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茶楼座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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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燕子在薄雾未散的时候就走了，这次的偶遇本就不会持续太久，陆小凤也总算回到了客栈。
陆小凤不紧不慢地敲着西门吹雪的房门，西门吹雪此时一定在房内，可是却没有回声。
陆小凤道：“西门大庄主，陆小凤错了，你开个门吧。”
房内依旧没有人回答。
陆小凤又道：“你不开门我确实也没有办法，或许我只能推门进去或许我只能一走了之。”
西门吹雪道：“你错在哪了？”
陆小凤勾起了嘴角，语气却还是那般平淡：“我知道粉燕子在场，却不理不顾，是我错了。”
西门吹雪道：“你总该知道他是下五流的大盗。”
陆小凤道：“所以我确实不该那般做的。”
西门吹雪道：“可是你却那样做了。”
陆小凤道：“我是否已没有机会挽回这个过错？”
西门吹雪道：“没有。”
陆小凤道：“所以你不会再见我？”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陆小凤也不再说话，陆小凤已经走了，因为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天白日，怡红院当然也没有开张，陆小凤只能四处闲逛。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陆小凤总算进了一家店，那居然是一家茶楼。陆小凤居然也会喝茶。
陆小凤昨夜喝酒惹得西门吹雪生气，今天当然也是不敢再喝酒的。
陆小凤一进茶楼就点了壶碧螺春，不是西湖龙井，陆小凤若是要喝西湖龙井，那他一定会到灵隐寺，灵隐寺主持种的龙井总是最好的。
二楼，一位白衣公子正在饮茶，他漆黑的发鬃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睛神锐利如刀锋，他似乎不是在饮茶，而是在沉思着一件杀人的计划。
茶雾之间，那人突然看向了陆小凤。
陆小凤当然也看到了那人，如若不是那人没有胡子，陆小凤第一眼简直以为那人就是叶孤城。
那人当然也不是叶孤城，陆小凤突然想到一个人，他想到的那人却是陆小凤一辈子也不想遇到而又不得不遇到的人，陆小凤从未想过能在这段时日里遇到他。
陆小凤未动，那人却动了。
那人走了下来，每一步都很稳重，每一步都光芒四射，每一步也都像是早已计算好了似的。
那人道：“你就是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道：“我当然不能不是陆小凤。”
那人又道：“陆小凤也会喝茶？”
陆小凤道：“陆小凤有些时候也是会喝茶的。”
那人突然坐下了，等做得安稳了他才道：“在下宫九，不知可否有幸与陆小凤陆大侠同饮一杯？”
陆小凤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他当然知道宫九这个人。
宫九，即为宫中之九五之尊也。
宫九之名一出，不得不说宫九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谋朝篡位的本事至少要比南王厉害得多，他至少不会以为一招“李代桃僵”便可以使得江山易主而不令臣子察觉。
可宫九还是失败了，他与南王、叶孤城一样，都是失败者，都败给了陆小凤。
只是到最后，宫九的强势依旧没有人可以权量，他的实力之广更无人知晓。
有人说宫九是用九种东西做出来的。
毒蛇的液、狐狸的心、北海中的冰雪、天山上的岩石、狮子的勇猛、豺狼的狠辣、骆驼的忍耐、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面对这样一个人，陆小凤当然不能拒绝，更何况陆小凤确实是出了名地爱交朋友。
宫九道：“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我一直都很想看一次。”
陆小凤道：“你用剑。”
宫九一愣：“会用，但不一定用。”
陆小凤道：“我认识一个用剑的朋友，遇到他，你最好还是说你不会用剑。”
宫九犹豫道：“你的朋友，可是西门吹雪？”
陆小凤苦笑道：“我的朋友还有可能是白云城主。”
宫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你在何处遇到过叶孤城？”
陆小凤察觉到宫九过于明显的异样却也不理会，他只是摇摇头道：“我正要去拜访白云城主。”
