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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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管事口中的斯特林大师是一个工作上认真严谨到一丝不苟，生活上无趣乏味到一成不变的男人，所以明恩自动就将老梅林的形象代入了其中，至少，那应该是一位和老梅林差不多年纪满脸褶子的严肃老人。
可是事实显然不是。
明恩低着头，盯着视线边缘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鹿皮靴。这双皮靴显然经过精心的呵护和保养，没有一丝的划痕和污迹，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皮靴是鞋具店学徒刚保养好送过来的原因，它源于鞋子的主人一种近乎苛刻的习惯。
明恩看着皮靴，思想放空，默默地计算着莱茵睡醒的时间和旅馆侍应生送餐时间之间的差额，考虑到食材的摆放位置，厨师先生做菜的速度、擦汗的动作停顿到侍应生的脚步大小、行走频率以及房间之间的距离种种因素，一个360度的四维模型图案在明恩脑海中显现出来。
斯特林从眼前熬煮着魔药的坩埚中抬起头来，海地独脚蛇血甜美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他手中的魔杖有规律地搅拌着坩埚里沸腾的诡异的绿色液体，狭长漆黑的凤眼微微上挑着，打量着帕克口中那个“聪明的”、“厉害的”、“能完美处理材料的”炼金学徒。
斯特林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哼声，他丝毫没从这个盯着他鞋尖发呆走神的学徒身上看到任何的闪光点。哦，也不是全然没有，至少他那傻样让自己想起了一位老朋友，好吧，是宿敌兼情敌。
帕克听到斯特林的哼音，身形抖了一抖，连忙拿出明恩刚才处理完成的材料。完美级别达到了八成，其余剩下的两成也都是优秀级别，标准以下的完全没有。
斯特林瞥了一眼，目光一滞，随即又仔细打量了明恩两眼，不明意味地冷笑：“道格拉斯的鼻子，人不可貌相。”
“行了，明天开始工作，内容不复杂，老帕克会交代你，先试用一天，可以留下，不行滚蛋。另外……”斯特林停顿了一下，用两根手指捏起明恩的一角衣领看了看，随即像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连对着自己的手指施展了三个清洁咒，刻薄道：“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不希望我的助手是个肮脏的邋遢鬼。”
斯特林挥了挥手，示意帕克管事可以带人出去了。
“先生，其实我……”明恩还想解释两句，就被老帕克连拖带拽带离了房间。
“哦，学徒先生……”
“明恩。”明恩有气无力道。
“好的，明恩，斯特林大师不喜欢任何人违背他的意思，所以，在这里，你只要学会点头，不需要摇头。”帕克好心告诫道，“好了，孩子，你今天先回去吧。哦记住，明天别迟到，斯特林大师不喜欢别人比他还晚。祝你好运，学徒。”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明恩觉得自己这一早上简直莫名其妙。好吧，这份莫名其妙，明天还将持续下去。
突然，明恩脑袋中的四维模型发生了一丝变化。明恩面色一变，该死，饭点快到了。
就在明恩疾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恰是时候的出现在他身边。
“大人，需要赶路吗？我老霍尔的魔法拉车是这条街上最快的，只需要两个铜洛克，老霍尔就能带您迅速到达目的地。”
赶在侍应生推开门前，明恩及时从他手上接过餐盘，气喘吁吁地道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侍应生一愣，微笑着点了点头，推着餐车朝下一个房间走去。
明恩推门进屋，在门关上的一刻，不由靠在门上松了一口气。
刚睡醒的·一丝`不挂的·莱茵大爷揉着铂金色的脑袋两眼惺忪的走到卧室门口，就见明恩靠着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候的沙哑：“明恩？”
明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莱茵没多想，直接从明恩手中接过餐盘，“香酥小排，不错的样子。”说着，直接用手指捏起一块吃了起来，见明恩正看着自己，又拿起一块塞进他嘴里。
缺乏锻炼的·孱弱的魔法学徒·明恩在经过一路狂奔后，身体显然还没缓过劲儿来，一放松就不由两腿发软双眼发直，连酱汁滑过红润的嘴唇流了下来都没注意到，莱茵连忙伸出手指替他抹了一下，含进自己嘴里吮掉，“吃啊，愣着干什么，你不饿？”
“哦……哦。”
明恩回过神，咀嚼着嘴里的小排，外酥里嫩，味道确实不错。他后知后觉地想着，自己与莱茵的相处方式，似乎和老梅林相处时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在莱茵又塞给他一块小排后，明恩也没再深想下去。
“快吃。”
第二天一大早，明恩早早地就收拾完毕准备出门。
莱茵半梦半醒间，伸手拉住明恩，抬起半个身子挂在明恩肩背上，带着鼻音道：“明恩，你去哪儿？”
“我有点事，你再睡会儿，早餐我会叫厨房一直替你温着，一会醒了自己下去拿就好。”明恩轻声说着，他可不敢再让侍应生把餐点送到房间里来了。
莱茵含糊地应了一声，许久不见动静。明恩侧过头去看他，就见莱茵就着这个姿势又睡过去了。他好笑地拿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将他搬回床上，指尖触到的那迥异于常人体温的冰凉肌肤让明恩一愣，随即笑意也淡了。
