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想那么沉重，扔了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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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
午后时光，苗晓鲸安静的坐在JM娱乐3号休息室里读着台本，为试镜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刚坐下不久，几个姑娘便推门进来。她们各个年轻漂亮，青春年华是才是最神奇的化妆品。
苗晓鲸放下台本，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姑娘们却只是瞥她一眼，也不搭理，背过身去接着聊天。
见这一幕，苗晓鲸只好尴尬的舔舔嘴唇。心理落差固然有，但现实就是现实，她必须得接受时过境迁风光不再的事实。何况她现在也无心顾及这些小事，这部戏的制作班底和剧本俱佳，如果她能拿下这个角色，或许事业还能绝处逢生。
“听说了么，这片子投资至少这个数！”一个姑娘举起三根手指，语气神秘兮兮。
另一个姑娘惊讶的盯着手指头，回答道，“这么大制作我要是选上了，肯定红啊。等姐一红就能被大老板看上，豪门媳妇还不马上到手？！”
“想的美啊你！还不知道制片方塞了多少人进来呢，有后台有金主的多的事，我可没什么信心被选上。”
苗晓鲸觉得他们聊天的样子稚嫩而可爱，索性放下剧本，支着脸从背后偷听她们说话。
这部戏的保密工作一直做的很好，除了制作班底曝光之外，其他都是谜团。连阿铮哥都不知道这次的男女主角是谁，只告诉她可能会在最近风头正盛投资回报率极高的艺人中产生。
男主角她倒是懒得猜是谁，可女一号她不禁敏感的想到了叶阑珊。当年叶阑珊不辞辛苦的为她的坠落“推波助澜”，苗晓鲸声名扫地，她却在这几年迅速上位风光无限。
如果女主角真的她，苗晓鲸入选的机会几乎为零。然而她又心存侥幸，心想倒霉了这么多年总该转运了。
“不过，你们猜男女主角是谁来演啊？保密工作做到这一步也够了不起了。”
“我觉得不是唐明颂就是凌一风！两个都是公司王牌，一个资深男神一个新进男神！干脆别要女主了……他俩演我都满足了！”
“我看你们还是担心谁演女主角吧，我也是听小道消息，这次女主八成是叶阑珊。JM摆明了要力捧她，听我几个和她演过戏的姐们说她是笑面虎，猜不透又不能得罪，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苗晓鲸越听心情越往下沉，为了平静心绪，她扯过剧本读了几句，偏偏在这时，有人招呼她们去试戏，“苗晓鲸，你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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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试镜苗晓鲸早已熟门熟路，但依然微微有些紧张。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面带微笑的望着坐成一排的导演组和制片人，目光落到坐在导演右边位置上的人时，却忽然一滞。
“越不想见到谁就越会见到谁”果然是人间真理，叶阑珊恰恰就出现在她面前。
距离她们上次已经有将近五年，那时叶阑珊抢先一步在发布会上指责苗晓鲸出手伤人，苗晓鲸一时被记者围攻，缓过神时之只见她噙着泪望着自己，嘴角却是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笑容。
如今，叶阑珊更美更媚，璀然一笑凝视着她。
“导演，唐明颂说让我们先开始。他刚结束《狙击》的宣传，正往这边赶。”副导演侧头对坐在正中位置的大胡子导演说。
看来片子的男主真的是唐明颂，他的新片《狙击》刚刚刷新了票房纪录，游走在黑白之间独狼一样的狙击手也击穿了无数的少女心。
大胡子导演低头看看时间，点点头，开口道，“今天需要你演湖边告别……”
“赵导，”一直沉默的忙着和苗晓鲸眼神交火的叶阑珊忽然开了腔，声音恬淡，“苗晓鲸说起来也算是老演员了，场景太简单显得我们不尊重她的阅历。不如就试那场戏吧，既考验哭的水准又能表现爆发力，有没有演技一看就知道了。”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了瞥苗晓鲸，“我也不介意客串一把男主角的妈妈，赵导，您看呢？”
赵导思索片刻，表示赞同。
苗晓鲸心里恨恨的想真是不妙，恐怕要演的是那一场……
果不其然，叶阑珊几步绕到她跟前，拿起桌上的冰水，朝她劈头盖脸泼了下去。
她瞬间感觉到凉冰冰滑溜溜的冰块在她咪咪上滑动……
“给我滚！”
