的目光,还有总是带着邪气的笑容,君瑞不知该笑,还是继续淡漠。
“……”
“还在为兵农的事烦恼吗?”温柔的笑,看着君瑞的惊讶,夸张地举起双手,无辜的说,“我可没捣鬼哦,这可是路人皆知的问题,我,呵呵,不过就知道得比较早……”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回头,看着空中皎洁的月光,第一个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月亮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若是你,你会如何劝说?”
“不劝,帮帝君咯……”
猛然转身,四目相对,一闪而过的失望,绿雅看得明白,只是无所谓的一笑,“劝你家老爷子也放弃这个想法……”
“这样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激烈的质问,打破了平静的院子的安宁,红发飞散,绝美的容颜多了一份被月光照亮的清丽。
“啧,天不早了,睡觉吧……”
“放手!”
挥开绿雅的手,看着绿雅,君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白鸢瞰还有这个绿雅,在他看来最不可能妥协的两个人会说出如此的话,这一句话,要死多少人,谁都知道,谁都清楚。
“小瑞瑞……不要闹脾气了,走吧,你一天也累了……”依旧嬉笑的拉着君瑞,却又一次被甩开,看着君瑞的愤怒,笑,只是淡淡地,“好吧,我明白,你要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意见,可我依旧是那句话,今日不同往日,权力不是用良心维持的,瑞,很多事情你要学会……”
“可我关心的是那些快要饿死得百姓!”激进的叫嚣,曾经有个少年皇子在大堂上对着当今的帝君,如此叫嚣过,只是,位置不同,身份也不同。
苦涩的笑,君瑞听过君悯的曾经,也许,他没完成的事情,他想代替,因为那最后的笑容,那不能回应的情!
静静的看着,绿雅依旧笑,想要拿随身携带的扇子,却发现没了踪影,微微的皱眉,“瑞,很多事情你不会懂的……”缓缓的转身,离开,却依旧嬉笑,“呀呀,我家小瑞瑞今天心情不好,小绿绿我先逃了,被老婆打屁股可不好……”
蹦蹦跳跳的离开,只留下君瑞一个人的思索,虽然君瑞愤怒绿雅的态度,可是,那一句话,他开始考虑,开始思索,是否,这就是权力中心的世界,无关所谓百姓……
“为何不说明白?”黑暗的角落,看不见身影,却突然听得见声音。
“哇……我的小桓桓阿,要吓死我这个英明神武的国主啊,小心我说你谋财害命哦……”矫揉造作的拍着胸口,只是眼神中是睿智。
“请国主赎罪……!”
“好啦好啦……睡觉睡觉……”
“你还没回答问题呢……”识破了绿雅的金蝉脱壳之计,吐吐舌头,无奈的转身,看见桓已经站在身后,理所当然地靠上去,桓的身体很凉,也许是因为他练的武功的关系,小时候的绿雅就喜欢靠在他身上,冬暖夏凉的。
“怎么老被你抓住?”
“不要打岔阿。”
看着朗朗明月,微微的叹息,“很多事情要他去适应,去思考,毕竟,他是这个国家的雀王,而我,可能只是他身边的过客……”
“雅……”很久没有叫过的名字,不是绿雅不让,而是桓要让绿雅的身份提醒自己与他的差别,可如今的绝望,让他不安。
“咯咯咯……没事没事,明天给我带两斤烧酒回来便好……”
“不行!”坚决地否定这个绿雅的提议,这辈子,坚决不让这家伙喝酒,当年就是因为喝酒而差点掉到冰湖里淹死,早上起来还一脸无辜的说桓没给他盖被子,害他感冒。
“切,小气,睡觉,睡觉可以吧……!”狠狠地瞪了桓一眼,“呜呜呜,老婆要我睡书房,桓桓又不让人家喝酒,呜呜呜,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无奈的笑,看着绿雅的背影,桓回头,看着一墙之隔的内院,那里,便是君瑞的休息的地方,不知为何,桓不喜欢君瑞,不是恨,而是不喜欢!
