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死》三生杜牧

12、十二：小王子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狂补笔记，上几何课的时候，羽翎还是听得很朦胧，下课后，她走上讲台去请教孙教授，孙教授也是她们的系主任，他看了一下她的笔记，问：“不是你的笔记吧。”
　　羽翎道：“笔记是我的，不过笔迹不是我的。”
　　孙教授一时没有听明白，问：“什么？”
　　羽翎吐了吐舌头，说：“我看不见黑板，所以是别人代抄的。”
　　孙教授这才明白她刚才跟他玩笔记和笔迹的文字游戏，看她这么目无尊长，不禁有点来气，于是看了她要问的问题，然后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真笨，在你这个年纪，华盛顿已经是几何学家了。”
　　羽翎立马反唇相讥说：“那在教授这个年纪，华盛顿早就是美国总统了。”
　　教授一怔，想不到她的反应这么快，不生气反而笑了，连声道：“好凌厉的孩子，以后有前途，有前途。”教授旁边还有一人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羽翎转过去看，原来是周忆初，他来这里找孙教授。羽翎愉快地向他点了点头，他却突然假装没有看见，她觉得他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心思深思。研究他还不如研究她的几何问题。
　　出去的时候又碰到忆初，他好像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跑过来跟她搭话说：“你这么冲，不怕得罪教授吗？”
　　羽翎笑而不答，心里却庆幸自己的侥幸，刚好碰到一个比较宽宏的教授。
　　忆初想了一下，有点尴尬的道：“明天我在在学校有一个钢琴演奏会，你能否来听。”说着拿出几张票。
　　羽翎接过来翻了一下，疑惑地说：“看来学长很有内在美呀。”
　　被她这样赞美，他苦笑说：“不好意思，虽然学的东西很杂，所以有时思维都会混乱，不过钢琴我真的还很不错。”
　　安明本来就很反感他，这时更是心下不舒服：混乱，这样都能混乱，那还叫思维吗？你干脆说卖弄算了。”嘴里哼了一声。
　　羽翎却惊讶地想：“难道他喜欢我！”只有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才会想卖弄，而且不小心就会卖得很拙劣，就好似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很多人很喜欢用感叹号，想表达自己的言尽意无穷的深意，却徒然留下笑柄，恋爱中的男人也是这样。
　　羽翎怀疑是自己想太多，连忙说：“我们一定去，学长。”
　　安明不满地说：“我们可不包括我，我没有空，我很忙。”
　　羽翎道：“没有你，刚好三张票呢，对呢，李梦学姐呢。”
　　忆初清醒起来，高高的站在她的面前，摇摇晃晃的像是停在高空中荡下不来的秋千，说：“她还在上课呢。”
　　羽翎不想为难他，说：“现在下课了，估计在等你呢。”
　　忆初听闻此话，心下虽然遗憾，但却不得不走了。
　　羽翎问：“喂，你真的不去？不要后悔。”
　　安明冷冷地说：“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以为他是肖邦呀。”
　　羽翎用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嫉妒他的才华吧。”
　　安明很不高兴地说：“是的。”然后径直就走了。
　　他果真没有去，是叙元和张宁与她一起去的，到达的时候，演奏厅里面的灯已经暗了下来了，他们摸索着找自己的位置，刚坐下来，往上看，发现周忆初也在往他们这边位置看，看到他们来了，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喜形于色。他穿暗色西装，非常的合身，里面白衬衣也很整洁。演奏会开始了，他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流动，像是微风吹拂湖水一样自然。那优美的琴声好似童话中那只小熊背着的收集音乐的口袋中飘出来的音符。
　　羽翎心里想这一刻的他是最迷人的，场上没有人能够比肩。虽然不久之前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道几何题。现在几何题贬值，他升值了。
　　演奏会结束，羽翎等便要上去道谢，却见前面的李梦先上去了，而且两人似乎在争吵什么，他们三人不好走过去，只好先候着。
　　李梦对忆初嚷道：“羽翎为什么会在那个位置？”她仗着现在是退场的时间，场内异常的嘈杂，所以叫得非常大声，不过，即使很安静，她也会叫成这样。
　　忆初说：“我送他们的票。”
　　李梦冷笑道：“所谓很重要的人，一定要请的，就是没有见过两面的她呀。”
　　忆初的眼睛在人群中找他们：“对呀，我的演奏会，请我想请的人，难道一定要熟人才能请么。”
　　他看到羽翎仿佛要走了，急忙走过去，李梦也怒气冲冲地跟过去，跟羽翎打招呼：“你怎么也来了呀，我都没有注意。”把自己打扮成待客不周的女主人。她的眉毛往上挑，作出十足的惊讶，要多假有多假。
　　羽翎忽然很讨厌现在和假牙一样假的她，虽然以前对她的印象还好。她只敷衍地应了一声。
　　忆初看着她说：“你要走了吗？”