明恩赶在斯特林大师进门的前一脚先一步到了工作室，斯特林用下巴看了眼明恩，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
他今天依旧一袭纯黑色的炼金长袍，工艺讲究却毫无花纹，行走间似是黑浪翻涌。扣至最顶端的衣扣，配合着他如同绸缎的半长黑发和冷若冰霜的面孔，禁欲而严厉。
斯特林并没有搭理明恩，继续自己昨天未完成的实验。事实上，明恩这个助手的本职工作就是辅助斯特林的工作，而并非是要斯特林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教导一个助手应该如何去完成他份内的工作。
不懂？很简单，滚！
帕克管事对明恩进行过就业前培训，所以在斯特林正专心致志做着实验，并不需要明恩的时候，他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就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讲述的是关于现代炼金方面若干基础公式和模型的推演过程以及如何在实际炼金工作中应用的问题，全文深入浅出，讲解精彩，并配合各种案例加以佐证，末尾又留下空白引人深思，可谓是精彩至极。就连原本抱着打发时间心思的明恩，此时也不由被引入了书者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明恩将全书粗粗看完了一遍，并用记忆术记忆下来，放回书架时有些好奇的翻阅到书者一栏，顿时被那个亮闪闪的名字晃花了眼。
普林金·道格拉斯。
对于这位现代炼金之父，明恩的感情如同每一位古代炼金师一样复杂。
曙光历初，第五次千年魔法会议在世界屋脊之城——穆尔默斯召开，年仅二十岁的普林金·道格拉斯作为议员之一，就曾提出过“炼金可以‘武装’魔法”的理论。第六次千年魔法会议，已经是奥法之神、炼金巨匠的普林金再次以魔法本质阐述了炼金存在的必要性与可实现性，而这一次，他的演讲得到了在场三分之二议员的认可。自此，落后、低效、充斥着愚昧和暗黑学极端主义的古代炼金术渐渐被取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理论、新的方法。
这位老人的成就不可否认，因为这个老人，炼金得以发展成为一种世界的文明。但对于古代炼金领域的众人来说来说，却也是这个人颠覆和破灭了他们的家园。曙光历1327年“约萨河惨案”，大批在古代炼金领域有着卓越成就的炼金师被残忍杀害，而那一次约萨河聚会的发起人，化名为“星光燕尾”的人，就是普林金·道格拉斯，而那一晚，他缺席了。
斯特林抬眼瞥了一眼少年，见他正安静的抱着一本学徒入门书在发呆，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即在发现自己坩埚里的绿色液体冒出一阵刺鼻的黑烟时，眉头简直拧成了一个“川”字。
随手扔出两个“寒冰屏障”，将黑烟连同快要炸锅的坩埚一起冻结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塌糊涂的工作台，斯特林冷着脸面色难看。
明恩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回过神来，一看斯特林的脸色，就知道那是将要发怒的征兆。他连忙放下书小跑过来，先将工作台收拾干净，看见斯特林沾了一块污迹的袍角，又连忙施展了两个清洁术。
果然，斯特林的脸色多云转阴。不过，依旧没好看到哪里去。
斯特林开始“冰火药剂”的制作已经三个月了，与安德烈四处游学寻求突破的瓶颈不同，斯特林将“冰火药剂”作为他跨入炼金大师的一个杠杆。
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在将“冰火药剂”的配方研究透彻以后，斯特林非常顺利的制作出了“寒冰合剂”和“火焰合剂”，而冰火药剂的最后一步，就是要将两种合剂合二为一，生成一种全新的能够容纳冰属性和火属性同时并存的药剂。
但在这一步，斯特林显然遇到了困难。“寒冰合剂”与“火焰合剂”的融合并不容易，一丝细微的差别就会导致整个实验的失败。冰系元素超过火系元素，药剂会转化成为“弱效冰封药剂”；而当火系元素超过冰系元素，则会产生“灰烬药剂”。
斯特林耗时数月，一直找不到两者之间平衡的那个点，在翻阅众多书籍后，他决定另觅蹊径，准备通过一种被他命名为“桃乐丝中和药剂”（注：“桃乐丝”是斯特林这只坩埚的名字）来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他这几天在试验的这锅魔药就是中和药剂的一部分，但显然，成果一般。
而斯特林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这部分中和药剂的制作并不困难，一个初级炼金师，不，一个学徒或许就能完成。斯特林之所以会这么大失水准，是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住在□□郊区小镇的一位朋友给自己送来了魔法信鸽，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提到他们的一位老朋友到了□□。
哦，道格拉斯的袜子，他斯特林能有什么老朋友。好吧，除了那个人。
想到朋友信中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斯特林就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哦该死，不会真的是他吧，那只黄金家族的蠢狮子！好吧，他不该这么刻薄的称呼他的“老朋友”，呃，宿敌兼情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