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江湖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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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酸痛，头更是疼得欲裂。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擦拭着我的手，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一只什么东西在用舌头舔着我的手，小白马？爹爹送我的马儿怎么在？
睁大双眼，我又回到了生活了十年的小竹屋，身下丝丝凉意渗入，俯首一摸，原来是师傅练功、修道时所用的沉玉床。床体晶莹，似乎比平日更加通透。床的另一头居然躺着我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人师傅，师傅睡得很沉，连我起身都没有察觉。
努力把昨日的记忆和寒热交替中的梦境回想起来，想我是经历了死劫，师傅定是为了救我伤了元气吧。
我拉下身上的被子给师傅盖上，支撑着身体勉强下了床。一只熟悉的手扶住我，我抬头看了师姐一眼，见她满眼欣喜，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由着师姐搀着我出了竹屋。
“飘师姐，谢谢你！”望着远方，我的思绪从未停止。
“栀儿，我没有做什么。正是因为做不了什么，我……觉得对不起你。”声音低沉婉转，我似乎没见过这么沮丧的师姐。
我转过身来，拉起师姐温暖的手，拭去师姐脸庞的晶莹，柔了声调吐出了我多年来的情绪：“傻师姐，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十年来待我比对自己还好，最难过和最煎熬的时候你总会出现，陪我左右；面对我的任性和妄为，你都是为我遮掩、收场，和你道一声谢也只是我情感的小角落，对你真诚的感激我会铭记于心。”
师姐的手开始颤抖，我抚上师姐的肩膀，安慰着：“我说师姐呀，好歹你也到了笄礼之年，我师姐长得是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善女红、持家有道，真是人见人爱呀！哪日栀儿下山，给师姐牵上一段绝世姻缘，让我的好师姐嫁个人人羡慕的大帅哥，疼你一辈子！”我夸张地笑着，震得脑袋生疼。
师姐脸色缓和许多，低下头，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我要照顾栀儿。栀儿不快乐，我也不会幸福的。”
好师姐，只要我蓝和栀活在这个世上，你就会活得比谁都好，这是我的承诺！心里默记着，倚在师姐的肩上在院子里吹着和风。
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肩上，这熟悉的清香来自于师傅。原来师傅醒了。
“栀儿，你随我进屋来。飘儿，你去后山把前些日子我酿的那些果酒取些来，晚饭时的菜肴里，都放些果酒。”
飘师姐看了我一眼，去了后山。我尾随师傅进屋，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问我心中萦绕多时的问题。
“今日，我会解答所有关于你身世和家世的疑问。栀儿，你先躺玉床上去。”
知我者莫过师傅也。我躺在玉床上，丝丝凉意袭来，感觉身体不那么疼了。
“七日前，你确实经历了自己的死劫。”七天？原来我昏死了七天，原来老头来看我也是特地来鼓励我安度死劫的。
“现今你的死劫已过，命数的轮回也就正式开始了。”命运的齿轮再次启动，是生离死别，还是颠沛流离，终归是要来的。
“和师兄告诉你的一样，三年后，你必须下山，去完成你的使命，经历你的人生。为师教你的，你好生记在心里，只是你仍需记住：无论遇到何种险境，莫要轻易放弃！”
“命运的轮回，劫数的化解。师傅，是否我有家人会因此离我而去呢？”徘徊在心中已久的恐惧终于问了出来，梦中见到的景象不堪回首，眼见至亲之人遭遇横祸，难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的家人也不例外。你只需记得：完成你的使命。若有幸你的愿望得以实现，那也是上天注定或是你自身努力的结果。毕竟逃脱两个死劫的人，也许能逆转命轮。”师傅若有似无的眼神我看不真切，却牢记了她的叮嘱。
“至于你的猜测，也有可能是正确的，经历死劫的人能道破生死，看见生死连接口也并不奇怪。你的命数将和你有关的人串连在一起，互相维系。和你昏死时的梦呓一样：死，不能；活，希望！至于会与你的至亲之人有何种关联，为师就不得而知了。”原来我的命竟如此重要，这和月老帅哥告诫我的任务失败将波及家人真是异曲同工啊！
师姐踏入屋内，随之而来的是满屋的食物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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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包袱，比来时，简约了许多，只剩下随身之物和生活必备。转出小竹屋，再次环视我生活了十三年的小家，不舍之情涌上心头。
