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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我把常征送的《红楼梦》放在床头的小书架上,没来得及翻看,就去写检讨了,一千个单词的英语检讨啊,不是一般的困难。中间舅舅过来给我送了次蛋糕,偷偷溜进来的,居然没惊动楼管部的阿姨,呆了一会儿,又悄没声息的走了。
      米英回宿舍的时候,我正揪着头发望着床头发呆,米英把一篇折着A4纸摊在我面前,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说:“你早上送过我气球了啊。”
      米英说:“那这个算温琅送的好了。”
      我打开那张A4纸,差点儿激动的叫出声,居然是一份写好的检讨,而且是英文的。
      米英挠着头发说:“老娘跟温琅用了一节自习课把我俩的写完,又给你弄了一份。”
      我抱着米英的胳膊开始蹭“同桌,俺爱死你啦!”米英甩开我直奔桌上的蛋糕而去,用手指挖了点儿放进嘴里,咂摸了一阵,说:“检讨大部分都是美少年写的,回头你好好谢谢他吧。”

      基本进了六月份,大家就开始期待暑假了。高三年级高考过后,学校里到处充斥着撕烂的课本和试卷,后勤集团派了十几个保洁员来清理了一个星期才算初步清理完。
      下了几场大雨,学校小花园里护着栏杆的蔷薇花倒了一大片,我们就去摘了花瓣夹在书里做成书签。日子过得漫长却从容。
      我依旧学英语,看闲书,也不时做做理综和文综的试题。
      这期间,我发现米英变得沉默了许多,问她是不是有啥心事,她都支吾不言。
      期末考试前,关向宁来学校填报志愿,见到我跟米英,请我们吃了顿教工食堂的小炒。那天吃饭的时候,米英就表现的有点儿反常,不管我跟关向宁聊啥,她都一言不发,吃完饭回宿舍,就一直趴在床上没动。
      我不止问了一遍:“米英,你到底咋的了?受啥刺激了?”她都没理我。
      我还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在旁边瞎嚷嚷了一通:“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恋爱……”嚷嚷到后来,底气不足的又瞅了眼趴在床上的米英,顿觉心中里风起云涌。我神神叨叨的念着:“不会的,米英你不会喜欢上关向宁了吧?”
      米英趴在床上,哼唧了一声,猛然坐起来,说:“老娘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他呀!”
      我说:“也是,他长得也不帅,学习成绩也不好,整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不喜欢他就对了。”
      米英用红通通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拎了书包就往外走。我在后面喊:“同桌,你要上自习吗?带上我啊!”

      难得米英提议去大溪河玩儿,我拍拍她的肩膀,说:“收拾收拾,等我带齐东西给你烤鱼去。”一听烤鱼,米英指指喉咙说:“我有阴影啊,还是别弄了。”
      我说:“那就去河里捡彩色的石头,捡到漂亮的,我给你在上面刻紫薇花,保证比任何工艺品都漂亮。”
      米英果然就稍稍有了兴致,计较着:“你给我刻了就不能再给别人刻啊,我要绝对的限量版。”
      我拽着她的衣袖往大溪河走,边走边说:“行啊,我们得先去找到漂亮的石头,河床上石头太多,你别挑花眼了。”

      大溪河的石头没让我们眼花,倒是康静云和常征很让我们眼花。米英瞥了眼紧挨着坐在河边的俩人,悄声说:“这俩不会是在这儿约会呢吧?”
      我揽着米英的胳膊,说:“要不咱换个地方玩儿吧?”
      米英撇撇嘴:“老娘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干嘛要躲着藏着?要躲也是他们躲。”
      我拗不过米英,只好说:“离他们远点儿吧,省得碍着人家说话。”

      我跟米英在远处的河岸上捡石头,一抬眼就能望见河畔的常征和康静云,他们并肩坐着,如果不认识的人见了,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如金童玉女般和谐静美。
      米英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引得常征回头望向我们的方向,离那么远的距离,我都能看到他的朗朗目光,如大溪河的水一样泛着壮丽波澜。
      我说:“看看,他们发现我们了吧?”
      米英不以为然的说:“怕什么,要不去打个招呼?”
      我摇摇头:“要去你去,我懒得理康静云。”
      我这么一说,米英果然就不叫我,而是自己往常征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我低着头去河床上找石头,正寻着一颗白色的鹅卵石,就听见扑通一声,然后是一阵尖叫,我扔下手里的石头,直接冲康静云飞奔过去。
      我怎么都想不通,米英去跟常征打招呼,为什么康静云掉进大溪河里去了?而且还越扑腾越往河中心去?可是不论如何,我得把她拎上来,因为康静云不会游泳。
      我来不及脱掉累赘的衣服鞋子,直接扑进河里去拉康静云,她似乎早就傻了,只会机械的扑打河水,估计是被呛到了,大口大口的往外咳水,我喊她:“别动,我拉你上去。”
      与我同时跳进河里的还有常征,他已经游到我旁边,从我手里拉过康静云的胳膊说:“我来。”那架势,好像怕我抢了他的头功,我脚丫子正抽筋,一时动不了,就顺水推了康静云一把,把她推到常征那儿。
      看到他们已经游到岸边,我突然就深吸了口气,放任自己慢慢沉到水底。
      河岸上的声音那么遥远,尽管米英歇斯底里的叫我,我都只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风声。
      我在水底悠悠下沉,眼看着一条花鲢从身边窜过去,我伸手去摸,无奈它逃的太快。