叶阑珊说的那场所谓考验爆发力和演技的戏，其实就是苗晓鲸央求男主角的妈妈原谅她和男主角私下来往，男主妈妈暴怒之下泼她一脸水，她下跪哀求却被踹到一边。
不愧为她一生的宿敌，绝不放过一个打压她的机会。
苗晓鲸心一横，决定硬着头皮演下去，她并不是个轻易就放弃的人。
于是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拉住叶阑珊的裙子，哀戚的喊她“叶阿姨”。眼泪从她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滚落，坠成一行，落在了脏兮兮的地板上。
她扯住叶阑珊裙子的手暗暗发力，理智让她点到为止，情感告诉她再使点劲把裙子扯下来。
在阵阵抽泣声中，叶阑珊斜睨着她，目光里是嘲讽和不屑。
下一个镜头本该是她一脚把苗晓鲸踢开，可她却蓦然俯下身，温柔的抚摸着苗晓鲸的长发，然后凑到她耳边，用轻柔而细微的声音对她说，“苗晓鲸，这个圈子里啊，你一旦摔倒了就别再想爬起来了。知道吗，我手里还有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料呢，希望你还没忘，晓鲸姐。”
她浅笑着凝视苗晓鲸惊诧的表情，旋即直起身，吼道，“让我儿子和你一起，对不起，不可能！”话音一落，她就抬脚踢开了尚未回过神的苗晓鲸。
其实这一脚踢的一点也不重，但苗晓鲸却在地上很久都起不来。
她不知道叶阑珊说的事情和那一瞬间闪过她脑海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如果是的话，那她或许是真的输了。
“宁歌。”
恍然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戏里的名字，声线低沉温柔，带着一丝惊惶。
她缓缓抬起头，止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引以为豪的哭戏有一个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停不下来！一旦嚎啕鼻涕更是不能保证流的优美。
隐隐约约，她看到一个倚门站立的颀长身影。他走近她，脱下西装外套，温柔的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他单膝跪在地上，双臂静静的环住了她。
“宁歌，对不起。”他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湿漉漉的脸靠在自己的肩头。温暖的气息拂过苗晓鲸的耳朵，让她身体一僵、
“唐明颂！你这算什么？！”叶阑珊回过神，微怒道。
“我看导演还没喊CUT，就接着演下去咯。”唐明颂站起身，顺便也把苗晓鲸拉了起来。
导演也很无辜，“我刚想喊cut你就走进来了，还真自顾自的演起来了，看来陈董说的对，你这人就是不爱安牌理出牌，要是不当演员就只能送精神病院。”
唐明颂耸耸肩，一脸不置可否。他接过助理阿卡端上来的热咖啡，随手塞给了苗晓鲸，接着便拉开叶阑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导演，叫下一个人进来试戏吧。”他说，脸上云淡风轻。
“哎，第一个人就耽误这么长时间，快！下一个！”副导演招呼道。
“叶影后，希望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两个奖杯在手的人至少该学会怎么掩饰嫉妒和愤恨的样子。”
在等下一个演员上台的空当，唐明颂冷不防的开了腔。
虽然是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到的音量，却令叶阑珊身子一抖。
斜着看他一眼，见他正漫不经心的低头翻杂志，上面正好有他的专访。
“你也知道，什么厄瓜多尔电影节，吐鲁番电影节这种影后都是糊弄人的东西。所以演技不是你能攻击我的地方，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叶阑珊不怒反笑，混得好的人往往有比演技更重要的东西。
“你还真懂自我解嘲。”
“倒是你，认识刚刚那个人么？又披衣服又给咖啡的，我可不记得剧本里这么写。”
唐明颂笑，摇了摇头，“不认识。她脸都哭肿了，我都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了。”
“那还对她那么好？”
“那只是风度。叶阑珊小姐，我和你不同，坏人也要坏的优雅。”他放下杂志，偏头对她笑了笑，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眼中却是淡淡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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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GOD！IT’S SOOOOO AMAZING！” 游畅行站在JM娱乐大堂中央，环顾四周，用浮夸至极的中国腔英文感叹道。