夜风徐徐,几多愁绪谁人知晓……
“去保护他,桓……”远远的声音传来,桓抬头,悄悄的隐去了身影。
皇宫西边的院落之中,一道红色的影子闪入其中,消失于黑暗之间。
简陋甚至破败的遗院,该感叹时事造人还是该讽刺上天的玩笑,偌大的皇宫之间,奢华的一切都被那愤怒凄凉的火焰烧毁殆尽,却留下这破落的院子依旧。
闭眼,熟悉的抚摸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曾经有两个少年在其中紧紧相拥,曾经在这里拥有过温暖暖的怀抱,嘴角淡淡的笑容,往事如昔,故人又已经不再,只留下这依旧摇摇欲坠的院子。
跨门而入,昏暗的烛光在其中摇曳,没有了过去的破败,没有了曾经的皑皑尘土,却多了几许清雅,几许墨香,过去断壁残垣,如今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能够遮风挡雨。
“你来做什么?”
依旧带着些许的稚嫩的声音,若仔细听,其中带着恨,带着蔑视,带着不容忽视的仇恨。
“……”
有人从房间里面走出,一头火红飘逸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修长消瘦的身体在一身嫩白色的长衫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憔悴,那略带婴儿肥稚气的脸颊透着悲伤。
“你来做什么,你是想起来杀了我吗?”秀气的眉宇间愤怒依稀呈现,只是却显得病态的虚弱,似乎什么东西将他身体里的力量收了去。
“君贺……”平淡的开口,面对着这个其实应该说是自己的哥哥的人,只是,雀是一种不看年龄的生物,心智是让他们成长的最大的原因。
“你没有资格叫我!”愤怒的咆哮,即使虚弱,只是那眼神中的愤怒还有杀气明显。
那一天,君贺本想在睡觉之前跑去和君悯约定隔天再去那红袖坡的,那里,是他们从小喜爱的地方,那里,充满了他们彼此的欢笑,只是,自从那天君悯无故的离开,丢下他一人离开开始,君贺便感到莫名的心悸与不安。
因为,从小,君贺便以君悯为榜样,甚至自私得因为能够独享他的温柔而自傲。
漫天的雪白飘摇,金色的血液流淌,两个倒地的亲人,一个静静站立的男子,那一刻,君贺惊呆了,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最终爱的哥哥,最在乎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宁愿牺牲一切去爱的男人,这个不惜用自己生命去爱的男人,这个被父亲从小丢弃的祸星……
“你恨我?”没有靠近,只是眉宇间充满了凄凉。
“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蛋,杀人犯!”本就透着稚气的脸上是扭曲的狰狞,他恨,他恨这个剥夺他亲人的男人,更在知道父亲是为了他而死的情况之下更恨。
曾经以为最爱自己的哥哥爱的是他,曾经以为最关心自己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爱的是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家族中的宝贝,可原来家族中谁都爱的是他,是他这个传说中的祸星!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的……!”淡淡的开口,伸手,担忧地拉住君贺的手,“你发烧了?”
“哼,不要你假惺惺!”甩开君瑞的手,只是谁都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无力。
“你的法力呢?”
