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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漠黄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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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在叶孤城面前居然真的没有再使剑,而叶孤城觉得自己与宫九不过是交易关系,他当然也不会让宫九再次舞剑,更不会对宫九说剑道需诚于心之类的话语。
宫九之为人,只诚于己,对于剑道,虽有心得,却并无深入。
那些话,宫九自然也是不知的,那些话当然就是陆小凤告诉宫九的。
陆小凤为什么要宫九对西门吹雪说那些话,其实目的很简单,只是让西门吹雪明白自己与叶孤城的差距罢了。
现在的西门吹雪,并不成熟。
至少,他还是会为了粉燕子而疏远陆小凤的。
可是陆小凤现在就坐在西门吹雪的身边,两人就在西门吹雪的卧房内。
陆小凤道:“西门庄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西门吹雪道:“遇到我之前,你有何打算?”
陆小凤道:“没打算。”
西门吹雪道:“没打算也是一种打算。”
陆小凤道:“所以庄主的打算和我是一样的?”
西门吹雪道:“是又如何?”
陆小凤顿了一会儿,或许不只一会儿,是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忽然很想去大漠走一遭。”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道:“好。”
陆小凤惊讶道:“你说好?”陆小凤原以为西门吹雪这样白净的人,是不喜黄沙的。
西门吹雪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为什么不能说好?”
陆小凤忽又笑了笑,道:“庄主当然能说好,庄主认为是好的当然就是好的。”
西门吹雪道:“何日启程?”
陆小凤道:“何日都可以启程。”
西门吹雪道:“现在如何?”
陆小凤道:“现在当然也是可以的。”
西门吹雪道:“只是可以?”
陆小凤道:“这家店的温泉实在是很不错,我忽然有点儿舍不得。”
西门吹雪瞳孔微缩,冷冷地道:“看来你舍不得的东西确实不少。”
陆小凤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道:“这么好的温泉,如今可是再难找到了。”
西门吹雪转过身去,道:“所以你打算明早出发?”
陆小凤笑道:“其实庄主若真急着今日启程,我倒也乐意奉陪。”
西门吹雪道:“好,那就备马,我们立刻启程。”
陆小凤一愣,才缓缓道:“庄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从东南到西北,温度降得很快,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去得很迟。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两人骑马,有时很快,有时又很慢。
不是因为路上的风景,只凭兴致。
陆小凤发现西门吹雪其实并不是个冷血的人,当陆小凤提出要赛马的时候,西门吹雪一句拒绝的话都没有,只是抖了抖缰绳,示意陆小凤随时都可以。
陆小凤一路上都笑得很开心,他喜欢和西门吹雪一起骑马,驰骋千里,却依旧有人伴在左右。
要知道,陆小凤是孤独惯了的浪子,方乙齐却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可他的孤独却绝不亚于陆小凤,是以西门吹雪见到的陆小凤也确实具有很强的浪子气息。
一个无家的浪子,岂非就是渴望朋友的。
一个人,若已经没有了家,他还没有朋友,那这个人简直不能再称作是人。
陆小凤总算还是个人,他已经没有了家,他当然会努力结交很多的朋友,更何况陆小凤似乎天生就有招惹各式各样的朋友和麻烦的特殊体质。
西门吹雪当然就是陆小凤的朋友。
出关不过三日,夜晚已暗的很慢,次日的天却亮得很快。
“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哎呀,看来古人诚不欺我。”陆小凤看着西门那纤尘不染的白衣,摇着头笑道,“西门庄主这样的佳人,竟然也来过这样荒凉的地方。”
西门吹雪抖了抖缰绳,道:“早些年也在这儿待过一段时日,只是没想到陆小凤这样的浪子,竟是不曾来过这大漠黄沙之地。”
陆小凤挑了挑眉,他以前是个贵公子,喝酒品茗骑马打球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像这样随心所欲,不顾形象地策马扬鞭却也是从未有过的。
方乙齐,就像是一直在过着一个被安排好了的生活,立业,成家,再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毫无疑问,方乙齐是优秀的,可是太标准的优秀岂不就是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陆小凤瞳孔微缩,忽地又笑了,他的四条眉毛好像都要飞起来了一般,他道:“西门庄主,我陆小凤真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
西门吹雪道:“陆小凤的朋友很多。”
陆小凤道:“是。”
西门吹雪道:“而且多得数不清。”
陆小凤道:“也是。”
西门吹雪道:“就连粉燕子也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沉默了。
陆小凤当然知道西门吹雪不喜粉燕子,可粉燕子也确实已经是陆小凤的朋友。陆小凤此刻实在不能再说些什么。
西门吹雪道:“你是否也对粉燕子说过刚才的话。”
陆小凤依旧在沉默,不过此刻他却是真的在思考,他努力地想着和粉燕子的对话。
陆小凤想了多久?
大概不会有多久。
可是西门吹雪居然等不住了,他道:“你可是说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忘了。”
西门吹雪道:“你忘得真快。”
陆小凤道:“我本就没想过还会有人来问我这些事。”
西门吹雪道:“可是我却问了。”
陆小凤道:“你问了,我却答不上,这实在是很糟糕。看来啊……”
西门吹雪道:“嗯?”
陆小凤道:“看来,我在考虑以后我少说些话,事情不是不便不会这么糟糕?”
西门吹雪道:“可惜。”
陆小凤道:“可惜?”
西门吹雪道:“可惜陆小凤却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陆小凤抽了抽嘴角,道:“确实可惜,实在是可惜。”
黄昏之下,西门的白衣被映上一片暖色,陆小凤的大红披风似乎也没那么显眼了,两人一路西去,黄沙上留下一排马蹄印,但很快就又被风吹散了。
吹散的当然不只是黄沙,还有陆小凤的一句话。
陆小凤又说了什么话?
陆小凤莫不是又管不住那张惹事的嘴了?
陆小凤道:“西门庄主对陆小凤而言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在哪?
这是否又是句惹事的话?
或许不是的,至少,西门吹雪没有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