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基友甚么的一定是你误会了 ...
-
「再过去就准备打仗了。」
大黄蜂停在救护车面前，让车内的两女一男下车，地面似乎正在微微颤抖。位在矮木与平房之间，山姆依稀还能看见那条通往特奥帝瓦坎的笔直大道──那个他只对太阳神展现烈焰神迹存留印象的遗址。
「山姆～请小心。」一直守在医院附近的大黄蜂，再见到救护车后，没有多做停留，咻地一溜烟离开了救护车和山姆一行人。
「刚才肯定很精采。」救护车对大黄蜂极速离去并没有太多批注。瞥了脸颊红肿的山姆，转向清醒的史黛拉，「妳就这样醒了。」得到她点头示意后，重新扫瞄了她一遍。
「生命遇到威胁，」史黛拉整了整身上顺道配换的衣物，「我就醒了。」
「看来我们又大惊小怪了一场，倒忘了这颗人造的玩意儿对生存下来的渴望。」大黄蜂一路上透过内线转述山姆等人的遭遇。救护车检视她体内所有激素数值，离奇地平稳安静，碰触到纯火种源能量的急遽兴奋彷佛不曾存在过。
「要赶在受到伤害前、阻止伤害，这肯定耗了不少能量？」史黛拉问。
「确实，我想这就是它的能源从高峰再度平静的原因。」救护车不否认，「这似乎也变相证实，纯正的火种源能，除了修复外，可以为它带来『进化』。」
「你的意思是，感知器官被加倍启动、提前阻止不必要的伤害？」嗯，她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就是这个意思。」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山姆看了看救护车，再看看史黛拉，「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对，你刚才说到打仗，」卡莉也靠了过来，地面还不时传来一阵阵不规则的轻微摇动，「一大早擎天柱他们就不在了，就是这个原因？」
「威震天已经行动了。」救护车不急不徐，「所有狂派都在那。」
史黛拉看了救护车一眼。山姆跟卡莉不免震惊：「怪不得蜂走得这么急！」
「救护车，你应该去帮忙的！」山姆对着救护车说。大家都知道现在汽车人尚为集结完成，现在连威震天都出马了，任何一个汽车人可是缺少不可的战力！
「混账，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就是我被指派的任务！」救护车反驳回去，「──难道我就不想到擎天柱身边尽一份心力？」
「……」现场无声。
「肯定不只这样的，救护车。」史黛拉轻轻地说，然后丢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有望远镜吗？」
「抱歉是内件的，不能拆给妳。」救护车回答，「倒可以倒映我能见范围的影像──但擎天柱他们的距离在我能见的范围之外，我只能用雷达追踪定位他们。」
救护车的答复让山姆一下高兴一下又落入谷底。见不到大黄蜂的状况，那他还是只能在这干等瞎操心。
「救护车，我需要看。」史黛拉很平静，「人类会来的。」
救护车没有多答话，以行动代替言语，投影出方圆内他可见的所有景象，不断旋转视角。山姆跟卡莉也同样专注在影像上，他们都知道，再多一个人类的军武，汽车人肯定吃不消──史黛拉突然撑大双眼。
「妳去哪？」影像忽然消失，山姆和卡莉一脸困惑抬头时，救护车已经挡在史黛拉面前。
「格雷，他来了。」史黛拉看着正前方的救护车。
「抱歉我不能让妳靠近战区，这是擎天柱大哥的指令，你们都是。」救护车回应。
「必须有人挡下他。」
「那也不该是妳。」
「不该是我难道是你？」史黛拉反问，「还是擎天柱？还是爵士？救护车，如果我没弄错，擎天柱来到地球后，最大的原则就是不伤害人类？」
「……」救护车没有回应。
「还是你觉得现在还有一批巢穴兄弟会来帮忙？」史黛拉十分认真，「我知道我并不是你们考虑的助力之一，即使擎天柱愿意把我视为你们的同伴。」
「──但我真的是吗？是一个你们视为平等的『同伴』吗？」
「……」
接触山姆身上残留的火种源能后，史黛拉一直感受得到周遭发生的所有事。她活着，甚至比平常更加敏感──就像刚才救护车为她证实的那样。她感受得到他们的一片慌乱、吸得到手术房里的冰冷空气、夜里擎天柱握住她手的触感、时间流沙般一点一滴地流逝、清晨的阳光与格雷的脚步、甚至接近她的每一个人的呼吸──即使她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
