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瑟》头顶大白鹅

15、结心

　　醒来时，只见江边景色如故，灯影潼潼，我整个人仿佛陷在某种柔软而温暖的物体中，惬意极了。
　　那物体动了一下，我耳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这音色我很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别动……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拼起来……”
　　有呼吸声落在耳边，我感觉自己的耳朵“腾”一下就烧着了。
　　暗暗为自己的出息感到叹息，一边找机会看清那人的模样——果然是个清丽华美的样子，穿着一身鲜绿色的衣衫，衣摆和衣襟上都绣着大红的牡丹花。这一身若是穿在别人身上那简直是俗艳到家，偏偏穿在他身上便是该死的合适。
　　仿佛他天生便是华丽鲜艳不可方物的。
　　“怎么了，看我看傻了？”他抱住我，手指在我鼻子上摩挲几下，然后，然后他就亲下来了……
　　面对我惊恐万状的表情，他居然也深情款款地亲下去了。
　　“扑通扑通……”
　　怎么办，我的心跳得好快，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但这还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究竟是谁 ？
　　于是我直接把这个问题写在了脸上。
　　“我追了你两生两世，你怎么还是这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不愿意了，又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我是洛成，我是夏清严，我是你的洛阳君，我是你的情人——你打赌输了，所以就乖乖把自己输给我了。长安，你可不准赖账！”
　　连续几个名字都让脑海里的记忆蠢蠢欲动。我记得洛成，那个江边烤鱼给我吃的少年，他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就是彼此的天；我当然还记得夏清严，那个人虽然表面上冷冰冰，但心里却有一团火；我……我好像想起了洛阳，他可是个别扭的家伙，喜怒哀乐从来就不写在脸上。
　　我为以上三个男人耗尽了所有的感情和生命，现在，现在他们居然是一个人？！
　　他叫我长安，而我看着自己一身土黄衣裳，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因我与洛阳在幻境中造了杀孽，摇光仙君要遣送我们下凡炼情，以杀孽化为端雅剑，令我们以真情化解杀孽。临行前我与洛阳私下打赌，与他定三生三世之盟，若有一世我对他动心，就任他差遣。
　　第一世，我为王安，他是洛成，我对他仅有兄弟之宜，在混战中，我为他挡箭而死。这情景触动了当年他在幻境中的记忆，杀孽丛生，他用手中名剑怒斩龙神，而我，因挂念他而将最后一线灵识附于端雅剑中，随此剑沉江。
　　我们因杀孽结缘，因杀孽而散缘。后一世中，我为他手中名剑，与他同生共死，最后在长江岸边，他尽灭金人铁骑马，随后执剑自刎，以血祭奠龙神，让天地恢复秩序。
　　这些散佚的记忆，渐渐归拢起来……往事历历在目，铭心刻骨。
　　“想起来了？那长安君是不是准备兑现承诺了？”洛阳眼泛绿光，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化身为狼向我扑来，我慌忙振衣而起，大叫救命，被他一把按倒在江岸边。
　　“长安君，此处幕天席地，凉风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我奋力挣扎，未果。
　　事后，他拿那一身被面似的衣裳裹住我俩，不怀好意地搂着我笑：“我看，这衣裳上的牡丹花纹太单调了——等有时间，得加一对鸳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