“哈哈哈,真好笑,不是你让那些肮脏的人把我封印住的吗,假惺惺……!”愤怒的瞪着君瑞,没有法力保护的雀其实要比一般的人虚弱很多,所以被外人刻意的封印或者因为任何原因失去法力的雀会病弱很多。
“我……”看着君贺的愤怒,苦涩淡淡,想要解释,只是,解释又如何,事实是他杀了君悯还有君祥,间接的将父亲杀死,那一幕幕的悲伤,一幕幕的绚烂,一幕幕欲哭无泪的愁伤……
绿雅曾经抱着他低低的叫,叫着漠然的自己,“哭啊,我的小瑞瑞,哭啊,让你心里的泪水流出来啊……”
一声声的叫唤,一夜夜的不眠,想让自己睡去,却依旧清醒,清醒地看见眼前的金黄,清醒地看见那一个个人得倒下,耳边是一句句的“爱……”
“爱我为何要放弃我一个人的离开,爱我,为何要如此残忍的留下我,爱我……”
凄凉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有一瞬间,君瑞甚至觉得,这一份恨,让他觉得好过了很多,当没有人谴责他的错,当他的错为了体现别人为了他好,这样的好,这样的爱,太沉重,他痛苦。
“我去叫太医……”
急急得转身,想要离开,却看见一个身影屹立,四目相对,冷汗不觉的流下。
“似乎我的话你当成了耳边风……?”一席精致的便装,只是眉宇间透着阴狠。
直觉的挡在君贺的面前,“陛下……”
“哼……”君贺轻蔑的不看遥之和君瑞,从小就是被保护最周密的人,单纯的他没有接触过阴谋,更没有了结果什么是死亡的可怕。
“谁允许你进入这里的,莫不是雀王……”
“陛下……”看着遥之,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一丝杀气,只是君瑞知道自己不能退让,退让了,可能君贺的代价会是所有,“择日不如撞日,我想让君贺去禅国……”
“我不去!”
“……”
君贺的尖叫,遥之的静静盯着,只有君瑞一个人注视着一切,一切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这个坏蛋,逼死了哥哥父亲,又要把我送走,你,你想独霸族人吗,你休想!”君贺将脑中所有的粗话都用上了,可似乎依旧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随手抓起身边的扫把,便是一棍,狠狠的一下,打在君瑞的背上,全部精力在遥之身上的君瑞躲都没有来得及躲,便生生的挨了一棍。
“呃……”虽然失去了法力,可毫无防备的被人打一棍,依旧很痛,腹部又传来一阵骚动,急急得按着腹部,俊秀的眉宇间是一抹痛苦。
看着因为不适坐在地上的君瑞,想要接着一棍,却被一个大手阻拦,抬头,看着阴冷的眸子,君贺第一反应这人像足了那在深山里的狼,狡猾,却心狠手辣。
“他,你没资格打!”甩开君贺的手,只看见君贺重重的摔在地上,可单纯愤怒的他更加觉得恼怒,想起那些私底下下人们对君瑞和遥之的传言。
“你这个坏蛋,下流的人,连这个叛国的坏蛋你也要,你,你真是不要脸……”
惨白的脸色,冷汗点点的流下,腹部的骚动更加的利害,可是身后君贺的话更加的灼伤人心。
“你若再说一句,我便当场杀了你……”
“不要……”
死死的拉着遥之的衣摆,遥之有一瞬间的错觉,错觉他们依旧是当年的少年,当年君瑞也如此的拉着自己的衣摆,只是当时没有祈求,只是一份苦苦奢望,他知道,那时候君瑞想要他留下,可,他依旧离开。
“谁要你这个坏蛋假惺惺……”不屑的轻视,却看见君瑞更加痛苦的捂着腹部,那一阵阵的骚动绞着他的肠子一般,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不让呻吟发出。
遥之冷冷的看着君瑞的痛苦,却狠毒的看着君贺,他想杀了他,从一开始就要,可是因为君瑞的竭力保护而只是封印了他的法力,可是那一瞬间,看见君瑞被他打的一瞬间,一掌,遥之很想一掌把他杀了。
“你没资格骂他……!”威胁得指着君贺,不管君贺的死活,一把将君瑞抱起离开,感觉得到那个蜷缩的身子的僵硬,只是他不管,强硬的将君瑞带走。
漆黑的道路,熟悉,多少次的来来回回,多少次的进进出出,曾几何时,有个少年渴望过那个只会依靠自己的孩子,那个总是微微得发抖的孩子,那个满脸的凄凉只有遇到自己的时候会显示出点点幸福的孩子。
夏风微微,物是人非,曾经这里的客人,如今这里的霸主,只是,那个依赖自己的孩子,那个渴望自己怀抱的人,已经变了,许,他自己也在变。
“陛下……”
所有人看见自己的帝君突然之间从皇宫最破落的地方走出,怀中还蜷缩着苍白的雀王,惊讶,震惊,更多的是恐惧,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
“滚!”