格雷的话，也一字不漏落入她耳里。
「史黛拉，妳已经帮过我们了。能量柱的情报来源、乌克兰的前置作业。」救护车淡然回应。
「救护车，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这件事还是需要我帮忙。」史黛拉非常笃定，「我们都知道不能再让汽车人面对更多敌人了。我和格雷受过一样严格的训练，我可以拦下他。他其中一个目标是我，我能替你们分担一点他的注意力。不管怎样，对付人类这种事，我能做，也比你们擅长做。」
史黛拉直勾勾地盯着救护车。
「我帮不上你们跟霸天虎的战争，至少我能够处理人类的事──说穿了，我不就这点值得做为你们的伙伴？」
「……」
「救护车，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这些。我知道你们从不想让我去做任何伤害人类的事──事实上你们确实也从未这么做──但其实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都在做些恶心残忍的勾当，手上到底溅过多少人的血根本记不清，我甚至已经要习惯那样的生活。找个借口，可以说过去种种都是因为背后的压迫，可是现在，」又一次，她亲手埋葬在乌克兰大火的那群人、那一双清澈无辜的双眼，掠过她眼前。
「这是我的选择。」那对碧绿色的晶状体毫不闪烁，「从跟在擎天柱身边开始。」
一开始是任务，她承担不起背后付出的代价，不计一切代价，她都必须走过来；可现在终于有一个让她心甘情愿坚持的东西，而她再也不必独自承担代价。那个高大的身影永远都是她最大的靠山，一个不会倒、不会欺骗、不会抛下自己的后盾，说甚么她也不会退后──即使她的心狠依旧不变。
「……」在这个沉默的片刻里，山姆和卡莉也没有说话。
前方的视线突然开阔，救护车驶到一旁。
「……希望妳的选择是对的。普神在上，希望我这个决定也是对的。」救护车变型，递给史黛拉一个小型的追踪器。
「妳绝对要活着，否则倒霉的就是我。」老大指责的眼光光用想象就够折磨的，尤其这种折磨可能还会持续满长的一段时间，「妳要是快死了，我会用百万伏特的电流通过妳的心脏，让妳活到不能再更清醒。」
史黛拉将钮扣般大小的追踪器捏在两指之间：「…这玩意儿能侦测我的生命迹象？」
「不行。所以妳要是停止移动超过二分钟，妳就期待百万伏特电流吧。」
……
好像突然有点懂为什么每个汽车人，都对救护车的「维修」能逃就逃。
莫名产生一股「反正不管你怎么死救护车还是会把你弄活到有点想死」的诡异想法。此地不宜久留，史黛拉决定要把这油然而生的想法和伴随而来的危机感一并留在原地。正当踏出第一步时，卡莉忽然一手拉住她。
「等等！」史黛拉转头看她，卡莉有些慌乱翻了翻牛仔背心的内袋，接着拿出一颗湛蓝色的石头──那颗史黛拉还惦记着，等到战事结束后重返医院拿回来的石头。
「妳进手术房时，跟着妳的衣物被拿出来。」卡莉将那颗石头放到史黛拉的掌心，冰凉的触感在手中蔓延，「护士说它被妳藏在胸口。把一颗石头像贴身衣物那样带在身上，这肯定对妳很重要。那群男人才没这么细心──对，包含爵士他们──所以我擅自替妳保管了，希望妳不介意。」
史黛拉愣了愣，看着卡莉，然后慢慢收起手心，对这个女人的贴心之举微微一笑，「谢谢。我为之前的事情向妳道歉：抱歉，之前是我失礼了。」
「没甚么。」卡莉看着她，也轻轻勾起嘴角，然后一抹带了点狡黠的笑意，「为我们在意的人。再怎么说我跟妳一样清楚那种感受。」
史黛拉表情开始紧绷，卡莉对她意有所指地眨了一只眼。史黛拉突然头也不回地往战区的方向去了。
卡莉站在原地，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灿烂。
那天她因为擎天柱威胁她、昨晚擎天柱单独守着她一整晚、刚才她对救护车的坦白──虽然不是很明白前因后果，但，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明显？确实那天史黛拉的过度反应吓了她一跳，不过反过来想想，她不也为了山姆、对堂堂的汽车人首领出言不逊？那不也是个过度反应的举动？
山姆靠到她身旁，狐疑地瞥了卡莉一眼，再看向史黛拉离开的地方，默默地说：「这样真的好吗？她一个人可以？」
「放着潜藏的敌人无声无息进入战场，也是增加擎天柱的后顾之忧。」响应山姆的是救护车，他开启史黛拉追踪器的定位系统。接着，救护车马上接到山姆投射过来的视线：