星海不耐烦的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低声道，“说人话！”
“卧槽！真TM气派！”说着，他还瞟了瞟身边的纪卿晨，“是吧，主唱？”
纪卿晨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灭口的动作，告诫他收声。
“你们这些人就是虚伪！心里不知道多兴奋呢，我是替你们说出来而已！” 游畅行自顾自的嘟哝着，大步跨到了电梯跟前，按着按钮等剩下几个人。电梯两边的墙壁上挂着JM制作的年度动作大片《狙击》的巨幅海报，男主角唐明颂冰冷的目光透过海报，冷酷的注视着每一个路人。
“叮”一声，电梯门缓缓合上。
游畅行轻哼起《狙击》的主题曲《来生》，唱到“再相逢已是轮回中”时，电梯门“叮”的再次打开了。
JM娱乐音乐部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条关于梦想的路。
纪卿晨划着轮椅走在前面，微仰着头望着墙上一幅幅海报。
JM旗下的歌手在海报里各个神采飞扬，定格的画面里是他们最灿烂的时刻。
他的目光落在乐队“橙子”的海报上，久久不愿移开。
“橙子”是他门最喜欢的乐队之一，主唱阿夏是他们少年时代的偶像。他曾经狂热的收集他们的卡带和碟片，一字不落的默写过一首首歌词，甚至只要听前奏两小节就能说出歌曲的名字。
还记得有一年，“橙子”在中心体育场开纪念演唱会，游畅行他们几个人轮流连扶着带架着的陪他high了大半场。后来“橙子”精神饱满的在第二天赶赴下一场巡回，他却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往事不堪回首，人不逗比枉少年。
“纪卿晨！”
听到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纪卿晨回过头。JM音乐部的AMY朝他挥挥手，招呼他们过去，“梁总监在等你们了。”
冰山AMY姐已经看过好几次他们的表演，最初的DEMO也是她帮忙转交的。AMY姐是那种喜怒哀乐都一个表情的冷酷型人物，即使被感动的眼泪鼻涕哗哗的淌，也能保持一张严肃的脸。
“总监，他们到了。”不苟言笑的AMY敲了敲门，把他们引进了总监办公室。
端着咖啡杯望着窗外的梁重转过身，看见纪卿晨他们几个的时候忽然怔了怔。
“呵，全员黑西装，我还以为是□□派来讨债的。”梁重年轻而富有幽默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气场温和的人是唱重金属出身，又在退居幕后之后为JM开拓了大片市场。
纪卿晨有点不好意思的咧咧嘴，收到JM娱乐这么大的公司的面试通知实在难得，本想表现的恭敬得体，结果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
“我听了你们寄来的demo，AMY也亲自去听过你们的live，简单来说，你们的作品很有感染力。”梁总监笑容和煦的望着他们，目光最终停留在纪卿晨身上，“不过……”
哎，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纪卿晨和他目光相交的时候心里不禁想到。
熟悉的眼光，熟悉的欲言又止，熟悉的结论。
“梁总监，请讲。”
“很棒的配合，很有新意的原创作品，难得的有风格也有态度。”梁重并不吝惜赞美，可是赞美越多，之后的“但是”就会越残酷，“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乐团的生命在舞台，而不是单单几张唱片。”
“嗯，当然。”
“签约并不难，出专辑也很容易，但是这些东西养活不了你们的梦想。”他说，“人气和经验都需要你们不断的去积累，每天跑几个舞台，一周可能要辗转几个城市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公司也许不会因为你们的特殊情况而去挑选通告，我们尊重你们的音乐，但也不愿意违背我们的逐利法则。”这句话，他是看着纪卿晨说的。
梁重的语气平淡，他似乎只是陈述了一个最直白的事实。
“但我也不想错过你们。”他抿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喉咙，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提议，虽然我相信你们会立刻反对，不过听一听也没有损失。”
“JM现在培养了几个歌手，唱功和舞台表现力都很强，其中一个尤其适合BAND。我一直在找可以和他合作的乐团，但气质契合的始终没能找到。算是意外惊喜，我发觉你们的风格和他有奇妙的一致性。”