宫九道：“你说他在白云城？”
陆小凤道：“白云城主当然在白云城。”
宫九突然又放松下来，他笑道：“叶孤城早已不在白云城。”
陆小凤道：“你似乎知道得很清楚。”
宫九道：“我不知道。”
陆小凤道：“叶孤城总算是个人，是个人总有回家的时候。”
宫九道：“叶孤城现在就在家中？”
陆小凤叹道：“至少西门吹雪不会骗我。”
宫九眼色一暗：“是西门吹雪告诉你的。”
陆小凤道：“是。”
宫九道：“西门吹雪要去飞仙岛，白云城？”
陆小凤道：“我实在不想他去。”
宫九摩擦着桌上的茶杯，缓缓地道：“也许这次去白云城的人会是我。”
陆小凤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也许。”
宫九也笑了：“看来陆小凤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陆小凤道：“宫九自然也不差。”
宫九道：“我敬你。”
陆小凤道：“同饮。”
宫九道：“同饮。”
之后，陆小凤和宫九聊了很久，聊得天花地乱，聊到天上地下。
傍晚时分，他们总算是聊完了。
晚霞已经烧红了天，不知沉静了多久的昏黄终于也有了些悸动。蔚蓝到嫣红的退晕，形成一副无法言语的画面，柔和而浓厚。
陆小凤终于回到了客栈，西门吹雪还在客栈，宫九也在客栈。
宫九随陆小凤一起回来，他当然也在客栈。
陆小凤道：“我来了。”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道：“不是你。”
陆小凤道：“来的不是我？”
西门吹雪道：“不是你，是你们。”
陆小凤道：“可我总算也是来了。”
西门吹雪道：“你本不必来。”
陆小凤道：“我不必来，我却来了。”
西门吹雪道：“所以你一定有事要做。”
陆小凤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事？”
西门吹雪道：“与我有关，与白云城有关，与位公子当然也有关。”
陆小凤称奇：“看来以后世人若是要找人破案，西门吹雪一人便已足矣。”
西门吹雪握了握手中的剑，四周的冷气似乎变得沉重了些，他看向宫九：“你是谁？”
宫九道：“有时候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谁。”
西门吹雪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留在世上便没有了用处。”
宫九道：“可我总算还知道叶孤城是什么人。”
西门吹雪道：“他是什么人？”
宫九道：“他是我的人。”
西门吹雪道：“他是你的人？”
宫九道：“你不信。”
西门吹雪道：“不信。”
宫九道：“我们比一场如何。”
西门吹雪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光亮：“你用剑？”
宫九道：“用。”
西门吹雪道：“何为剑？”
宫九道：“叶孤城就是我的剑。”
西门吹雪道：“你的剑并不在身边。”
宫九道：“无防。”
西门吹雪道：“没有剑也无防？”
宫九道：“是。”
西门吹雪道：“很好。”
宫九道：“很好？”
西门吹雪道：“看来你并不需要别的剑。”
宫九道：“我的剑只有一把。”
西门吹雪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没有剑，我却有。”
宫九道：“我有，我的剑不在的我手里，却在我的心中。”
西门吹雪一愣：“你的心中？”
宫九道：“一个人若是没有入世，对剑道的理解是不会深刻的。”
西门吹雪道：“何为剑道？”
宫九道：“诚。”
西门吹雪道：“诚？”
宫九道：“唯诚，可至巅峰。”
西门吹雪道：“何为诚？”
宫九道：“诚在心中。”
西门吹雪不再说话，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释放着剑气。不是挑衅，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或许还少了些什么，那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
西门吹雪终于冷静下来，道：“这些话，是叶孤城告诉你的？”
宫九笑道：“当然。”
西门吹雪的眼神黯然下去：“你要去飞仙岛？”
宫九道：“自然。”
西门吹雪：“好。”
宫九道：“好？”
西门吹雪：“是。”
宫九笑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茶楼座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