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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软硬兼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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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见状,这个女儿,她是在用性命逼迫自己,只得僵硬的点了点头,以盗窃之名,喊人将张雀拖去送官了,将丫头赶出了府们。
要知道,一个男子,惹了官司,不管受了何种惩罚,恐怕以后就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丫头被赶出家门,便会一生带着奴籍,遭人嫌弃,谢元做的这个公道,看似十足,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谋却能置身事外。
二房的妾氏自然不肯,还没有开口求情,老太太便传了家法,施在了那妾氏身上,今晚若不是二儿子罔顾规矩,带了妾氏过来,哪里会闹出这等子荒唐事。
二老爷虽说对谢元有诸多不满,但是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十分害怕的,见老太太发了怒,却躲在一边,不敢说一句话。
老太太年轻丧夫,一生都很强势,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见不得别人耍阴谋诡计,可今日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无故说出这些话,受到此等重罚,冰冷的目光扫了扫李氏,冷哼了一声,便叫身边的下人扶着自己回了慈心院。
“那不知父亲该如何处置弟弟?若非他与那张雀纠缠不清,女儿又怎会无辜受牵连?”处置了张雀之后,整个大堂便鸦雀无声,谢婉容扫了一眼满脸涨红的谢楚墨以及一脸阴沉的李氏,突然开口说道。
“这...”谢元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冲动,事情尚未查清楚便急着定谢婉容的罪,如今若替谢楚墨狡辩,那便是偏心的太过明显,可若是治了儿子的罪,那不是承认了儿子有这种癖好吗?
他略微低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给谢楚墨使了个眼神,谢楚墨会意之后,忙压下尊严,说道,“姐姐,你也知那人满口胡言,信不得,又爱偷鸡摸狗...”
没想到,谢婉容没有进一步逼迫,而是突然笑了,那笑容明明是温和的,看在谢楚墨眼中,却像是藏了一把利剑。
“我自然相信哥哥,既然是误会,处置了那小厮,那也就算了。”不是她不想追究下去,而是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想护着谢楚墨,今日即便她强逼着谢元治了他的罪,只会结下更多的仇恨。
既然算了,那她便让老太太记着,她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这府中的争斗,必须要软硬兼施。
谢元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是对谢楚墨产生了隔阂,若说方才表面上的证据都有可能是遭人陷害,可那草字的字迹,根本就是谢楚墨的,除了他,估计没有人能写的出来,莫非儿子真的有这种肮脏的癖好?
原本以为过了年会清静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糟心,不久,谢挽香开始犯病,李氏便嚷着要结束宴会。
在门外等候的小桃见小姐出来,焦急的跑过去,开口就问,“小姐,你没有受欺负吧?”
谢婉容望着大堂,不干不净的罪名在她身上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一涉及谢楚墨,便都想为他掩护。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这件事被二老爷与一屋子下人看到了,谢楚墨定会吃一番苦头,相信那个重规矩的祖母也不会轻饶他,想到这里,谢婉容冲狡黠一笑,“没有受委屈,方才没怎么吃东西,快些回去,你做饭给我吃。”
“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刚走不远,就有人来请谢婉容了,那丫头她认识,是在老太太房里伺候的,位分应该在二等丫头之上。
小桃在谢婉容耳边细声嘀咕道,“小姐,奴婢方才瞧见四皇子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就被老太太请进了慈心院,小姐...”说到最后,她脸上露出两抹嫣红,人人都知四皇子年少有为,俊朗无双,京中无数少女都趋之若鹜,若是能瞧上一眼,可不简单。
谢婉容却没有小桃这样的心思,眸光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她脑中回想起赵肃临走之前跟他说的几句话,如今他又出现在慈心院中,不知意欲何为,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
他与国公府嫡女有婚约,想必他也知晓当初定亲婚书上的名字是她谢婉容,而并非谢挽香,前世,若非是经过四皇子的首肯,官府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她的姓名换了。他想与谢挽香联姻,又是谢元的学生,今日的事被他抓到了把柄,难保他不会站在李氏那一边反将自己一军。
谢婉容心绪不宁的走到慈心院,走到院门口,就发现谢楚墨送给她的梅花就移植到了那边,她浅笑一声,没有驻足,走到屋内,却没瞧见老太太面有异色,正和赵肃下着围棋。
“婉容见过祖母!”
老太太嗯了一声,目光仍然认真的盯着棋盘,却是和赵肃笑道,“四皇子好智慧,螳螂捕蝉,看透了老身一切的计谋,老身甘愿认输。”
这个时候,赵肃丢了手中的棋子,慵懒的转过头,看着谢婉容,嘴边噙着不明的笑意,慢悠悠说道,“本宫哪比得上谢姑娘心思缜密啊,你说是么?”