师傅在门后望着我，我转身朝师傅跪下，一如十三年前的相见，又是三个响头，师傅眼里的泪光划破了她多年不变的平静脸庞。美人师傅拧了两下我的脸，丢了样东西给我，接住一瞧，才知是师傅最宝贝的小玉瓶。
“里面是我花三十年功夫炼制的药丸，关键时候能救命。”我纂紧玉瓶，做了一件我生在这个世上从未做过的事，抱着美人师傅嚎啕大哭，还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师傅飘逸的绿衣上。
“师傅，我会很想你的。”“我们缘分未尽，得缘时自会相见。”
听见师傅的保证我拎起小包袱牵起已长得十分俊逸的凝雪下了山（凝雪是爹爹送我的马，马儿越大身体越白，便得了此名）。
今天一天也没见着师姐，兴许是知我要走，不忍告别吧。三年过去，师姐始终未下山，更别提成亲生子，师傅说这是师姐的命，可我心中却十分不快意，想着再也见不着贴心的师姐，难过之情在四肢蔓延。
“哎哟！”不用想，肯定是臭老头敲我暴栗。
原来我已行至山下，抬头看了眼三年不见的老头，哇噻！是不是太久没见男人眼花了呀？
哪里还有什么老头，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流畅的脸部线条加上标准的麦芽色健康皮肤，手上摇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纸扇，嘴里哼着多年未闻的小调。这，这是那国师莫老头？
见他一边看着我，一边指着我的凝雪说着：“小马养得不错，小丫头还挺用心啊！”我不得不承认，此人正是老头！想我的美人师傅天仙玉姿，过了十几年也还是和当初一样，这老头的变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跨上凝雪的背，盯着老头，开口想唤他爷爷，貌似不妥。“老爷爷，我们赶紧回家吧！”心里贼笑。
又一记暴栗劈来，我轻松闪过，不留痕迹。
“小丫头功夫是日飞月异啊，看来这三年没闲着。以后在人前别喊我老爷爷，喊我莫书生就是。”快走吧快走吧，我还真想家，也暗自担心着。
“你先别急，我今日只是来送你，并不是同你回家。”我吃惊地望着老头，怒火开始上升。“年纪轻就是经不得等，我还没说完。你是要回家的，但书生我从不与女人同行。”那你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地瞪着他！“亏我大老远来送你，丫头人长大了火气也见长啊。”
摸了摸我的头，老头正色瞧我，我也专注地听着：“此行之后，路途坎坷，凡是三思而后行，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需思前想后，纵横分析。以丫头的识人辨事能力理当无须我多虑。以后多加保重，爱惜自己，好自为之。”
“若我思念你了呢？”这样好的参事我可以不想放弃。
“我自会与你联系，说不定我们不久就要见面了。小丫头，我先走一步。”又一记暴栗砸在脑袋上，这次我没躲，他的力道也小了许多。“我不送你回家，自会有人陪你！”望着老头远去的身影，我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骑着马儿跑了不过十里，我瞥见一人。“师姐？！”又惊又喜，跳下马，来了个熊抱。
“我与师傅说了，我要陪你下山。师傅竟然应允，并交代我好生照顾你，护你周全。”师姐一边拍着我的背，满脸的笑意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师傅交代我亲手交与你的。”
松开师姐温暖的怀抱，想起我那心思缜密的美人师傅，笑意就从眼角溢出。拆开信，我细细地读着：
“栀儿：
此去前途未知，命运难卜，为师叮嘱你的须紧记在心。善待自己，方能护全身边人。
此行，为师令飘师姐与你同去。飘儿虽心智不及你，但为人稳重、处事踏实。多年来，山中与世人想交之事皆由她打理，加上师姐待你比亲人更亲，我若不允她去，也自会随往，此番与你同去再合适不过。
至于我与你提及的师姐命数，你师姐虽命里无夫无子，但却有异日耀及，仍有转圜余地。你若能化解宿世姻缘劫数，兴许师姐的命数也有转机。
栀儿，你天资聪颖，命携富星。性子刚强，热爱生活。但遇事遇情，切忌固执，休要冲动，多与相知之人交谈，方能保有得胜之机。
自此一别，他日若有缘相见，再叙。”
美人师傅，这世上最了解我的就是你了。掩去脸上的不舍，我拉着师姐骑上了雪凝。
“栀儿，此行还有一段路程。一路上我们的样貌装扮都过于引人注目，江湖险恶，我们乔装成去国都求学的主仆如何？”
“不成，求学也可二人同往，我们扮成兄弟吧！”
见我语气坚定，师姐点点头：“以后我唤你小栀，你唤我哥哥。出了这群山，我们找户人家换了衣服，买匹马再赶路。”
“路上我们不管他人家事，不去三教九流之地，无人问津的客栈不投宿……”听着师姐的叮嘱我暗自吃了一惊，原来师姐还真算个小江湖啊！我连连答应着，骑着心爱的马儿，直奔国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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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逐日国四海升平，也没什么消息可收集，加上我回家心切，路上未做停留，十日后我们便到达了国都。为了应对可能遭遇的劫数，我决定在国都客栈内住上几天，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国都的繁华十三年前我也未真正领略过，我投宿好客栈，便拉着师姐一路溜达，这家店瞧瞧，那家铺子逛逛，好不惬意。
