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The Golden Ye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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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死了。
在我清醒过来的一刹那我已得出了这个结论。我指尖冰凉，额头上湿漉漉的，浑身冷汗直冒。
我确实快要死了。
房间里并不是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倾泻在地板和床头。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还剩多少时间？四小时又二十七分。
我恶狠狠的瞅着床柜上的时钟。诅咒，我要诅咒着可恶的人类玩意。就是它，清楚地告诉我最细微的时间流逝。
我还有四小时又二十二分。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露薏莎美丽的脸庞。她就躺在我的枕边，我们挨得很近。她睡得多么安详，让我忍不住想在她的唇上印一个吻。我多希望能永远与她如此亲近，可惜天亮后一切都会结束。
还有四小时又十一分。
可恨的钟摆，你就不能不要晃个不停吗？
我握紧拳头，又松开了。别拿不相干的东西出气，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巴洛亚。
四小时又三分。
我害怕死亡。死亡是最残酷的分离方式，是消弭所有希望的终结方法。我不想死去。
可我还能做些什么？
四小时整。还有整整四个小时天就亮了，露薏莎会醒来，我将最后一次看到日出。
我想告诉露薏莎我有多么爱她。我们相遇，不，重逢的那天我已经知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愿意花一生的时间来守护她。我相信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露薏莎温润的眼睛里也闪着同样的光芒。可是，她总在最关键的时刻逃开。她穿上我送给她的礼服，却拒绝了我的求婚；她回到魔界，坐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是魔王陛下的座位。
噢，陛下，我真不愿这样称呼你。可你确确实实接过了戴肯陛下的权杖。
三小时又四十六分。
我们维持着暧昧的距离。我清楚地听见了她没说出口的话：“给我一点时间”。但是我已经厌倦了。一年，两年，三年，这种微妙的平衡要何时才能打破？
三小时又三十九分，时间流动的速度仿佛加快了。
露薏莎有她的理由，她把和平解决魔族和人类的纷争放在了第一位。我当然知道，那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我们曾经发誓，永远不放弃寻找那条让双方学会妥协和宽容的道路，无论多么漫长。
即使知道问题根本所在，即使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离那个美好的将来也还是差得很远很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习惯了僵持与等待。可把个人感情淹没在理想与职责里，难道不是在浪费时间？
对，宝贵的时间。三小时又二十分了。
昨晚发生的简直是一场灾难。利伊那家伙硬拉着我们为他饯行。灌了四瓶红酒后，我和他居然可以称兄道弟互相祝福了；露薏莎两颊通红连坐都坐不稳了还在四处找人碰杯。我们三个都醉得东倒西歪。在我发誓不会做任何其他事情后，露薏莎允许我抱她回卧室休息——当然是她的卧室。结果那件事就很轻易的发生了。
除了她先吻了我之外，后面的我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但满地的衣服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幸好有一条足够大的毯子，我们还不至于弄得太难看。
三个小时，只有三个小时了。
我想象着露薏莎醒过来后的表情：眉毛拧成一团，眼睛睁得滚圆，嘴唇紧闭牙关紧咬。她一定愤怒得想杀人，不对，仅仅想杀掉我而已。接下来便会飞来一把匕首什么的，然后我就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气坏了的陛下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早就知道。
啊，我真是个混蛋。露薏莎最讨厌先斩后奏，最讨厌计划之外。她决不轻饶，决不手软。啊，为什么我会犯这么大的错误，要是露薏莎是共犯就好了，不过她起床后一定不肯承认。
二小时又四十二分。
露薏莎轻轻的翻了个身。她睡得很沉，很香。可惜我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了。
让我再计算一下，如果天亮后露薏莎没有马上醒来，不不不那不可能。好吧，假设他打算先穿上衣服，我又多了五分钟；倘若她肯给我一刻钟解释，我就有把握再拖半个钟头。不过结果她大概还是要杀了我泄愤。
唉，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二小时又三十六分。
我应该做点什么补救的，或许我可以偷偷给她戴上一枚戒指——自从听说人类喜欢那种东西之后我就用最漂亮的魔法石做了一个；或许我可以写一封遗书向她致歉，请她在我死后原谅这桩蠢事；或许最好的方法是逃走，在天亮前，在她醒来之前，用不着等她大发雷霆，用不着等到自己身首异处。
二小时又十八分，我已经困得撑不下去了。
我放弃分辨究竟该清醒的迎接死亡还是在睡梦中死去。陛下会为我做出选择，而我，只需要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就这样吧……呼……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The Golden Y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