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战记》微雪半晴

28、第二十六章 阿恒的秘密

　　那部倒在“阳光岛”上的TITAN立即调整了姿势，又冲了回去。
　　小羽呆了大概有一秒钟，却觉得像过了一生那么长。
　　“你怎么样了，阿恒！”阿厉的呼唤声把小羽的意识拉了回来。
　　水泥雨终于停止了。小羽定睛看去，阿厉正在使劲地推着那块作孽的水泥板，水泥板下面，躺着的正是阿恒。
　　小羽慌忙跑了过去，跪在阿恒的旁边，焦急地大叫：“阿恒，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快醒醒啊，快睁开眼睛啊！”
　　殷红的鲜血不断从阿恒的身下流了出来，他的双眼仍然没有睁开。
　　“阿恒，你快醒醒啊！求你了，快睁开眼睛吧！”小羽还是不放弃，一边喊着，一边帮阿厉推着水泥板，可是，那块水泥板像钉在了地上一般，还是纹丝不动。
　　小羽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抹了两下，继续用力，阿厉也卯足了劲，可是仍然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救你出来！”阿厉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小羽也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决不放弃。
　　就在这时，小羽的脚腕忽然一紧，像是被什么抓住的感觉，她连忙低头一看，原来是阿恒的手。阿恒已经醒了。
　　“阿恒，你醒了吗？你觉得怎么样？再忍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小羽边说，手仍然继续推着，阿厉也再加了一把力，水泥板似乎有点松动了的样子。
　　“已经不用了。”阿恒微弱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你自己怎么可以放弃？”阿厉大声斥责道。他大概也是急坏了，居然没有觉得阿恒的话是那么反常。
　　“对啊，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还差一点了！”小羽接着说。她也没有觉得奇怪。
　　“真的不用了。”阿恒苦笑了一下，“我的脊椎好像摔断了，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小羽愣了一下，手一松，原本已经有些抬起了的水泥板又回到了原位。
　　阿厉并没有责怪小羽，只是一个人努力支撑着。
　　“放弃吧，我求你们了。至少在我死前，希望你们能听听我说话。”阿恒说。
　　“可恶！”阿厉松开了手，又重重地把拳头摔在了地上。
　　小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喊了出来：“阿恒，你，居然说话了！”
　　阿厉听到这个，也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阿恒。
　　“呵，现在才注意到吗？抱歉，我骗了你们。我其实不是哑巴，是可以说话的。”阿恒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阿厉抢在小羽前面问道。他不明白，心里也有一丝被背叛了的感觉。
　　“接下来我会说明的，请你们好好听着。”阿恒的语气竟有一抹坚定。

　　阿力克斯仍然在艰难地抵抗着两个ALIEN的进攻。对于ALIEN突然分裂的事情，使他和他的队友都措手不及，一下子使己方变得被动起来。更严峻的是，己方已有一部TITAN受重伤，不得不退出战局，而其他几部TITAN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没办法，这种状态下，只好采取各个击破的战略了。他和作战指挥官联络了一下，得到了认可。于是，新的作战正式开始。
　　阿力克斯的任务是单独拖住其中的一个ALIEN，让其他三部TITAN集中猛攻另一个ALIEN。虽然很艰巨，但是，阿力克斯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他最近的状态非常好，更何况这部新TITAN比原来那部使用起来更得心应手。
　　各个击破的效果很快就展现出来了。原来前面的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尽管ALIEN自身的分裂造成了战术的多变，可是其本身的战力并没有增强，反而是由于前面的消耗和分裂的缘故，使得单体力量大幅下降，很快，那3部TITAN就把围攻的ALIEN逼到了绝境。
　　阿力克斯一边努力和自己的目标周旋，一边还在关注着另一边的战局。就在他眼见另一边大局已定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就是这一松气，使得他的目标找到了机会脱身。尽管阿力克斯立即回过神来，还是被ALIEN拉开了一点距离。阿力克斯马上追了过去，努力想要回到刚才那样僵持的局面上。不知不觉间，阿力克斯和他的目标，居然靠近了“阳光岛”。
　　就在逐渐接近的时候，阿力克斯终于注意到了居然还有人在外面。他在心里痛骂了一声，赶紧跑到ALIEN的前面去，挡住了它的前进步伐，想要阻止ALIEN对平民造成伤害。他离“阳光岛”只剩十几米远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原来那些平民，居然是他上次外出吵过架的人。虽然拜他们所赐，他受到了处罚，可是，也是因为他们，他才意识到了爱莲娜的重要性，并且，一举增大了融合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感激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他们不合时宜地出现的抱怨。可是，抱怨归抱怨，阿力克斯也并不打算见死不救。他立即把这件事汇报了作战指挥室。作战指挥官虽然很震惊，却也马上派出了救援人员。阿力克斯放下了心，接下来他们就拜托救援人员了，自己则要一心对付眼前的敌人才行。只有打到了敌人，才能完全确保他们的安全。