“帝君……”
“我叫你们滚,听见没有……”愤怒的咆哮,对着一群慌张的下人,为首的,是跟随照顾遥之多年,当年也是他把遥之秘密送出皇宫的老太监,啼。
“帝君,我,我看雀王需要大夫……”也许也只有啼有胆量如此面对愤怒的遥之,看着他怀中的君瑞,老人心痛,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毛的遥之,无奈的摇头,何必呢……
“叫白鸢瞰马上进宫。”
“啪……”
“可是,可白大夫……”
抬脚,将沉重的寝宫大门踢开,大步跨入,不听身后啼的话,随着大门被人关上,似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小心的将君瑞放在床上,看着,看着本能的蜷曲的身体,那么小,似乎曾经以为他长大的样子全都是幻觉,他依旧是那个小小的哑巴,瞎子,而遥之,依旧是那个他依恋的温暖。
“很,很难受吗?”
“……”
“回答我!”
讨厌君瑞的视而不见,那会让他感到莫名的焦躁,试图习惯的拉扯他的衣领,可是,看着那惨白的容颜,一瞬间,心痛,还有那不知名的感情,想要紧紧拥抱,对他说,我会保护你永远。
昏暗的烛光摇曳,夏天的深夜,鸟虫已经入睡,只留下点点的微风轻拂而过,窗外树影依然,窗内遥之静静的看着似乎已经昏睡的君瑞。
居高临下,看着在床上蜷缩的他,伸手,为他身上盖上薄被,抬头,看着孤寂的月,曾经有个少年问过为何每年只有自己一个人赏月,为何,别人有朋友,有父母,自己总是一个人……
有人说寂寞很难熬,那是因为没有人分担,分享,不属于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可是那个人还说,习惯了寂寞的人,走入了人多的地方更加难熬,因为,他已经不习惯与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甚至绝望!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让所有人都知道,白鸢瞰已经到了,回头,看着一个已经无力自己站立的男子,瘦骨嶙峋,更佳的苍白,“帝,咳咳咳……”
“你……”惊讶地看见鸢瞰如此的憔悴,或者说是绝境,许,有人说他只差一口气,所有人都会信。
苦涩的笑,“咳咳咳,不会死,咳咳咳,至少,至少会救他……呜……”手,迅速的捂着自己的嘴,一口液体流出,在昏暗的世界之中,那液体看上去漆黑,只是,那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房间。
冷硬的眉宇皱着,看着曾经清风一般的人如今这样,只是半天,虽然鸢瞰一直身体不好,也知道活不久,可,只有半天,为何变化如此之快。
看着鸢瞰习以为常甚至微微笑着的擦去手上的血液,抬头,依旧是清亮的眸子,是烛光的反射,还是本就如此,若是后者,为何其中流露出不能掩盖的绝望。
“帝君……”顺手又一次服下红色药丸,“请到房外等候……”
“为何要走?”
“病人需要平静!”
四目相对,没有妥协,似乎更多了点无所谓。
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微微睁眼的君瑞,再看一眼鸢瞰,“他不能死……”
离开,只留下两个气息微弱的人,蹒跚的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苍白的君瑞,看着他额间的冷汗,抚摸着如白瓷的脸颊。
“咳,莫要再如此激动了,你的身子受不了。”许是药效的作用,不再剧烈咳嗽的鸢瞰面色也恢复了淡淡的红晕。
“……”
“你身子本就不适合受孕,更何况相对于雀来说,你的受孕也是太早……”伸手,一个青色瓷瓶放在床上,“这是雀的安胎药,我想,够你过完这两年,只是,莫要再激动了,特别是如今孩子正要成型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
颤抖的开口,吃下瓶子中的药丸的君瑞看着鸢瞰,直觉告诉他,鸢瞰要离开,或许,一去不回。
淡淡的笑,用自己更加冰冷的手抚摸着君瑞的头发,就像曾经一样。
“咳咳,去个没有纷扰的世界,这个世界,我,待的太久太累了……”
“……”静静的看着鸢瞰,君瑞知道,他心中有一个人,一个他一直爱着的人,“去那个人身边吗?”