这话在谢婉容听来,显得颇有深意,谢楚墨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若是赵肃与老太太说了什么,令这位祖母怀疑今日之事是她搞的鬼,她必然会被赶出家门。
不,老太太的神色目前算为平静,慌张只能让人不打自招。
老太太瞄了一眼谢婉容,眼中闪过一分狐疑,却见谢婉容脸上平淡无波,说道,“殿下说的对,我二妹自幼受名师教导,心思玲珑剔透,我也是难忘项背。”
这种回答着实让人吃了一惊,赵肃抓着谢婉容的把柄,说了一段含糊不清的话,极像是是逗弄一个猎物,想要看她惊慌失措,可没想到她将那谢姑娘故意理解成了谢挽香,轻松而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以致他再也无法说下去。
当着老太太的面,他总不能说谢婉容理解错了,他并不不是赞美谢挽香,而是讽刺谢婉容,这样会让老太太难堪,因此,也只能顺着谢婉容的话应答道,“本宫也是随意说说,并未想过会令婉容姑娘你妄自菲薄。呵呵,罢了,本宫还要回宫,老太太,告辞了。”
其实,午后,在见她与谢楚墨争执过后,赵肃曾派手下的侍卫留意过谢婉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他却并未和谢老太太明说,而是和谢婉容说这么多欲盖弥彰的话,不过是警告她罢,他相信,她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至此,谢婉容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她看得出来,那个四皇子,对她的印象甚是不好,若非以他这种身份不好插手别家人家中的小把戏,估计他就要为谢楚墨出头了。
方才是她大意了,谢楚墨是赵肃的伴读,二人关系极好,他又岂能袖手旁观,只是谢婉容没有想到,今日的事,竟会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容儿,你何时学会的书法?”这是赵肃走后老太太问她的第一句话。
谢婉容回过神来,一双目似点漆,纯净的像一汪清泉,“以前偷偷去听夫子给二妹,四妹讲课的时候学的,前几日我还去学过,只是怕打扰二妹与四妹两人,便躲得较远,学得不精。”
老太太点点头,这解释也到合理,谢婉容足不出户,这些东西没人教他,只能是偷听讲课学到的。只不过她方才说挽香与冰语二人,难道如意与敏儿没去上课么?她将这两个孙儿交给李氏有一段时间了,照理说,他们应该跟着挽香一起上课才是。
谢婉容见她眉头紧锁,只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很久,才听老太太说,“祖母原本想给你再寻一个丫头,可春玉曾是我的人,上次闹出此等事,祖母老了,怕再次眼花,又害你受什么委屈,为了公道,你父亲说他年后帮你选一个丫头。”
谢婉容落下一滴泪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祖母的关怀,容儿铭记在心。只是祖母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该还未孙女如此操劳,我相信,祖母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老太太最喜欢孝顺的人,平生第一次,对这个孙女有了几分怜意,遂叫身边的戚婆子扶起谢婉容,说道,“日后不用偷听了,你日后就跟着你妹妹一起上课,想学什么就学。只要你听话,祖母日后会疼你的。”
会疼她,而不是不会亏待她,谢婉容察觉着微妙的变化,听话的点点头,交代了一些事,便被戚婆子送了出来。
出大门的时候,戚婆子还笑嘻嘻的交代她道,“老奴看得出来,老太太是渐渐喜欢上你了,小姐,希望日后老爷也能看到你的好。大小姐虽然温善懂事,知书达理,但却高贵娇弱,但您身上有她没有的好。”
谢婉容心知今日这等局面,少不了戚婆子的帮助,只不过她却是在利用她,如今还要再次利用,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旧说道,“戚妈妈,听说佛堂里的佛祖很灵,我想去求佛祖保佑祖母,求求您让我进佛堂为祖母祈福好不好。”
戚婆子道,“难为你的孝心,老身又怎会为难,我会交代守佛堂的下人,小姐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谢婉容道谢之后,瞥见了院门外躲在门外焦急张望丫头,等到戚婆子进了屋子,便急匆匆的跑过去,及时交代道,“初三亥时你去...”
寒风渐起,凛冽似刀挂过层层冰山,分外刺耳,吹熄了国公府一切声音。
一座豪华的高屋内本也是寂静安然,却被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猛地打破了和谐。
李氏恼怒的站起来,瞪着气急败坏的儿子,一双眼亮眼中的难堪之情不断升起,思索了片刻,便艰难的开口问道,“你说说,你是不是当真有这种...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