路上是车水马龙，虽然店铺、摊位众多，街道交错，却井然有序，人民生活安逸，笑容也是随处可见，一路飞奔而来也没见着我印象中江湖里的打家劫舍。看来我的皇帝伯伯还是那么善于当家持国。
走近一家玉器店，里面人头攒动，居然还有吆喝声。好奇心占据了我的脑子，一家玉器店怎么生意如此红火？本该雅致幽静的赏玉做买卖的店子怎么还有吆喝声？拉起师姐的手我就钻了进去。
“我出一百两！”
“三百两！”
“这位老哥，这是在卖啥呀？怎么生意如此之好？而且还有人竞价？”我拉着一位貌似忠良的中年大叔聊了起来。
“这位小哥你外地来的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怎么？个子矮看不见里面卖啥？”本想抬头顶他几句，笑我矮？我马上让你趴地上找牙！师姐拽住我的衣角，暗示我别惹事。我无奈的摆摆手，赔笑着：
“小弟与兄长一道从南边来国都求学，进了国都便瞧见这里热闹。进来瞧不出个所以，却见兄台目光炯炯，定是不凡人物，想必这国都之事都能知晓，便赶紧请教您一二。”
“看小哥是个读书人，还挺谦虚。我就告诉你吧。这里卖的是玉制标牌，是通关凭证啊！”
“大哥还真是热忱。可这关外有大事？这么多人急着出关？”满脑子的疑问也没让我忘了多吹吹这位老兄。
“小兄弟，你这就不应该了。如今这个国都谁人不知啊：现今正逢我逐日国一年一度的才女选秀。这才女可个个都是我国的奇女子啊，样貌脱俗不说，那琴棋书画，吟诗欢歌是样样皆会，中选的才女不但举家荣光，而且都成为我逐日国的王子侧妃，去年的才女第一名还成为了我国五王子的正妃呢！如今我国是家家户户人人都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选上，即使不能成为最优秀的，拉出去亮亮相，兴许还能成为大户人家的夫人，甚至入主王室，从此一家富贵啊！”我见他说得天花乱坠，不就是选美吗？我见得多了。不过牵涉到王家选妃，说不定我的哥哥们也相中一两个，那不正好？
“这位兄台果真神人啊，如此重要之事竟能知晓得通透，小弟实在佩服！却不知这选才女怎么还能让普通人去瞧？”
“小兄弟有所不知。”见他一边盯着里面的玉牌一边道：“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啸月国和迷星国也派使者前来，并且两国的公主与国内有名的待嫁女子都随同而来，这热闹程度可就不一般了！我王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隆重其事，特举办一个三国联名的才女选秀赛，定名“花魁”，若能获得第一，不但无上荣光，赏赐丰厚，而且也为国争光啊！这回还特制了些玉牌，让有权势的人去观赏比赛呢！”
花魁？呵呵，我国古代也确用过此词来形容最美之人，只是身份地位与这里的才女大相径庭罢了。一边打趣，也一边沉思着：迷星国神秘莫测，啸月国狼子野心，此番前来定有他图吧。我见这老兄虽身向着玉牌，却眼盯着他人手中的银子。便从小兜里摸出一块银子，塞到他的手中。
“这位兄台人面广，消息通。小弟愚钝，我怎听不明白？这我国选秀女，他国来凑什么热闹？”他见我给他银子，终于转过身来正眼瞧我。不瞧也罢，到是呆了半天。
“小兄弟皮滑肉嫩，长得是比撩花斋的小官还标致啊！”我见他一副痴呆象，转身想走，他却叫住我：“我看小兄弟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我是有些小道消息，公子若想知道，也不是难事啊。”我朝师姐使了个眼色，师姐把一锭银子交到他的手中。
见了银子，两眼放光，又瞧了我几眼，拉我至角落才告诉我：“今年的选才女比赛其实不简单，因为我国与啸月、迷星两国达成协定，彼此联姻，以打破多年来不相往来的局面。既然要嫁娶，又得知我国有此比赛，此二国才派人前来的吧。”见我兴趣缺缺，他卖力的说着：
“而且我国王上宣下内旨，命所有王子在今年内必须成婚，否则剥夺王子籍啊！”我瞪大眼睛瞧着他，他到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和我保证：“这都是我在宫里做爷儿的弟弟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对了，今晚的准才女选拔是倒数第二关卡了。所有的王子都会到场，各国使节、公主也会前去观赏。”
我又丢了块碎银子给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玉器店，已经没有了逛街的心情，心思焦虑啊。
皇帝伯伯到是个通理之人，选才女不拘一格，人人有机会。这用婚姻来缓解国家间的气氛也是很不错的主意，若嫁娶都是国家关键人物，还能达到互相牵制的效果，只是这嫁谁娶谁就是门学问了。
抛开这些不想，一年内都要成婚？我的三个哥哥虽然不是直系，也不见得就在圣旨规定范围之外。如果哥哥们要成婚，姻缘劫也就快显现出来了吧。为何定为一年呢？难道皇帝伯伯出事了？令我有联想起三年前我梦见的场景，但愿是我瞎捉摸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江湖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