　　“小花园”旁边，阿恒仍然躺在水泥板下面，脸色苍白。小羽温柔地擦了擦他的额头。
　　“我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医生。”阿恒轻轻地道来，“同时，也是DNA研究的权威。有很多人在他的手下恢复了生气，也有很多家庭避免了不幸。我很崇拜他，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像他那样了不起的人。可是，父亲救了那么多人，却没能拯救自己，也没能拯救自己的家人。”就在这时，阿恒咳了几下。
　　小羽轻轻拍了拍阿恒的手，示意他不要太急。
　　阿恒虚弱地笑了笑，继续说：“我不知道父亲得罪了什么人。有一天，有一群人冲到我家里，把父亲和母亲，就真样在我的面前，残忍地杀死了。”阿恒的声音有一点哽咽，“我那个时候，就躲在床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小羽握住了阿恒的手，阿厉也用安慰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关系的，”阿恒的声音变得更微弱了，“我已经决定要全部说出来了，所以，即使再怎么难过，我也要说完。”
　　“那个时候，我看到那些人杀了我的父母以后，就准备走了。我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我，以为可以活下去，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有一个人发现了我。”
　　小羽的手握得更紧了，阿厉也握紧了拳头。
　　“但是，他得行为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才走到我的跟前。他没有杀我，只是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一次，我放过你，你就尽全力躲起来吧。下一次再被我找到的话，就是你的死期了。’”阿恒顿了顿，呼吸变得更急促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脸，他轻蔑的微笑和语气，他的眼神，像在看猎物似的看着我，让我浑身发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也许他觉得那时就杀死我的话很没有意思吧。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赢不过他，我必须拼命逃跑。”
　　阿恒喘了口气，又说：“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我为了……隐藏自己，连声音都……打算遗忘，以为抛弃过去，改变特征……就可以变成毫无瓜葛的……另外一个人。确实，我再也没有……碰到那个人，但是，我的生活……从此堕入了深渊。我总是……担惊受怕，晚上一直……睡不好觉。装哑巴是那么的……不容易，被人欺负，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实在是……”
　　小羽闭上了眼睛，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阿厉紧紧要着嘴唇，不说话。
　　“但是，我终于……习惯了。我成为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另外一个人，可是我却……笑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很幸福。看着你们……把我当亲兄弟般……看待，完全不在意……我的过去，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欺骗下去了，所以……”
　　说到这里，阿恒勉强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摊开掌心，里面有几片纯白的花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我……在心里发誓，等到……这花开放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们全部……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等不到……花开了。”
　　阿恒用微颤的手，把花瓣递给小羽，小羽轻轻接了过来。
　　“这花，是我为你……而种的。”阿恒接着说，但是，似乎已经很勉强的样子了。
　　小羽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那次在“小花园”里的情景――待到花开时。
　　“那个时候，难道你已经决定了吗？”小羽问道。
　　“是啊，”阿恒笑了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高兴，总觉得你……能看到我的……心里面似的。所以，我才……下了决心。我……不能再逃避了，人……只能成为自己，不能……变成别人。只是一味……逃避，是没办法得到……幸福的。我以前……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那么痛苦，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阿恒努力抬起了头，想要再次看清楚小羽和阿厉的脸。
　　“不要……忘记我啊！我的名字，我的长相，还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即使不会再见面了，也……不要忘记……”
　　“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的。”小羽的语气带着哭腔。
　　“我也是！我发誓绝对不会忘记你的。”阿厉说。
　　“你会……原谅我吧！”阿恒的眼神已经很迷离了。
　　“你说什么啊，我没有责怪过你啊！”阿厉吸了吸鼻子。
　　“谢谢……你。”阿恒露出了最后的一抹微笑，安详的闭上了眼。
　　天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
　　小羽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淌。阿厉只是沉默着，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