梁重话音一落，刚刚就强忍着一口气的游畅行发作了。
“梁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换主唱？！”
梁重不置可否，“以纪卿晨的能力，做幕后反而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纪卿晨一把拽住游畅行的胳膊，拦住他转身要走的脚步。
“感谢梁总监对我们的认可，能认识您很荣幸。如果总监没有别的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他礼貌的躬身告辞。
始终一言不发的星海和程天亮率先走出去，接着是气呼呼的游畅行，纪卿晨转着轮椅来到门口的时候，梁重在背后叫住了他。
“再给我一分钟。”梁重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却暗藏着侵略性。
纪卿晨的手扶住门，动作一滞。
“你的声音条件确实很好，可是看AMY录的视频，很明显你唱歌中气不足，虽然可以技巧弥补，但还是听得出心有余力不足。坐着唱歌声音的表现空间是很有限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顿了顿接着说，“乐团是一个整体，好的作品也需要好的主唱来表现，否则其他人的努力就会白费。”
“梁总监你是李寻欢的传人么，刀刀都戳要害。”纪卿晨心里叹了口气。
梁重听了他的话愣了愣，笑着回答，“我还差得远呢，比起许格非，我已经算是客气讲情面的了。卿晨，希望你们能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你们是成年人了，趁着年轻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想守住什么，又能放弃什么。多听听其他人的声音，出道之后分崩离析的例子我看得太多，能陪你一条路走到黑的只有你的影子。”
纪卿晨听他把话说完，短暂的静默之后，他便推门离开。
门口，游畅行他们几个还在等他，见他出来了就都凑了过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换主唱啊！”游畅行不忿。
星海推了他一把，让他小点声，“别在走廊里吵吵，叫人瞧不起。”
程天亮走到纪卿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他说什么，兄弟们都挺你。”
“气氛别那么沉重行吗？今天好不容易穿这么帅，输也得输的有范儿一点。”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扔给游畅行，对他说，“帮我和偶像拍张照。”
游畅行傻呆呆的拿着手机，愣愣的看着纪卿晨将轮椅停在“橙子”的海报旁边，摆出了灿烂笑容。
“快点！”他催促道。
“奥……等一下！”他回过神，忽然转身朝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AMY跑了过去。
他低声和AMY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回来。
“凭什么就你照你一个人啊？！‘橙子’也是我们男神，AMY姐，麻烦你给我们合照一张！”
AMY接过游畅行递来的手机，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AMY姐真冷淡啊。”纪卿晨低声的感慨被耳尖的AMY听到了，她依然是不变的表情，“呵呵，我肯定抓拍你最丑的瞬间。”
“AMY姐，做得好！”程天亮竖拇指点赞。
“3,2,1，茄子。” 面瘫脸AMY姐淡定的喊茄子的样子，真是莫名的喜感。
AMY姐把手机还给纪卿晨，用冷冰冰的声音跟他们说了一声“加油”，便转身离去。
纪卿晨低头凝视着刚刚拍好的照片，夸张的笑脸之下，似乎每个人又各怀心事。
片刻的沉默，他再抬起头时，游畅行他们已经站在电梯口朝他招手。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和他们的距离有点远，如果有一天他们不等他了，他可能就追不上了吧。
他晃了晃神，拉下轮椅的手刹，转动轮圈向他们划去。
电梯里，游畅行又哼起了那首《来生》，现在听来更多了点悲壮的味道。
“一会儿去干嘛？”通向大门口的路上，游畅行问。
“回去帮师傅雕花呗，这个月我雕的花都够开花博会了。”星海边走边抱怨。
“纪卿晨，你呢？”
“我啊……”
纪卿晨的无意间望了望楼下休息区，目光不经意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想那么沉重，扔了算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