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流+花] 不离不弃》一雨纵横

9、不离不弃（第9章）

　　9.

　　翌日一早，樱木花道与流川枫收拾好一切，来到樱木衍寝宫辞行，准备上路。樱木衍已在宫中等候，流川烨照例也在一旁伴驾。见二人进门，樱木衍笑道：“这么迫不及待想回湘北见师父啊？一大早就来了。”说着站起身来。

　　樱木花道也笑道：“早点走早点回来啊！父皇，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可是皇帝，难不成还要跟师父吃醋？再说了，父皇这么早跟烨叔叔在这里，难道不是在等我们？”

　　樱木衍摇头：“这孩子，越大越不可爱！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不好学，偏跟着小枫刻薄毒舌的学！”感叹完，复正色道：“你们这次回湘北，需更加刻苦用功。尤其是道儿，你武功是不错了，但别的学问却没什么长进。你要谨记自己是要君临天下的太子，只会逞匹夫之勇，如何能够？要多跟小枫学学，兼通各家所长，方能统领群臣，号令百姓。以小枫的本事，现在便已不在你烨叔叔之下，两年之后，必定青出于蓝。到是你，道儿，论为君之道你还差得太远，需得好好下一番功夫才成。”说着上前两步，对樱木花道伸手道：“昨日太后给你的寒铁玉佩呢？交给朕。”

　　樱木花道不明所以，自腰间解下玉佩交给父亲。樱木衍接过，转头对流川枫道：“小枫，你是除朕之外，唯一管得住道儿的人。你昨日的话朕仔细想过，的确比朕周到。朕更多的想到他的身份，你却只想到他本人。朕庆幸当初选对了人。这块玉佩朕赐予你……”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准备大叫的樱木花道让他闭嘴，续道：“日后道儿有任何过失，你皆可直言不讳。他若不服，你可尽管责之无罪，这块玉佩便如朕一般！”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无不大惊，如此一来，简直就是将“君父之权”交给了流川枫。要知道，普天之下，真正有权责罚太子的，只有君父，也就是皇帝，连皇后和太后也不便深责，太傅之流更是只能旁敲侧击，连正面规劝也不敢。即便如此，还常常飞来横祸。古往今来，虽也有不少诤臣大胆进言，不过有好下场的是少之又少。流川枫虽为大将军流川烨视若骨肉，但毕竟一介白衣，无功无名。有此特权，定然是空前，只怕也是绝后的例子。

　　流川烨动了动唇，想要开口，正好接到樱木衍两道警告的目光，只能闭上嘴。一时间，殿上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流川枫的反应。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流川枫终于开口道：“多谢皇上如此信任。”他这一开口，众人都料定他是接受了。樱木衍神色一动，也没开口，只是将玉佩递过。

　　流川枫单腿跪下，淡淡道：“这玉佩我不能要。”这一转折，众人又是一惊。只听流川枫道：“当初义父救我一命时，我曾答应做樱木花道的朋友。后来皇上要杀我，樱木花道救我时，皇上也是要他做我的朋友。虽然第二次只是演戏，却是言犹在耳。既答应做朋友，那便一辈子都是朋友，若是接了这块玉佩，就是毁了当初我以父母之血所发的毒誓。凡此种种，我都决不能接。皇上要治臣抗旨之罪，臣绝无怨言。”

　　樱木衍一怔，自流川枫入宫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臣”自称，想不到却是因为要拒绝这一项在他人看来天大的恩惠。

　　流川枫这一拒绝，众人的眼光又回到樱木衍脸上。樱木衍很快面色如常，微笑着扶起流川枫道：“你如此一诺千金，我又怎会怪罪于你？”说完将寝宫外执事太监召进来：“传朕旨意，流川枫武艺高强，文采出众，深得朕心。即日起，加封保国大将军，从一品，赐御前带刀行走！”樱木衍又是一个惊人之举，众人简直来不及惊讶。流川烨征战沙场几十年，也不过官居正一品，如今流川枫寸功未建，已平步青云，只比他低了一个品级。

　　流川枫看了看义父，正待推辞，樱木衍抢先道：“小枫，你不接受玉佩是碍于誓言，不接受大将军，可就没有缘故了。难道是怕你义父吃醋？放心，你义父胸怀磊落，绝不会跟你这小辈计较。”说着转向流川烨问道：“是不是，烨？”

　　流川烨笑道：“谁说我不计较？当然要计较！我计较陛下为什么不索性封小枫一个正一品？这么小气，这样以后还要再封一次，这么麻烦。何不一次完成，干脆利落！”

　　樱木衍哈哈大笑：“够了够了，小枫毕竟还未立战功，过两年让道儿去封他的正一品吧！不是朕小气，你我是没什么，朝中那些御史大人们，哪一个是省事的？饶这么着，明日早朝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樱木衍与流川烨这一搭一唱，敲钉转角，流川枫已没有了再拒绝的机会，只得谢恩，一面奇怪这么久没听见那个白痴说话，抬头看时，只见樱木花道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愁云满面，时而喜笑颜开，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像着了魔一般，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们三人刚才的对话。

　　忽闻樱木衍叫道：“道儿。”樱木花道没有反应。直叫到第三声，他方才回魂，茫茫然应了一声。樱木衍似完全不介意儿子的呆愣，微笑道：“你跟我进去一趟，你母后说有件东西忘了带。小枫，你跟烨先聊片刻。”说完拉着樱木花道的手，转进后殿。

　　二人七弯八拐走了好长一段，那路渐渐的越来越陌生，樱木衍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樱木花道忍不住问道：“父皇，我们上哪去？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母后不在栖霞宫吗？”

　　樱木衍头也不回道：“就在前面。”

　　又走了一段，樱木花道已经全然不识得了。直到一扇僻静的小木门前，樱木衍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转身招呼儿子：“进来吧。”

　　樱木花道跨进门，只见小小一间房，连窗户都没有。除了桌椅和油灯之外，更无他物。那一灯如豆，明灭摇曳，衬得屋里更是阴森。樱木花道环顾一周，道：“母后不在这里呀！这个阴森森的屋子我从没来过。”

　　樱木衍在桌边坐下，道：“不错，这间屋子阴森森的，但就是要它阴森可怖，才不会有人来。道儿，你坐下，为父有话跟你说。”樱木花道见父亲一脸严肃，不敢违拗，也在桌边坐下，听着父亲一句句慢慢说来，脸色在微弱的火光之下忽明忽暗……

　　过了一盏茶功夫，樱木衍说完，仔细端详着儿子的神色，道：“道儿，为父所说字字句句为你将来打算，此心唯天可表！你自己想清楚，我不逼你。”

　　樱木花道眸中闪过无数光芒，却都是倏忽即逝，连樱木衍也抓不住。他静坐半晌，忽然站起来，笑了笑道：“父皇，我们该上路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会每天想你一百遍！所以你不用伤心了！我们走吧！”说完拉着樱木衍走出了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