「山姆，别想太多。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
『爵士、横炮，你们如何？』
『嘿、擎天柱，你来晚了──噢、不过横炮还在抓声波的小宠物狗，还算没错过好戏。』爵士总是有意无意上扬的语调从内线传来。
『本大爷马上就能抓到那只小炉渣！』
『是啊是啊，你的「马上」都让我等半个钟头了。』
『你就不能有耐心一点吗？！』
『原来你的CPU里有存放「耐心」这个词！』爵士故作惊讶。
『……』他们的首领没有响应。
『爵士──你想死吗？』
『声波还在这，没有我你打得过他吗？』
『你去死吧──』
接着，擎天柱真的接收到内线另一头传来巨大爆炸声响。
『爵士、横炮！』就算平常再怎么斗嘴的两人，他们还是懂得视场合时地的轻重，不该在战场上闹出这么大的火花！──那绝对不是他们的炮火！
『炉渣的！又来一个！』横炮咒骂一声。
『正好我们成双成对。』爵士语调轻松，『擎天柱，别担心我们，不过多一个吵闹──虽然横炮没有我厉害，但也绰绰有余。』
『爵士！等我结束这两个炉渣，我一定要跟你做个了断！』
『噢，换个句子吧，你喊这话跟虎子们喊着「威震天万岁」一样久──附带一提，也一样没有说服力。』
然后汽车人的第二把手就如同接龙般不间断地接续对方的话，毫无意义的你一言我一语。红蓝色的货车加速前进，听起来他们确实不算太困难，看他们还有空闲在内线吵架就知道。但他还是得要尽快，毕竟他已经晚一步赶到战场──
『擎天柱，不知道甚么原因，他们好像想往市区去。声波和吵闹，我跟横炮可以拖着。威震天还在太阳神金字塔那──最大的那个。目前还没发现震荡波跟路障的踪迹。』爵士实时传达的讯息正是擎天柱所需要的，他需要知道敌人的动线。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保持警戒。切记，不要单独面对威震天。』
『是，首领。』爵士不正经地回应，『威震天一定留给你。』
『随时小心。』才提醒他的伙伴，擎天柱眼前忽然袭来一道紫蓝色的能源！红蓝色的狗鼻货车迅速翻起车身侧闪过，在车身完全倒下前迅速变型，却突然一股重力狠狠地打在他的胸甲上！擎天柱捱着那股冲力、往后滑了几尺。
「擎天柱。」
对上他血红色的光学镜，利齿间夹杂几分狂妄几分讥讽：「你那群衷心又愚蠢的汽车人呢？」
「你不必知道，威震天。」擎天柱掩上面罩，左肘上的机甲撤出橘红色的超能巨剑，「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
「擎天柱，虽然这么久的时光，你完全没有长进。」威震天嗤笑，「但我挺欣赏你从来没变过的信心。」
「无论你在这的目的是甚么，我都会阻止你。」擎天柱将机臂延展到最极限、橘红色的巨剑由左至右，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威震天原本侧身就能轻易闪过，在停下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还处在圆弧攻击的半径以内！威震天当机立断，跟着侧闪的重心改变，顺势转向后头，才躲掉这个攻势！
惊险的余温还残留在胸甲上。擎天柱的第一击，出威震天意料外的重。
威震天转过头，看见擎天柱的能量巨剑早已高举半空、朝他挥来──
滋──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擎天柱随着挥出的力道、向右压低机身；威震天向前弯曲、手上早已组合好的暗紫色大剑，直直地插在他和擎天柱之间──刚才过于强劲的力道，使得他们俩机体都不得不跟着力道扭转。威震天借着反作用力，将所有重心一举向后、扯起插入地面的剑身，砍向还没站稳的擎天柱！
当！滋──
橘红色和暗紫色的剑身互相抵制──擎天柱及时挡下了这个攻击──红蓝对立的光学镜对视，他们谁也不让谁。金属摩擦的声音越转越烈，剑身的交界处越来越火红；突然，威震天放开力道！
碰！
威震天右手重重一拳、连迟疑的时间都不给擎天柱，在擎天柱甚至还没完全意会正在发生的事情前，他的右脚狠狠地踹向擎天柱！──然后又是一阵天摇地动，周围不知名的石砌金字塔.崩塌，擎天柱向后飞了几尺，狠狠跌落在石块中。
他忍不住低鸣一声，威震天缓步到他面前，剑尖抵着擎天柱的头盔，「这把剑可是特地为你装上的，我还想着用你惯用的东西，会不会让你比较有挑战性？但看来，结果真是令人失望啊。」
擎天柱直视威震天，蓝色的光学镜还是充满那股，令威震天不悦的固执。
