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相忘》歸一

4、04 比不过你也变不成你

　　不过对于曲默这样有行动力的人来说，想总比不上做。虽然不见得有多好效果，但试试看，总比一直胡思乱想的好。下定决心的曲默开始了和“小团子”的拉锯战。
　　他最先想到的是努力霸占唐翎羽的视线与生活，曲默本来很有自信用自己来赶跑小团子留下的痕迹。但后来他发现，有的过去强大得无可战胜。那天的一席话像打开了唐翎羽一直隐藏的门，他开始乐于分享他生命中那些曲默不知道的事——那些和“小团子”有关的事。他从箱子里翻出珍藏的孩童玩具，他一一回忆曾经一同欣赏的记忆里的风景，唐翎羽不遗余力的向曲默展示着，甚至还主动拉着曲默的手要带他一起去走走看看。曲默高兴唐翎羽拉着他一起出门，又很讨厌那种好像多了一个人的感觉。他和唐翎羽去的所有地方，都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无论他表现的多么活泼或消沉，都无法改变唐翎羽属于过去的印象。就算他悄悄把玩具都扔掉换上自己的银饰，又或者邀请唐翎羽去五毒游玩，这一切都对局面毫无改变。
　　等到他们差不多按照当年的路线把唐家堡又再逛了一遍，他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唐翎羽，为什么会对小时候的事记得那么清楚。之后他得到了唐翎羽带着笑容的回答：“重要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曲默不甘心，努起了嘴继续追问：“那……那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喽。”
　　唐翎羽则似乎有点意外，收了笑容很认真的转过脸看着他。曲默迷惑在他带着深情与期盼的眼神里，然后准确无误的听到了一个“恩”。仅仅是这一个字，便让曲默感到了无比的沮丧。嘴里本来还有半句“那我呢”，再也问不出来。他低下了头，把失望和难过都藏到了眼睛里。只恨恨的对着唐翎羽吐出一句“你这个瓜娃子。”转身就跑了。
　　唐翎羽看着他越跑越远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他也没想到，曲默这一跑还真就跑远了，他连东西都没收拾，就直接跑回了苗疆。师兄师姐们看这常年留恋蜀地的师弟终于舍得归家本还挺高兴，但这出了名的话篓子这趟回来却是祸也不闯、话也不讲，只成天苦着张脸，就让他们不太放心得下了。想想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于是纷纷挽起袖子上门询问曲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真当他们五仙教好欺负的不成，教主说了要对外族友善可也断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道理。可无论众人旁敲侧击还是单刀直入，曲默通通两个字“没事”就敷衍过去了。这下他们也看出小师弟估计是有什么心病，那也不能靠出气来医了。赶紧拉上人在教里各处逛起来，所谓散心散心，多透透气这心病自然也就散去了。
　　苗疆风景秀丽，四处景观与外界颇为不同，更有很多光怪陆离的奇妙所在不为外人所知。常年待在外面的曲默，也忽然发现自己对这养育他的一方水土并不那么熟悉。自打遇到了唐翎羽，哪一次回来不是火急火燎的想要出去。想到这个曲默又有点闷闷不乐，连带挡在面前的小石子也变得碍眼，伸腿就踢过去。不料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竟直接摔到了一旁的潭水里。
　　一路陪着的师姐在旁看得直乐，瞧他这冒失样倒还真有点像小时候。等曲默甩甩身上的水从潭里走出来才发现这地方挺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来玩过，又记不真切。师姐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了个头跟他聊起来。说他小时候还真掉进去过，这都算是二进宫了。东拉西扯又说到这潭水的名字叫圣兽潭，还有不少庇佑苗疆的传说。最神奇的一条便是苗疆人饮过这潭水能精神百倍，而外人若是尝上一口则会忘记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听到这儿曲默愣了一愣，他想起了那天唐翎羽给他的答案。那个时候其实他并不是很懂，只是觉得难过。到此刻，才忽然发现那种对唐翎羽自然而然的依赖与占有已经汹涌汇集成了另一样他不太熟悉的东西。没有人去定义过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曲默甚至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懂这两个词的发音，却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含义。他不喜欢唐翎羽的答案，因为他心里期待着另一个答案。就像刚刚，他想到的只有唐翎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