低头,看着敏感的孩子,笑,淡淡的,“不,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
似乎是叹息,似乎是感叹,似乎,是绝望的诉说。
寂静的房间,也许鸢瞰让遥之的离开,是想留下两个苦涩的彼此互相静静的感受彼此,或许,仅仅想说几句话,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孩子,任何事情莫要执着,因为这世间,没什么能够海枯石烂,没什么能够谈得上永远,即使你以为会沧海桑田永不变!”
平淡的诉说,可君瑞感觉得出那份平静中的凄凉,就如同无尽的沧海之上一叶无助的小舟,随风飘荡,漫无目的。
“孩子,绿雅是个小人,可,至少,他是为了你甘愿做小人,不是吗?”
烛光摇曳,窗明,风吹,云动……
“孩子,求你一件事情可好?”
片刻的沉默,鸢瞰淡淡的问。
“……”
“我去了以后,将我烧了,那灰烬放在华阳郡北边的山坡之上,那里,有个破了的坟墓,呵呵,也不要重新修了,就把我放进去便好……,对了,若是可以,请,昭告天下。”
“……”看着鸢瞰,腹中的绞痛不再强烈,“那是谁?”
回头,嫣然一笑,唇边,流出一缕血丝,“一个我以为死了的人,一个我为他报了十几年仇的人,一个,一个原来是躲了我十几年的人,咯咯咯……”
惊讶的看着鸢瞰,那份笑容,痛彻心肺的绝望,伸手想要安慰,却摸到一片血红,抬手,发现满满的都是血液,从鸢瞰的眼中,鼻间……
“你,你怎么啦?”
“咯咯咯,记得那红色药丸吗,那是江湖人士都想要的红云,能够提高人的内力,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有无尽的功力,只是,代价是缩短本就有的阳寿,咯咯咯,我以为我吃了他,便能很快地相见,原来……”一行清泪,一抹苦涩却豁达的笑,“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原来,原来他要躲得,始终是我,咯咯咯,原来……”
“也许不是你想得那样呢……”
“孩子,你太单纯了,你不适合这个乌黑的漩涡……”推开君瑞的手,鸢瞰不需要这份安慰,似乎,他享受这份痛彻心肺。
摇摇晃晃的离开,走向大门,回头,看着依旧愣愣的君瑞,“原来我自己选择了一条最好的离开他的路,我想,他知道我死了以后,他会开心吧……”苦涩的笑,开门,月光洒落,却多了几多绝望几多凄凉……
若是我死了,你是否会高兴?
若是我已经放弃了你的存在,你是否会拥有笑容?
若是我不再苦苦奢望,你是否会得到笑容?
若是如此,请允许我再一次任性,让我用一下曾经我为你开凿的坟墓,那里,曾经我以为有你的存在,可原来是我的错觉,我的误会,我的一厢情愿……
请不要亲口诉说,因为我即将死去,带着这份误会,这份错觉,这份一厢情愿!
凉风阵阵,有人被护送回了自己的府邸,那一夜,那个府邸的下人传出了痛苦的哭泣,那一阵阵的悲伤,萦绕不去……
第二天,宇文老丞相上书了一份万人请柬书,引起了帝国又一次轩然大波,还有一大冤案,史称“猎蛇之书”。
“感召日月,天地之柬,吾帝君仁慈为怀,知雀王赋身体不适,故赐予黄金万担,良田千亩,以示慰问,望雀王好生修养,至此……”
宁静的院落,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在地,只有两个人站着,绿雅一身湛蓝色的薄衫扶着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君瑞,从表面上看,君瑞依旧憔悴,苍白。
颁布帝御的啼看了一眼周围,看着一脸笑容的绿雅,还有无力的君瑞,没有别的下人的阿谀奉承,只是淡淡的开口,高傲却也恭敬,“王上,领帝御吧……”
伸手,接过红色的帝御,昨夜,在鸢瞰离开之后,自己便勉强的回去,不顾遥之的愤怒。
“我要回去……”那一夜,开口,没有看遥之,怕看了,自己便回不去了。
“你要死吗?”
