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七月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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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不禁慨叹，世间便就是有这么多找死的人。
这四名女子的轻功并非同派，武功也非同派，她们呼吸的方式不同，落地的深浅不同，步伐大小不同，快慢不同，这四名的配合简直是糟糕透了。
四个人，没有摆阵，更毫无默契，可是让陆小凤惊奇的是，当年长的女子死去后，其他三人却是根本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继续她们的动作。
她们莫非本就是来找死的？
聪明如陆小凤，他终于也还是迷惑了。
恍惚间，陆小凤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色。
陆小凤感觉到自己在下沉，他的脚下原本是块沙地，现在那块地却没了。
终于，他感到自己又重新踏在了土地上。
陆小凤笑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原来是那么地舒服。
让陆小凤更开心的是，此刻居然有人和他说话了。要知道陆小凤从来就不是个闲的住的人，让他不说话简直要比死还难受，陆小凤现在简直是开心极了。
陆小凤听到黑暗中有个苍老声音传来：“陆小凤，江湖上都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陆小凤摆手道：“诶，你不必夸奖我，我这个人不禁夸的。陆小凤呢，不过是个爱管闲事的闲人而已。”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突然有些感伤，因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花满楼的感觉。
伸手不见五指，本就是该是缺乏安全感的场景。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期待的翩翩公子。
明镜如花满楼，那是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做到行云流水。
听声辨位、流云飞袖、灵犀一指，这些于花满楼却是不知要花上多少倍的时间去习得的。
陆小凤突然有些心疼花满楼，那个在花家被唤作七童的人。
苍老的声音道：“你在想什么？”
陆小凤道：“想一个人。”
苍老的声音道：“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我这个时候确实该想西门吹雪。”
苍老的声音道：“我错了？”
陆小凤道：“你确实错了。”
苍老的声音道：“难道这普天之下除了西门吹雪，还有能救你的人？”
陆小凤道：“也许。”
苍老的声音道：“不管是谁，你总能见到他的。”
陆小凤道：“什么时候？”
苍老的声音道：“到时候。”
陆小凤道：“在哪儿？”
苍老的声音道：“在路上。”
陆小凤道：“路上？什么路上？”
苍老的声音道：“黄泉路上。”
陆小凤道：“看来你知道我想的是谁。”
苍老的声音道：“是的。”
陆小凤道：“你要把我和他都杀了？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苍老的声音道：“青龙会没有办不到的事。”
陆小凤道：“你是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道：“死人。”
陆小凤道：“你是‘七月十五’分坛的坛主。”
苍老的声音道：“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陆小凤道：“哪两条路？”
苍老的声音道：“一条是进棺材的路，一条是进青龙会的路。”
陆小凤道：“我想很多人都会选择后者。”
苍老的声音道：“不错。”
陆小凤道：“我有一个问题。”
苍老的声音道：“你说。”
陆小凤道：“当初青龙会为什么要杀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我知道青龙会虽然杀人，但是却从不无故杀人，陆小凤莫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青龙会？”
苍老的声音道：“那不过是个试炼。”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可是那女人的□□着实让我很不好受啊。”
苍老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毒娘竟然会死在你的手里。”
陆小凤叹道：“她不死，便是我死。”
苍老的声音终于也有了一丝松动：“你说的不错。”
陆小凤道：“所以我非入青龙会不可？”
苍老的声音道：“我并没有逼你。”
陆小凤道：“你确实没有逼我，你总算给了我两条路走。”
苍老的声音道：“第一条路近得很，现在棺材就在你旁边。”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和棺材确实很有缘分啊。”
苍老的声音道：“现在选择第一条路的人并不多，你想做其中之一？”
陆小凤摇了摇头，道：“可惜躺棺材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苍老的声音道：“那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躺进去的时候，肯定已察觉不到那滋味了。”
陆小凤道：“不知西门吹雪在上面可还安好。”
苍老的声音道：“西门吹雪自然是安好的，可惜他还是救不了你。”
陆小凤道：“他总算是我的朋友。”
苍老的声音道：“陆小凤相识满天下，朋友自然不少。”
陆小凤突然开始沉思，陆小凤的朋友不少，西门吹雪的朋友却不多。
陆小凤没有说话，那人也没有说话。
静，静得可怕。
甚至连风的声音也没有。
没有任何声音，陆小凤却看到了。
蜡烛已被点燃，火苗正奋力地撺掇着。
蜡烛当然也不是自己燃起来的，是有人把他点燃了。
陆小凤当然知道是谁点燃了蜡烛，这里一直都只有两个人。
陆小凤看到了，然后陆小凤便像被点了穴一般动也动不了。
陆小凤究竟看到了什么？
万仞冰山。
大漠里难道会有万仞冰山？
在大漠里出现冰山，岂非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陆小凤简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数十米高的圆形洞穴，数十米高的书架。现在却偏偏都被冻成了冰块。
谁能想到沙漠之下竟被人建造成了洞穴，一个万卷藏书的洞穴。
陆小凤原来只觉得这里温度适宜，现在一看顿时寒意上涌。
洞穴的正中坐着一位老人，白发苍苍的老人。
洞穴内似乎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坐人，那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床，至少能容下八名大汉横躺在上面，那也是一张很软很软的床，上面铺着数张虎皮，数张完整的虎皮。
老人却不是躺着，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身上的貂裘一层层地往身上压，把他的腰都压弯了，也把他裹得紧实。陆小凤只能看见老人的手，老人的手搭在腿上，手指很修长，也很廋，廋骨嶙峋。陆小凤只觉得这像是从黑暗的深渊里来的一双手，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老人叹了口气，陆小凤甚至可以感觉到有死亡的气息从他口里冒出，老人道：“陆小凤，现在你看到我，可还会选择第一条路。”
不等陆小凤回答，老人又道：“我若是你，一定会选择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七月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