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寒江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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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来的便是此地。”
月色下，月之画舫停泊在江边，随着江水的微微晃动。这熟悉的地方，是他与绮罗生初识的
地方，亦是他们心结的开端。
“江海的景色，依然这么美丽。”老狗顺脚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踢下水，击碎了一片月色，转身看向紧跟而来的小蜜桃：“小蜜桃，你下去游泳。”
小蜜桃只是看着他，不出声也不动作。
“走啊。”还以为小蜜桃没有听见，老狗又指了指江面，小蜜桃却还是丝毫不动。一人一狗间，一场眼神的交战就此展开。
光顾着和小蜜桃斗劲，老狗差点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偷瞄了一眼绮罗生，他只是冷眼看着自己和小蜜桃的无聊举动。
“算了，吾陪你上船吧。”不再理会小蜜桃，老狗转身跟着绮罗生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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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内的摆设与上次回来时并无二样，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依坐在舷窗边，绮罗生望着窗外的流水悠悠，情景衬着心境化作一声长叹自唇间逸出。
踏上船的那一刻，一阵晕眩之感立刻包围了老狗。虽说老狗刀上功夫不差，但水性却是十分拿不出手，因此他也甚少跟水打交道。脚下一阵绵软，老狗有些狼狈的靠着船舱才没让自己倒下。选了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坐下，一声幽叹便飘进自己耳中。
“叹气会让时间的走速变得沉重，时间容易被掠走。”压下身体的不适，老狗好心的出声提醒绮罗生。但绮罗生却并不在意，继续望着窗外东流逝水。
“叹气只是一种心情的表达，不用思考时间会变得如何。”话说不出的时候，心情无法用言语诠释的时候，叹气便是最好的表达。叹气，似乎会让堆积在心头的话语、情感都随着这一声叹一同传播到空气中，端看眼前之人能不能读懂了。
而身后这个人，是绝不会懂的。而且……
“你的时间论让吾十分讨厌。”
“讨厌也好，吾不希望你将来也变成吾这副悲哀的模样。”老狗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这句话确实是他的心声，即使好意不被接受也不能阻止他对绮罗生的关心。毕竟，绮罗生的命运是自己强加给他的。
“你为何来此？”老狗望着绮罗生认真盯着窗外的侧脸，突然就问出了声。
“这条玉阳江潮声汹涌，吾听了大半生。如今临别，吾想再好好感受一回扑耳犹醉的感觉。”闭上眼，绮罗生静心聆听着潮声。方才上船之前的浮躁心情，在潮声浸润下已渐趋平缓。
“要摇船吗？”
“让吾静静听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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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生想静，可偏有人不让他静。
自绮罗生说他想静听潮声开始老狗便闭上嘴不出声，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听潮的那人。有些无聊的打量着船舱内的一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浮现心头，越看，那种感觉就越是浓烈，团团缠绕在心上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老狗很是不解，但又找不到这种熟悉感的来源，渐渐有些烦躁起来。
难道是上次在画舫上找寻黑月之泪时就将这一切记在了脑中？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
找到了问题的根源，老狗便也不再纠结。绮罗生听潮，他便观星。湖海映波，星光染目，潮声贯耳，勾起了一段不知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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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吧。”
“相杀要……”
……
“这是什么？”
“船啊。难道你不曾搭过船？”
那人一派悠然的笑着，领着他上船。
……
“在船上所见的每一片景色，每一种感觉，都是一种享受。尤其是，有好友在旁……”
“坐过同一艘船，咱们就能成为好友了吗……大人。”
“还要饮过同一壶酒，咱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大人，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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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那人的容颜，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连对话也是断断续续，却让老狗觉得无比安心，还有一种许久不曾体会的快乐。
蓦地，一种仿佛溺水般的感觉将老狗吞没，老狗一下惊醒。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眼前便是绮罗生关切的双眼，而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你没事吧？方才你在梦中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绮罗生关心的问道。
一开始还是相安无事，但老狗那边的动静却渐渐大了起来，翻来覆去的动着。一会儿撞到这儿，一会儿踢到那儿，在梦中还不停的喊着“大人”、“大人”……绮罗生刚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随后人便睁开了眼。
老狗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不自觉的将他与之前梦中那人重叠起来。
“酒……”无意识的吐出这一句，老狗猛然回神，有些慌忙的松开了绮罗生的手。“抱歉，吾没事。”
绮罗生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嗯？酒？你想饮酒吗？”
“不是。我只是……”老狗有些不知所措的挠着狗头，“大人，不，绮罗生……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
“嗯？”绮罗生不解的看着老狗，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方才做梦，吾梦到吾和什么人在这所画舫上同饮。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与你很像……”
“并非是吾。”绮罗生摇头否定了老狗的猜测。能与他在画舫一同饮酒之人屈指可数，而其中并没有老狗这一号人。
“是吗……”绮罗生的否定让老狗有片刻的失落，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或许只是梦吧。吾没事了，你去听潮吧。”
绮罗生闻言便又坐回了窗边，老狗也还是坐在原位，不曾再发出任何声响。
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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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露，一缕光芒照射在窗边静坐的人身上。沉思的人，在一夜潮声洗却下，渐渐放淡人生寄怀。
天亮了，满天星子也敛去了光芒。看不到星的人起身往外走去：“天亮了，我去外面透气。”船舱外的空气格外新鲜，老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精神也为之一振，心情却是怎样也轻松不下来。
昨夜的那个梦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无比介怀。
正出神，绮罗生也已经从舱内走了出来：“吾心情收拾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你……如果在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仍会选择代替吾去固守时间树吗？”老狗的声音略有迟疑。想了一夜，却是越想越困惑，竟然连原先坚定的想法也开始动摇。
但绮罗生的信念却并没有动摇：“吾说过，既已允诺，便无后悔。”
闻言，老狗迈开脚步向着熟悉的方向而去。
“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寒江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