“留下会生不如死!”没有感情,还是将感情深深埋没,君瑞静静的穿鞋,手,始终护着腹部,吃了鸢瞰的药以后,便好了很多。
“是那只狐狸教你说话的方式吗?”威胁的质问,不满意君瑞的态度。
“……”
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一抹笑容,讽刺,无奈,还有悲伤……
那夜的路,很长,长的让君瑞走得精疲力竭,那夜的月光,很亮,照得那街道上长长的影子异常地孤寂,许,是那份遥之给的空虚的希望,君瑞知道,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他不去抓,不去碰,那毒蛇变成缰绳,他,被咬怕了。
血红色的帝御,抬头,望着啼,“他想要如何对宇文丞相?”
今早,浑浑噩噩之际,坐在朝堂之上,却也知道老丞相的文人请柬书,那长长的奏章,敏感的君瑞感觉到遥之的愤怒,可是,却反常的没有发怒,甚至一抹笑容绽放,只有君瑞知道,那一抹笑容,带着杀意。
“这,这老奴怎会知晓呢?”一脸狡猾,啼虽不像别的下人一样尖嘴猴腮的小人样,相反倒是出奇的俊秀,看不出已经不惑。
“咯咯咯,啼公公怎会不知呢,看看,您这么英俊……”绿雅伸手就是一摸,揩油功夫一流的绿雅也没放过这次机会,要知道,绿雅可是对这啼蠢蠢欲动很久了……
“国主请自重……”稍稍的后退,躲开了绿雅再一次的“袭击”,“若没什么事,老奴告辞了……”
擦身而过,啼看了一眼悲伤的君瑞,无奈,摇头,可又无可奈何。
他怎会不了解那份悲伤,那份名知道别人要加害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啊,对了,王上,陛下说,若您要给白侍郎办理后事的话,就在这段修养期间也可……”
“……”
没有人回答啼的话,啼也没有想要等那份回答,白鸢瞰的死是意料之中,那年便是他与遥之两人收留了他的,相对的,他对白鸢瞰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当时,便感叹世事弄人,只是他的死如此突然,这让他不由得吃惊,还有叹息,如此清风傲骨的琅琅君子,却如此薄命。
跨门而出,不去关心余下的事情,啼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如何厉害,而是他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
“啊啊,瑞瑞,不要不理我啊……”
原本安静的院子,原本大家都严肃的跪拜恭送代表帝君的啼,可就是被绿雅的一声很没形象的尖叫给打破,每个人都不住地看绿雅,就君瑞不理他。
缓缓地离开,不管绿雅的叫嚣。
“瑞瑞,瑞瑞……”可怜的小媳妇似的拉着君瑞的衣摆,随着他走入书房,只是一路上那可怜的样子,让府里管打扫得王嫂都笑着摇头说,“公子又欺负国主了。”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绿雅,“你怎么不跟着啼一起去呢?”
“为什么呀?”
“你不是说人家好看吗?”
“……”
柔柔的抚摸着腹部,悠然地说道,其实绿雅的风流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对于他当着面如此轻浮,君瑞接受不了。
“咯咯咯,小瑞瑞吃醋了?”笑得如花痴一般的对着君瑞,就差没留口水了。
“……”
无声的看着绿雅,一丝哀伤,若是能够如鸢瞰说的放弃执着,是否,会好过点?
“啊唷,瑞瑞阿,宝宝们要变软骨头了……”突然绿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引来君瑞的注意。
“为什么?”
“因为你肚子里的醋多啊……”
“扑哧……”淡淡的笑,近来那么多天,似乎,只有绿雅能够如此轻易的逗君瑞一笑,美丽的容颜上稍稍的红晕,嘴角完美的弧线。
“不生气了?”