　　羽翎说：“本来想去表扬一下学长的，不过你好像有点忙。真的很棒，演奏会。”忆初很开心的笑说谢谢。
　　李梦冷眼旁观，说：“同样赞扬的话，学妹说起来好像特别有力道。”
　　羽翎看在忆初的份上，决定忍她，但仅限今晚，过期无效。她微笑说：“学长，那我们先走了。”
　　忆初低声的“哦”了一声。他疑心大家都看破了他的心事。
　　张宁和叙言也和他们两道了别，三人走远了还能听见李梦的吵叫声。
　　叙言对羽翎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羽翎说：“怎么了？”
　　叙言说：“学姐并不知道他给我们这么好的位置，演奏完毕后他一直往我们这边望……”
　　羽翎打断他的话，说：“那是因为李梦在我们前面，别胡说，破坏人家婚姻幸福。”
　　叙言很高兴她这样的答话，在人潮汹涌中，他去拖她的手，她便让他握住一会，然后装作整理领子，轻轻地挣脱他，她的手由他的手中抽出，像是抽走了他的空气，他觉得呼吸困难，凄凉地笑了一下，耸耸肩说：“好像有点冷。”
　　张宁笑说：“你终于发现了。”刚才的一切他都有看到。
　　叙言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去买三杯热咖啡。”
　　说着便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人潮已经散尽，他们两个人站在风中等他，于空旷处有一种凛然的美。他一人拿着三杯咖啡的样子有点可爱，张宁跑过去拿了一杯，然后对他说：“沾光了。”
　　叙言从口袋里面拿出两个手套，要羽翎带上，羽翎惊讶了一下，不知道是刚买的还是出来的时候就带上的。叙言不由分说便帮她戴了上去，然后笑着说：“女孩的手是要好好保护的。”
　　张宁说：“叙言，你的那个口袋就是传说中机器猫的百宝兜吗？”
　　先到男生的公寓，羽翎看时间还早，便上去跟他们聊天，喝了一口水说：“安明呢？”
　　张宁努努嘴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呢，估计自己也觉得无聊，老早就睡了。”
　　羽翎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忆初？”
　　张宁笑说：“忆初说不定也讨厌他，不然为什么只给你三张票，通常讨厌都是相互的。”
　　叙言说：“不会吧，可能他刚好只有三张票。”
　　张宁说：“安明没有长性，生气讨厌也不会长久的，别担心。”
　　羽翎对他们说：“不管他们了，后天是我的生日，你们要好好准备，不然就……”
　　张宁说：“至少稍微婉转一下吧，没有见过这样直接要礼物的。”
　　羽翎把手中的抱枕向他扔过去，说：“凡事总有第一次。”
　　叙言说：“记得慈禧太后过大寿的时候说了，谁让我一天不高兴，我就让他一生都不高兴。”
　　羽翎回口说：“这慈禧还真是资本主义。”
　　羽翎请了学长学姐等几个人一起来过替她过生日。生日宴会后，她跟着他们三个跑到他们的公寓来找生日礼物，张宁送她的是十几张崭新的歌碟，她平时提到的孟庭苇的两张民歌专辑《纯真年代》和《第二道彩虹》，黄莺莺的《葬心》，关淑怡的《ExAllTimeFavorite》，王菲的《寓言》，林忆莲的《野花》，爱尔兰MaryBlack.的《NoFrontiers》等等，她平时偶尔提到的他都记着，她细细一看，没有一张是引进版的，竟都是原版，而且，有很多较早的专辑是很难得到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集到的，没有一张是二手货。看来一定花了难以想象的功夫。她对他说：“这礼物太惊人了，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张宁仿佛很开心，失去自制力，说：“这的确太难找，你的品味未免太广了，而且我听说，喜欢收集东西的人一般是缺乏安全感。”
　　羽翎听他这样说，便说：“本来心里有点小感动，被你全破坏了。”
　　这时，安明拿出一对珍珠耳环，羽翎皱眉道：“谢谢。”
　　安明奇怪她的态度：“你不喜欢呀。”
　　羽翎浓云密布，说：“你没有发现我从来都没有戴过耳环吗？”
　　安明不在意地说：“发现了，所以才买的。”
　　羽翎说：“我不戴是因为我不喜欢。”
　　安明任性地说：“戴了就喜欢了，凡事都有第一次。”
　　羽翎气结，收起他的礼物说：“我礼节性的向你说声谢谢。”
　　安明说：“不用谢，记得要戴，这个很贵的。”
　　羽翎心说：想得美，绝对不戴。
　　而他是真心希望她戴，之前是没有想到她对耳饰这么反感，真是弄巧成拙。
　　羽翎转而对叙言说：“你的呢？”像是一个收租的万恶地主。叙言扬扬手中的票，是三张到漓江古城的票，曾经的遗憾。
　　羽翎僵住了，叙言问：“怎么了？”
　　羽翎说：“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像纯情女生一样做出满脸的惊喜，然后用感动的声音说，‘好开心，好开心。’”
　　叙言说：“怎么，你不喜欢？”言下有很深的失落。
　　羽翎说：“这不等于要我逃课么，我上次旷课，被我们高数老师盯上了，不知道这次再逃会不会挂科吧，不理她了……是后天的票呀，只好先走再说了。这次安明是不是又不去？”
　　安明笑说：“为什么不去？”
　　“留着和学长斗气呀。”羽翎说。

作者有话说

　　老师说，坚持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