「擎天柱，你知道吗？我们两个很像。」威震天用讽刺的笑容代替他升起的怒火，「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所有代价。」
啪哒──
这个重击来得又急又快，靠着历经无数战场的直觉反应，威震天勉强赶上对方攻击的速度；即使剑身挡下了过来的攻击，可他低估了对方的力道，他的剑再碰触到对方的攻击时，重重地向后弹开！重心失去平衡，威震天得向后跨了一大步，稳住机身。
「威震天，我从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哪点相像。」擎天柱站了起来，威震天瞪了眼他垂在左侧的超能巨剑。红蓝对立的四道光源再次毫不避讳地对视，「从最一开始跟在御天敌身边时就没有。」
「哈、哈哈哈！」像是听到甚么笑话般，威震天大笑了几声，瞪回那对蓝色的光学镜──那不屈不饶的眼神令他感到厌恶！
「擎天柱，或许你说得对。一直以来，我想要任何东西的决心有多大，你奋力阻止我的意志也就有多大──但无论你怎么否认，兄弟，为了阻止我的野心，你同样牺牲一个个汽车人、不惜付出令赛伯坦逐渐消亡的代价……这不足以证明，我们两在这方面十分相像？」
「…赛伯坦的死亡确实是你我都该负的责任。」处理器本能地跳出一个个窗口，都是过去他所熟知的那些汽车人──那些窗口被自动关闭。擎天柱盯着威震天，「但，威震天，你的言论令我反感。」
威震天的光学镜变得更加腥红，「擎天柱，我和你一样想回家，其实有一个十分简易的办法就能让我们再重建家园！在赛伯坦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所看到的真相──可你一直选择视而不见。」
「不，威震天，经过几百万年的冲突，我已经看到你所谓的真相。」
「是吗，擎天柱。」威震天笑得更加讽刺，「那是甚么？」
「不管这个宇宙有多么辽阔……」擎天柱握紧拳头，突然俯冲而来，握紧的右拳由下往上打向威震天──
「都不够我们一起共存！」
威震天硬是吃下了这拳，但也不是照单全收。他在同个时间出拳，打向擎天柱！然后举起他的融合炮──
「──只要一句话，承认我比你更值得做赛伯坦的领袖！」
「不！」
大黄蜂突然窜出来、朝威震天开了一枪──在这个瞬间，不知从哪冒出黑白色的机器手臂，狠狠抓住大黄蜂整个面罩，一股正面袭来的力道，硬是将大黄蜂往后拖行！
「大黄蜂！」擎天柱很快就注意到大黄蜂的状况，但这个片刻他无法分神去帮助他的伙伴。
大黄蜂这击射偏了，却给擎天柱更好的反击机会──他再次握紧拳头，往短暂分心的威震天打去！撞上背后石砌出的平台，造成威震天短暂的下线。威震天的光学镜才重新亮起，橘红色的巨剑就挥了下来──
碰！
大黄蜂在被拖行几尺后，被强迫压倒在地，透过压在面罩上机指间的缝隙，那排惩罚与奴役就大大地印在他面前。
「威震天大人！」听见背后那把巨剑砍入地面的声音，路障快速转过头，往他追随已久的首领方向看去。
威震天闪过了。两派首领正对立相视。
「路障，」威震天没有看向路障，利齿微张，「这里是我的战场。」
接收到威震天的指示后，他转过头对向被他压倒的大黄蜂，「是的，威震天大人。」
──但没想到面对他的是一个汇聚粒子的能量炮口。
路障连想都没想，迅速往左侧趴去！大黄蜂在这时打出了能量炮，趁着路障闪躲的瞬间、挣脱路障的束缚起身，却没料到卧倒在地的路障，忽然双手一摆，扯住大黄蜂右机臂，用力一甩──
轰隆──
擎天柱的视线迅速转到大黄蜂的方向，大黄蜂被远远地甩了出去，路障像是追捕猎物的猛兽，在猎物飞出去的瞬间，猛地追击而上。
「大黄蜂，坚持住！──唔！」
就这个瞬间的恍惚，威震天重拳击倒了擎天柱──他还望着大黄蜂消失的方向──手上的大剑残忍地插.入擎天柱的右肩、贯穿刺入地面，蓝色的电弧不断曝露。
「你该等你的小汽车人们来帮你的。」威震天利齿展露，「喔不对，他们来，只是增加你失败的机率。」
即使伤势不足以致命，但擎天柱几乎动弹不得。威震天跨在擎天柱的两侧，低下头：
「这才是我喜欢的方式。尽管我可以自由使用远程武器……但我更喜欢近身角斗。」威震天笑了。
「近距离欣赏，一个火种熄灭的瞬间。」
威震天笑着，笑得猖狂。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基友甚么的一定是你误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