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中世纪的爱尔兰圣人和墙头们》S****火

37、班戈的圣卡睦皋1

　　St. Comgall of Bangor

　　班戈的圣卡睦皋
　　瞻礼日（Feast Day ）: 三月十日

　　在天上除你以外，为我还能有谁﹖在地上除你以外，为我一无所喜。（圣咏73:25）

　　时下做个基督徒显然比曾经要复杂很多，几千年前大家只是赤手空拳冲出家门拖条船驶向茫茫大海再也不回来。

　　班戈是个沉静而繁忙的修会，每个缄默宁静的面孔后都封存着形形色色或短或长的故事，克伦班（Columbans）的经历在他的上百修会兄弟中显然不是最惹眼的一个。这个来自南部林斯特邦的高大青年外形英俊有如年轻的银椴树，并具有雷厉风行的风格和一种天生的领导者气质。当他还在家乡时总不少有大胆上门求爱的姑娘，但世俗的情爱火焰不能满足年轻人渴求的灵魂，为此困扰的克兰班前去一个女修士的隐居地向她求教。女修士鼓励他投身更纯粹的精神生活，为将降临的炼净自己的灵魂，“你們要追求爱，但也要渴慕神恩，尤其是要渴慕做先知之恩。”（格林多前書14:1）。年轻人对这番交谈的领会显然更加深刻，他匆匆道谢后立刻冲回家中向他的家人告别。卷起不多的行装后没有丝毫迟疑的冲向门外，他跳出去时向他母亲告别――他的母亲听到他儿子的决定后惊呆了，回过神后立刻横躺到门口以阻止儿子的离去――克兰班高声喊道此生永别愿他们在天国再会，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北一直冲到阿尔斯特邦境内的Cluaninis修会。
　　在这座埃尼湖畔（Lough Erne）的修会中，克兰班在住持Sinell的指导下研习经卷和经文要理，随着学习的深入，他的天赋也渐渐展露。当他独自完成了一部圣咏评注时，意识到他的学生的不寻常的Sinell把他推荐到了班戈，一座以学术和规章严格闻名爱尔兰的修会。

　　班戈修会的日程核心基本可以概括为严格的自我节制：“如果你们随从肉性生活，必要死亡；然而，如果你们依赖圣神，去致死肉性的妄动，必能生活”（罗马书8:13），其中的僧人们时时刻刻都被警醒着\\\"你们要节制，要醒寤，因为，你们的仇敌魔鬼，如同咆哮的狮子巡游，寻找可吞食的人\\\"(伯多禄前书 5:8)，“因为天主所赐给我们的，并非怯懦之神，而是大能、爱德和慎重（节制）之神”（2Timothy 1:7）。毫无疑问这样的生活很对克兰班的口味，从此地的学习氛围到严苛的章程制度。尽管班戈的生活极其刻苦，但几乎没有兄弟对此出言抱怨，因为当他们看向他们的住持父师卡睦皋时一切怨言都会立刻消融：他比所有人都晚安歇，比所有人都早起身，比所有人守斋都久，即使平时也只有简陋的一餐，他每天的全部生活就是天主的神圣工作；当周围修会的住持们恳求他稍微松弛些班戈戒律，以免使得其它修会显得怠惰时他放松了他的僧人们的规章却没有松懈对自己的。
　　克兰班对这种严格苛刻的刻苦生活热爱极了，也许他曾认为过班戈就是他的重生之地，但现在他的灵魂正为另一个呼召跃跃欲动：海峡对面比不列颠更遥远的广阔大陆上，除了辉煌的圣伯多禄大座外还有更大的无垠天地，那里充斥着各种偶像崇拜和巫术异端，灵魂迷失陷落的芸芸众生，凶蛮诡诈的统治者和险恶不测的荒山野岭——所有这些都在召唤着他为宣道沸腾的心。
　　他向他的住持父师提出了他所收到的这个呼召，但他的住持父师认为对这样的艰巨旅程来说他还太年轻，并且也许因为克兰班还负责修会中一些其它事务，卡睦皋希望能把这个得力助手多留些时候。

　　无益的闲谈在这里是需要忏悔并收到赎罚的罪，多数时候沉默是班戈最大的声音，但这些僧人们也有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与克兰班熟悉的僧人大多都知道他的向往，有些甚至对事情的进展颇为关切，就像邓戈（Domgal ）和高尔（Gall）两兄弟。他们少年时就进入了班戈，哥哥邓戈比他年长十来岁，时时刻刻都有带着轻松快乐的表情；弟弟高尔则比他年轻一轮，有一双和善安静的眼睛。当他初到班戈时因为那部圣咏评注受到住持父师的赞赏，指派了一些年轻修士向给他学习文法要义，其中就有高尔。很快他就与这两兄弟相处熟悉了，他们也都知道克兰班向他们的住持父师请愿的事。有时高尔在回廊遇到他时就会顺便问道：“住持父师同意了吗？“
　　通常他会表情灰暗的简短回答：”没有。“
　　对方就会用安慰的语气表示鼓励：”我们会为你祷告。”

