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甚》苏小钗

8、第8章

　　8、
　　片场上，在沈离的统筹领导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当然，排除极个别故意摸鱼打诨的家伙。
　　徐玉衡和陆修两人正在一角谈笑风生。当然，如果徐玉衡脸上不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你是不是对谢十二乱说什么了？”
　　“出什么事了？”陆修没有正面回答，看样子她气得不轻，却不知道谢十二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徐玉衡狐疑地盯着他。
　　陆修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
　　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徐玉衡捂住眼呻吟：“谢十二吃错了什么药，居然送我仙人掌。”而且还不止一盆！被公司的同事看见，她的脸都要丢尽了！
　　这个谢十二！
　　陆修简直哭笑不得。不是对追求女孩子这种事很有经验么？怎么做起蠢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你不喜欢仙人掌？”陆修试探地问，难不成他记错了？
　　徐玉衡摇摇头：“那倒不是，一般而已。”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似乎说过喜欢仙人掌。”
　　徐玉衡闻言脚步猛然一停，恶狠狠地瞪他：“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对他胡说八道！”
　　糟糕！陆修讪笑，怎么还笨得撞枪口呢？
　　“你从哪听说我喜欢仙人掌的？”
　　“老庄说的！”陆修赶紧撇的干干净净。
　　“哼！”瞪他一眼，才继续往前走，“我那时被老庄问烦了，随口说的。”
　　陆修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跟了上去，这下惨了，要是被谢十二知道他给的资料不属实，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他痛下杀手？
　　“咳。”陆修单手握拳掩饰般地轻咳一声，企图粉饰太平。
　　徐玉衡瞥他一眼，淡淡道：“别给我装无辜，我还没——啊！”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脚下一个踏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片场上可保不准有什么东西。好在陆修身手还算灵活，千钧一发之际，陆修一个侧步，单手揽住徐玉衡的腰，另一手及时扶助她的肩膀，总算是避免了一场悲剧！
　　扶她站稳，陆修关切地问：“没事吧？”
　　这角发生的动静，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徐玉衡捂住脸。没事？丢人都丢尽了，怎么可能没事？
　　无力地给他一个白眼，徐玉衡决定和他保持距离。
　　目送徐玉衡离开，陆修垂首兀自笑了笑，信步走向角落，朗声：“这位先生，能否出来一叙？”
　　原来这片阴影下竟藏着一个年轻男子，二十上下的年纪，带着鸭舌帽，胸前挂着相机，显然是个娱记。
　　那男子被发现后倒也没有惊慌失措，落落大方地站了出来：“你好，陆先生，刚刚冒犯了。”
　　陆修挑眉，这个娱记的反应倒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并未表露什么，淡淡一笑：“无妨，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杨帆，是《一周娱乐》的记者。”那人坦然一笑，递过名片。
　　陆修伸手接过名片：“抱歉我没有名片回赠。”
　　“真正有名的人本不需要名片。”
　　陆修呵呵一笑，觉得这人确实有点意思，遂伸手与他相握：“幸会！”接着道，“你的相机能否借我看一下？”
　　“当然。”杨帆将相机解下，交给陆修。
　　“不介意我删掉几张吧？”陆修把玩手上相机，面上虽带微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杨帆耸耸肩：“本就是我有错在先，陆先生请随意。”
　　陆修满意地点头，打开相机，刚刚和徐玉衡在一起的镜头果然被拍了下来，甚至徐玉衡不小心摔倒，他扶着她肩的照片也有不少，角度甚好，若是流传出去，陆修可以想象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好在他对镜头的敏感度较高，总算这次防患于未然。
　　不过凭良心说，这些照片都排得不错。脸上微笑着，手上删照片的速度可不见慢。
　　杨帆看得有些心疼，好不容易排到的照片，角度好，清晰度又高，而且话题感十足。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陆修不是好惹的，今天这样，也算收获不少了。
　　将相机还给杨帆，陆修轻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今天累你白跑了，下次剧组安排媒体朋友探班时，请务必要来。”
　　“一定！”杨帆点点头，扭头看了眼片场另一边的徐玉衡和演员，很快收回目光：“陆先生，那我告辞了。”没有过多言语，杨帆很快离开了。
　　陆修看着杨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虽然进退合宜也懂分寸，不过，毕竟还是个孩子呵，还需要历练。