      一只手握紧了我的脚踝,似乎要掐断我的整个脚腕,我随着他的力道浮上水面,哀怨的喊了一声:“疼死了,常征你就不能轻点儿?”
      常征面色苍白的瞅着我,问:“你在河里干嘛呢?”
      我抱着自己的脚丫子,说:“摸鱼,一条很大的鱼,跑了。”
      常征瞪着我,“你说谎从来都不打草稿吗?”
      我浑身滴着水,狼狈的靠在常征身上,被他挟持着往岸边游,我问:“康静云没事儿吧?”
      常征哼了一声,我随着他的目光往岸上看了看,康静云正站在刚才坐的大石头上,浑身湿哒哒的,样子比我还狼狈。
      脚终于不那么疼了,我甩开常征的钳制,说:“不用拽我,我会游泳。”
      常征就没再理我,一个人上岸去了。

      米英站在康静云后面,看到我在水面上露出脑袋,把康静云挤到一边去,跑到水浅的地方来接我,嘴里还碎碎念叨:“梁云舒,你吓死老娘了,吓死老娘了。”
      我捏着一枚从河底捞起来的石头递给她:“看,我捡到了最漂亮的石头,回头给你刻紫薇花。”米英估计被吓得不轻,握紧石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两眼红红的直点头。
      常征看到我俩这样,很是愤怒的说:“就为了个破石头,差点就上不来了,梁云舒你至于吗?”我苦笑了一声,提醒他:“我游泳的技术可不比你差。”

      康静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常征后面,悄悄看着我,说:“我以为你沉到河底了。”
      米英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人点儿好事儿?”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康静云,说:“你没事儿就行。”康静云身上哆哆嗦嗦,脸也一阵一阵泛红,估计是刚掉到河里去给冻的。

      期末考试前,我再没见过康静云。
      后来,我不止一次的问过米英,那天,康静云怎么就掉到大溪河里去了?米英说绝对不关她的事儿,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好像听到康静云跟常征说了句:“你信不信我会跳下去?”
      我也侧面问过常征,常征却闭口不言。
      好在,没出什么事儿。

      期末考试前,校队有场很重要的比赛,在鼎城体育馆,温琅就有一张票,问我们谁想去看,我把目光瞄向米英,并有意无意的说:“也不知道毕业班的学生高考完还会不会参加这种比赛啊?”
      米英目光亮了亮,说:“老娘替你们喊加油去吧。”
      温琅朝我笑笑,大大方方的把票给了米英,并叮嘱:“五排21号,别走错。”
      米英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票面,问温琅:“真舍得给我?”
      温琅笑得很平静:“马上期末考试了,能有时间去看球赛的人可不多,别耽误了你复习才是真的。”
      米英欢呼着拿着那张门票在我身上甩了甩,“梁云舒你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老娘替你去给美少年喊加油去了!”
      我说:“去吧,去吧,你带瓶水,别把嗓子喊哑了。”

      米英去看球赛回来,我问她比赛如何,米英却神色黯然,说:“一中赢了。”
      我说:“一中赢了你哭丧个脸干嘛?”
      米英揉了揉鼻子,说:“也没啥,老娘就是心情不太好。”
      我抽了她一巴掌,说:“靠,马上期末考试了,你心情不好个头,要是考不好,你下学期别想跟我同桌了。”
      米英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跟老娘同桌,你跟谁同桌?”
      我随意一扒拉:“班长,要不宋慢慢也行。”
      米英撇撇嘴:“要是换温琅还差不多,别人就免谈吧。”
      嘿,我不过开个玩笑,她还就真给我指派上人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一个星期,学校才放暑假。期间学校不再全封闭,大家可以在学校上自习,也可以出去放松。我本想利用这几天好好出去疯玩儿一通,可是却被舅舅抓了公差,替他参加一个网络培训,我怨念的问:“这事儿干嘛不找康静云?”
      舅舅说:“静云这段时间学习成绩下滑的厉害,这几天都得上补习班。”
      呵呵,她终于又开始上补习班了,就是不知道常征会不会跟她一起?常征这个学期的理科成绩在我们班排第一。

