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圆月孤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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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后，当然会突然变得很轻松，轻松之后，陆小凤当然也突然感觉到了疲惫。
陆小凤活动着关节，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今晚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圆月，孤灯，劲马。
一匹马儿嘶吼长啸，高唤着他的主人。
陆小凤笑了，缓缓朝马儿走去。他摇着头轻声道：“马儿马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有义气，看来我日后要对你好一些了。”
马儿又是一声低鸣长啸。
“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陆小凤拍了拍马头，道：“乖马儿，你知道西门吹雪去哪儿了吗？他把你丢在这里多久了？”
马儿甩了甩头，蹬了蹬后腿，像是要回答陆小凤的问题。
陆小凤笑着给马儿喂了说，一下下地抚摸着马头，道：“哎呀，你可真是太乖了，你再这样可要让我觉得你能听懂我说话了呢。行了，你也别费劲了，陆小凤岂非会不知道西门吹雪在哪里吗？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圆月下，陆小凤手提孤灯，一只脚蜷在马背上，一只脚耷拉在马侧，歪歪斜斜地坐着。左手持着缰绳，右手随意甩着水囊。
夜晚的大漠显得格外空旷，黑色笼罩间只听见陆小凤那奇怪的歌声在不断回荡……
“哪里来的骆驼客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拉萨来的骆驼客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骆驼驮的啥东西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骆驼驮的是姜皮子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姜皮子花椒啥价钱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三两三钱三分三呀沙里洪巴嘿唷嘿……”
本就是个寂寥的人，本就是个寂寥的夜。
一炷香以前……
还是那个冰冷的地方，还是那个看不见事物的人。
陆小凤双手交叉在胸前，还是一副迷惘的样子，他道：“吕大侠，你说你要放我走？”
吕薄冰道：“我是瞎子，陆小凤却不是聋子，陆小凤总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陆小凤道：“我当然也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可是，我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加入青龙会。”
吕薄冰道：“你没有加入青龙会，并不代表你不答应我的要求。”
陆小凤道：“我不答应你的要求，我就不能离开这里？”
吕薄冰道：“不错。”他这两个字说得很慢，好像说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陆小凤想了想，双手叉腰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提的要求是什么。”
吕薄冰道：“你总会答应的。”
陆小凤道：“你似乎很自信。”
吕薄冰道：“你既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你也总该看得我现在的状况。”
陆小凤点头道：“是，我看得出。”
吕薄冰道：“我虽然是现在这幅模样，可是我打赌却从来没有输过。”
陆小凤摸了摸两撇小胡子，道：“如果我弄成你这样只是为了让我赌赢，那我看我要好好地琢磨一下了。”
吕薄冰道：“你是陆小凤，我只是个死人，我们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赌赢的方式。”
陆小凤摊手道：“你说的不错，可巧的是，关于赌博，我也实在是有些拿手，你要让我输了这盘赌局，岂非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吕薄冰突然大笑起来，他道：“哈哈，让陆小凤输可不仅不是件容易的事，简直就是件天大的难事。”
陆小凤挑眉道：“可是你还是要放我走。”
吕薄冰道：“不错。”
陆小凤道：“我走了，难道我还会回来？”
吕薄冰道：“你当然还会回来。”
陆小凤道：“哦？我什么还要回来？”
吕薄冰道：“你不回来，你就一定会死。”
陆小凤皱眉道：“你……”
吕薄冰道：“不错。”
陆小凤摸了摸脖颈右侧，他突然想起了黑暗中好像有一股冰凉之气袭来，他当时不能分辨那是什么，可是他知道能在黑暗里行动自如的只有瞎子，吕薄冰就是瞎子，所以陆小凤只能道：“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吕薄冰叹道：“说起这个毒，你恐怕也不会陌生。”
陆小凤道：“我不陌生的毒可不多。”
吕薄冰道：“可是你还是已经懂了。”
陆小凤道：“没想到，我还会中一次这种毒。”
吕薄冰道：“毒娘当时死在你手里，你却没有死，所以你一定有解毒的办法。”
陆小凤道：“不，我没有。”
吕薄冰道：“你会有的，因为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我是陆小凤，可我也可以是陆小鸡、陆小猫，这毒可实在是难道我了。”
吕薄冰道：“三日，你的须发就会慢慢开始结冰，毒走心脉，那个时候可就再难根治了。”
陆小凤道：“哎呀，看来你是要我步你后尘啊。”
吕薄冰道：“我身上这毒已经跟随我多年了，即使解药没有被毁，我也无法完全恢复，如果你真的能解了它，我吕薄冰必定会有重谢。”
陆小凤道：“我好像不答应也不行。”
吕薄冰叹了口气，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毯子。陆小凤突然觉得吕薄冰真的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如履薄冰”的吕大侠了。
陆小凤道：“这个毒的名字是不是就叫‘相思’？”
吕薄冰道：“莫道不相思，相思使人老。没错，它就叫‘相思’。”
陆小凤道：“我现在中的是‘相思’，那么毒娘给我下的毒一定不是‘相思’她给我下的毒发作得很快。”
吕薄冰道：“她不会下‘相思’毒，但是她还是喜欢给男人们下毒，下一种叫‘莫相思’的毒。”
陆小凤道：“‘相思’、‘莫相思’……”
吕薄冰缓缓地举起了手，对陆小凤挥了挥，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很艰难，他最后终于还是吐出几个字，他对陆小凤道：“你走吧。”
他的话很轻，虚无缥缈，抓不着痕迹。
灯突然灭了，陆小凤只感觉到一阵风袭来，脚下一晃，人便回到了大漠上。
圆月当空，孤灯，劲马，只是少了个白衣的少年。
道是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
相思，究竟是什么滋味。它，真的好吗？
相思，莫不是让人愁断了肠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圆月孤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