“本就不气,只是懒得说话而已……”淡淡,笑容牵挂,看着绿雅的温柔,君瑞不是没有感觉到温暖,只是心里,被冰封了太久。
“瑞,莫要管老丞相的事了……”绿雅开口,手上,轻轻地拨弄着熏香露,严肃,却带着柔和。
“……”收敛笑容,看着绿雅,“这与你无关。”
苦涩的笑,却是,与他无关,宇文丞相与他非亲非故,只是君瑞的爷爷,绿雅悲哀,终究走不到君瑞的心里,终究,他们彼此没有靠近。
房中因为绿雅的拨弄而香气浓郁,紫色的轻烟袅袅,夏天时节,这样的熏香提神醒脑,让人感觉舒服很多,只是,此时,沉默充斥着空间,为了一个情字。
“白鸢瞰我已经派人去火化了,华阳郡北边山坡上,确实有一个坏了的坟地……”打破了宁静,抬头,看着君瑞的眼睛,淡淡的笑,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感情。
“他,是谁?”
一副发黄的画轴展开,图纸上,精致的白描,让其中的人物活脱脱的呈现,一个丰神俊逸的男子,一个看上去就正派万千的男子,一个淡看花丛的男子……
“画他的人,一定很在乎他……”淡淡的开口,君瑞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他感觉到了画里的感情,对这个被画的人的感情。
“这个人本不是帝国的人,是北海对面的小岛上的男子,因为海难而流落到那里的,据说饱读诗书,只是为人迂腐,当时白侍郎是个出了名的神医,也是俊美的公子哥,听说那时候白侍郎还在紧紧地追求过这人,只是一直不接受,直到……”
“……”
为君瑞倒上一杯香茶,依旧温柔,静静地坐下,看着画中的男子,从神态上看,似乎他不知道有人在画他,是否,这样被人默默关怀,默默期待,也是一种幸福?或是一种无尽的悲哀!
“直到前雀王发动一场除异己的动作,而那里,却正好是当年杨将军的封地,一系列的烧杀抢掠,那人虽也懂得武功,双拳难当四手,而白侍郎赶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静静的诉说,像是身临其境,“那一年,留下来的村民说,白侍郎为了照顾他放弃了一切,甚至口口声声说是他错了,他来晚了,可后来那人还是死了,而白侍郎也离家走了,虽然那叫家的地方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曾经在地方上显赫一时白家也就这样没落了……”
“……”抬头,四目相对,绿雅依旧笑着,君瑞开口,“他,为何……”
“咯咯咯,你可知道为什么那坟坏了吗?”
“……”
“咯咯咯,你可知道前天下午白侍郎在回府的路上看见了谁?”
“……”
“一个他付出一切为他报仇的人……”
惊讶的抬头,看着绿雅带着点点凄凉的眸子,一个自己付出一切去为他报仇的人,一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一个自己以为亏欠了一辈子的人,一个他以为自己死了以后可以重逢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怎叫人不痛,不伤,不悲……
问世间情字何解,不如想悲字何书……
紫烟袅袅,弥漫在两个人其中,也许是太过于悲伤的故事,绿雅初次的没有笑,看着君瑞,一声叹息,一抹无奈,“也许,他去了,便也解脱了……”
“……”窗外,阳光灿烂,问一句苍天,为何如此炙烈,“那人会后悔的……”
“失去了才知道挽回,那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淡淡的笑,意有所指的看着君瑞。
“我已经是你的了,这还不够吗?”
“还缺一块,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
“……”
“可他烂了,死了,不在了……”
“我去帮你找回来,要知道,我可是万能的小绿绿呀……”
紧紧拥抱,抱住这个自己心疼的人。
紧紧被拥抱,似乎开始贪恋这份温暖,似乎,正如他说的,失去了才后悔的人是傻子,他没有失去,可,他如今,不想失去这温暖。
“明天张贴告示,说,白侍郎死了……”绿雅悠然得说。
“为何如此之快?”
“咯咯咯,报复一个人,便要他痛不欲生,这个逃了的男人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我想,他是喜欢白侍郎的,可他没有勇气说而害了两个人的一生,既然如此,倒不如让他痛苦的陪白侍郎去……”狠毒的诉说,只是,那灿烂的笑掩盖了许多。
“……”静静的闭上眼睛,“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