      常征邀请我去看沙滩排球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不会跟康静云去上补习班了。我莫名其妙心情不错,跟常征开玩笑说:“难道你不对我横眉冷对啊!”
      常征将胳膊搭在怀里,努着嘴说:“也难得你能听我说完三句话呢!”
      我咬着唇角,努力回想啥时候没听完他说话了,我自讨还是很有耐心啊。

      常征兴致勃勃的跟我说:“这次球赛我们一中对二中,在大溪河北岸,不敢说有多精彩,但绝对不无聊。二中学生会还弄了个赛场沙龙,到时候供大家雪碧、可乐,还有西瓜,两边的观众可以赌输赢,最少可以下注一毛钱,翻倍赔付。”
      我越听越觉得有意思,问常征:“你也去看吗?”
      常征笑着说:“那是,我还得上场呢。”

      沙滩排球赛那天,我早早把舅舅的网络培训课程给打开了,开着计算机人就溜到大溪河去了。果然如常征所说,赛场布置的很别致,二中的学生还拉了横幅,上面用红纸贴了几个大字,二中必胜。赛场周围搭了几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冷饮,还设了竞猜处,有学生在那儿登记,我搂了一眼,大致是记录的双方队员的姓名,让大家猜谁是得分最多的队员,我看到登记册上大家下注的名字五花八门,于是就跟着在常征的名字后面压了一把,兜里也就五块钱,全部给了二中的学生会。

      常征正带着大家热身,看到我就跑过来问:“下注谁得分最多了没?”
      我半是开玩笑的说:“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到你身上了。”
      听我这么说,常征灿然一笑,说:“如果赢了,得请我吃牛肉面。”
      我说:“好啊。”

      不得不说,沙滩排球比足球有意思多了,起码,这项运动不枯燥,让观众看了能热血沸腾。我混在一中的观众队伍里,看得津津有味。一中的沙滩排球打的并不算好,对战二中只有勉强应付的份儿,场上的比分一度悬殊不小,后来常征同学几记猛杀,才搬回来几个比分,但个人英雄往往无力回天,一中败局已定。我看向常征,他的上衣已经湿透了,头发也往下滴着汗,但仍专心盯防备着对方的扣杀。
      比赛最后五分钟了,常征向我站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心里有个声音蠢蠢欲动,动着动着就忘了管好自己的嘴,我冲着赛场大喊:“常征,加油!”喊完才觉得自己很可笑,反正周围乱哄哄的,我的声音又不大,我既希望他听见,又希望他没听见。

      一中果然不是二中的对手,裁判员宣布第一场比赛二中胜。我估摸着接下来一中也不可能翻身了,第二场比赛开始前,我去二中那边拿了瓶冰镇雪碧给常征送过去,说:“来吧,透心凉,齐分享。”
      常征勉强笑笑,说:“估计这次真要透心凉了,他们请了专业外援。”
      我说:“没事儿,过程比结果精彩,反正没白来,一会儿真输了比赛,你要是觉得对不起观众,就去那边帮我捡些漂亮石子。”我指了指对岸的河床。
      常征对我的提议嗤之以鼻,说:“你变相压榨我做苦力啊!”

      那天的沙滩排球赛,二中毫无悬念的胜了一中,二中学生会开了一箱啤酒庆祝,丰富的啤酒泡沫洒在沙滩很快被粗粝的黄沙吞没,他们敲锣打鼓向一中示威。
      一中队员都蔫头耷脑的跟着队长退场,我去二中那儿借了几个啦啦球,怂恿一中的观众一起齐刷刷的举着喊排球队队长的名字,喊完又大声安慰他们:“虽败犹荣。”
      排球队的队员看我们几个女生瞎折腾,以为是神经病,也顾不得输了球难过了,都看戏似地观望。常征抢过我手里的啦啦球,丢在沙滩上,说:“别闹了,走吧,我给你捡石头去。”

      我跟着常征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说:“你今天打的挺好,就是球队配合少了点儿默契。”
      常征没说什么,只顾着低头帮我找漂亮石头。我继续说:“不就是输个球,还值得这么在意?”常征打量了我一眼,“谁说我在意那些输赢了?”我偷偷兑了他一句,不在意输赢你沉着脸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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