　　这样的对话发生的次数愈发频繁，之后他们干脆省略了言语。相遇时高尔会向克兰班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就摇摇头；对方转而换成鼓励和安慰的目光，他就点点头表示领会和感谢，然后他们擦肩而过继续去做彼此的工作，这场交流到此结束。

　　直到一个天气灰暗的下午，两人又在回廊中遇到时高尔循规蹈矩的向克兰班看去。克兰班的面色仍然沉重，但却没有摇头而是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
　　显然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高尔眨了眨眼睛，随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异。紧接着惊讶变成不解，他大峥着眼睛看向克兰班，克兰班也看向他，二人目光间的沉默交流持续了一些时候后，他们突然意识到用有声的语言进行对话更加方便快捷。

　　“住持父师同意了吗？“ 高尔的口气与他的脸色一样惊讶。
　　”是的。“克兰班说，但他的脸上丝毫不见喜色：“他说我准备好的时候就可以出发，但我没法在这个时候离开。”

　　克兰班说话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高尔略有所思的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住持父师的健康状况从去年入冬时每况愈下，几近残忍的自苦生活引起的新病旧疾一齐发作，这时已经不能行动的卧床数月。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的时刻即将到来，但他仍然拒绝一切食物除了少量麦酒，甚至修会兄弟建议每日来病人塌前送圣体，以免他们的住持父师在缺乏恩典的情况下突然死亡的建议也被拒绝了，他交代费亚卡（Fiachra）到来时通知他后就不再言语。

　　费亚卡是一个多年前路过这里的修士，他来到班戈时请求为修会劳作以换取短期的栖身之处。管理分工的兄弟问造访者之前从事的旧业或专长，得到的回答是花草树木。于是他被分去协助园丁，打理提供修会所需的药草和作料的植物园。平时他并不多话只是默默完成被指派到的任务，但没多久这里的僧人们就发现这个访客能叫出园中每根草的名字并几乎对植物习性无所不知。不过按照修会中默守的规矩，只要来客不主动提起就没有人对他发问。
　　创立班戈修会的住持父师卡睦皋在他的僧人和世俗人中都受到圣人般的普遍尊重，他的经历无疑是滋生传说的温床：他少年时在圣芬拿的克劳那修会学习，青年时追随克朗马克诺伊斯修会的创立圣人塞伦走遍了大半爱尔兰，中年时与艾欧那的住持父师克伦巴和阿哈伯厄（Aghaboe）的住持父师凯尼斯横括海峡前往皮克特人的领地远行宣道…...现在他已经老去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却与青年时一样明亮透澈。
　　建在山上的城不能被隐藏，热情也不能被隐藏，人人都能看出这个访客爱植物并同样爱班戈的住持。当事务不很繁忙时，班戈住持经过这座回廊环绕起的园畦时总会在廊边坐些时候，这时这个园丁客人也会停下手边的工作上前致意。有时他会向班戈住持询问与当日讲道内容有关的，或者只是在旁边坐下与他一同看向花园，听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到草叶间沙沙作响。

　　日子一天天过去，造访者经历慢慢浮出了水面。这是个在Kilkenny以善用药草著称的隐修士，因此吸引了众多慕名而来的求医者和学徒。起初他有求必应并对前来求教的年轻人倾囊而授，后来他逐渐发觉人们到来的理由不再是单纯的求助。他们为他而来，犹如前来朝觐圣物。这让他深感不安。为了躲避不断涌来的的访客，加上向往孤寂的修行之心，他最终决定离开居所前往大陆，先去罗马觐拜圣座，再寻找合适修行的隐蔽寂静处栖身。经过紧邻海边的班戈修会时稍作停歇准备渡海，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显然比预期长出许多。

　　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即将到来，园丁访客必须在海上风大浪高前抓紧时间离开。他再次启程前去向这座修会的住持道别。
　　\"‘你使他成了万世的福源，使他在你面前踊跃喜欢’。“（圣咏21:6）他拥抱了班戈住持：“天主祝福您，父师，愿我们在基督中再会。”

　　“费亚卡，孩子，” 班戈住持用一种温和平静的态度对他说：”如果天主点燃了你心中的仁爱，你就该回来送我的灵魂归去。“

　　”我会的，父师。“ 他在班戈住持的颊侧分别落下了告别之吻：“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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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仍然陷在沉沉思绪中，高尔慢慢低声问道：“费亚卡父师….他可能在哪里？”
　　克兰班耸了耸肩：“谁知道，他可能在苏格兰，挪森比亚，法兰克森林，莱茵河畔，西西里岛,可能……天主知道他在哪里！”
　　一时没人再说话了，过了片刻仍然是克兰班先开口：“‘不断祷告’。” （得撒洛尼前書5:17）他说：“‘全心信赖上主’，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部分。”（箴言3:5）

　　高尔点头表示赞同，他抬头向上望了出去，远方的天空灰蓝一片，几只海燕正从阴蒙蒙的云层下低低飞过，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