　　徐玉衡在片场接到莫小美电话时真是吃了一惊。
　　彼时沈离拍的不甚顺利，两人就剧本的修改交换了无数意见。沈离这人心高气傲，又有点艺术家的吹毛求疵，而徐玉衡对自己的作品又相当维护，要不是陆修从旁斡旋，几乎争执起来。不过最后总算达成共识，还来不及缓口气，电话就来了。
　　“玉衡，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莫小美语带调笑。
　　徐玉衡掂了手机去角落，轻笑道：“我哪敢。”
　　“还说不敢！”莫小美佯怒，“我不是跟你说了《思甚》再版的事么？让你做的事你做的怎么样啊？”
　　“呀——”徐玉衡猛然想起来，懊恼地拍拍额头，“抱歉小美！我真是忘记了！”
　　电话那头重重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原也没指望你能记得。”顿了顿，又道，“现在你与陆先生有空么？”
　　“怎么？”徐玉衡略为皱眉。
　　“我已在AW大厅。”
　　徐玉衡苦笑，这莫小美，竟不提前与她说好。
　　“可是不便？”莫小美见久不回音，遂问道。
　　不便？当然有，可是这点小事，她自信陆修还能给她这点面子。眼神看向陆修，不期然陆修竟也转过头来，两人对视片刻，陆修含笑微点个头，又将头扭了回去。
　　徐玉衡收回目光，淡淡：“没有什么不便，小美，我与陆修半个小时后到。”
　　挂上电话，徐玉衡直接向陆修走去，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他，却偏不说话。
　　陆修也看她，也不知这样的对视究竟有多久，陆修忽然笑了，温言道：“走吧。”伸手带她往外走。
　　徐玉衡无异议地跟着他走，只是略带不甘地扁扁嘴，小声咕哝：“真是，生这么精明做什么！”
　　陆修忽然俯身，在她耳边戏谑：“徐玉衡，别挑战我的耳力。相信我，它绝对比你想象的要敏锐。”
　　徐玉衡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嗔怒地瞪他。
　　她杏眼圆瞪的模样意外地逗乐了他，陆修拍拍她的肩，大笑着火速逃离现场，徐玉衡无奈地撇嘴，跟上他的步子。
　　回到AW，莫小美果然久候了，看到徐玉衡进门，笑着迎上去与她轻轻拥抱。
　　徐玉衡笑嗔：“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让你久等多不好。”
　　莫小美露出一丝委屈：“还说，本以为你会在家的，谁想到竟吃了闭门羹。”徐玉衡不喜出门，莫小美有事一般直接去她家，最近徐玉衡为了电影的事不在家，莫小美自然扑了空。
　　“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拉倒吧！”莫小美捏捏她鼻子，“你的保证已经没有信用了。”看到徐玉衡不满地瞪她，莫小美呵呵笑开，下巴比了比陆修的方向，故意问：“不为我引见吗？”
　　“呀！”徐玉衡低呼一声，懊恼地红了脸，怎么把陆修给忘了。尴尬地拉过莫小美：“陆修，这是我出版社的主编，也是我的好朋友，莫小美。”又转向莫小美，“小美，这是陆修，是……”徐玉衡有些困扰地皱眉，陆修是什么身份？大学同学？电影制片人？AW的老板？好像都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莫小美拍拍她的手，化解她的尴尬。她很清楚，看似精明的徐玉衡偶尔脱线起来有多严重。
　　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向陆修：“你好，陆先生。”
　　莫小美是与徐玉衡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徐玉衡浑身是一股书卷气，斯文典雅，还带着孩子似的纯真；而莫小美则是典型的知性美人，有着当下白领丽人的果断和干练，也有成熟女人善解人意的风采。
　　陆修心里暗自评估，脸上不动声色，伸手握住她的手，轻摇两下便立即放开。
　　“你好，不介意地话，去我办公室谈吧。”
　　得到两位女士的颌首同意，陆修引着她们上楼去。
　　坐定，陆修才开口询问：“莫小姐这次来，是为了小说《思甚》么？”
　　“徐玉衡跟你提过？”莫小美挑眉，她才不信徐玉衡那个健忘的家伙会记得这种事。
　　“并不，我只是猜测。”陆修笑着摇头，看向沙发一边的徐玉衡，她还他无辜的眼神。
　　“是这样的。”莫小美神色正经，“小说《思甚》最近要再版，我们出版社希望得到你们电影的剧照，重新排版后再发行，不知你是否方便？”
　　陆修点头：“剧照没有问题，不过能否协商一下，等电影进入宣传期后再发行小说？”
　　“这个自然。”
　　“到时可以将电影与书的宣传结合起来，双方都有利。”
　　“那么我会准备策划，相信会合作愉快。”
　　“一定会。”
　　“如果可以的话将举办几场玉衡的签售会，好奇玉衡长相的书迷并不少。”莫小美狡黠一笑。
　　陆修也笑：“对，而且卖相也不错。”
　　“喂喂！你们两个，就没人问我的意见么？”徐玉衡不满地瞪他们。
　　两人相视而笑，很有默契地将徐玉衡的抱怨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