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拉斯韦尔》墨家小二

8、第八章 国庆节回家【重写】

　　虽然是国庆长假，纪哲却没有睡懒觉，早上六点就起了床。整个房子里都是静悄悄的，家里还没有人起来，纪哲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完毕后就上楼回了房间，从自己的钱包里拿了零钱准备去买豆浆和油条。

　　纪哲卧室的窗口朝西，清晨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来，并不明亮，整个房间都被深灰色笼罩着，只有窗帘旁画架上的画纸，因为靠近光源泛着强烈的白色，远远地却是看不清上面到底画了写些什么。

　　这幅画架还是纪哲的爸爸生前给纪哲买的，她刚开始学画画也是她爸爸的鼓励，现在她已经画了很多年，可是她的爸爸已经看不到她的画了，纪哲想着皱了皱眉，疾步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正是香樟树掉叶的时间，街边的人行道被一片红色香樟叶覆盖住，因为时间还早，街上没多少路人。

　　纪哲贪玩地在一堆地树叶上踩着，脚下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在一边牵着她的小手，而她一个劲地在那踩树叶。

　　然而时光早已将她的父亲带走，独留她一人在这里踩树叶。纪哲皱了皱眉，收敛了笑容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去了早点店。

　　早点店的门口围了几个来买早点的客人，这家早点店开在这里已经有十几年，纪哲一家是他们的老顾客，上大学以前她每星期都要来光顾一次。

　　老板娘一早就认出了她，热络地打招呼道：“哲哲来了，好久没见你了。”

　　“嗯，去大学读书了所以一直住学校，”纪哲笑了笑，将手里的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我要两根油条，两个麻球，两个肉馒头，三杯豆腐花，打包！”她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半早就已经过了。

　　周围的客人都开始打量她，纪哲明显能感觉到客人的目光里的含义：这么瘦弱的女孩子，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纪哲扯了扯嘴角，低头看着脚下的马路，不想看看周围的人的目光。

　　“哲哲？是哲哲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纪哲耳边响起，这声音她有点熟悉，她惊讶地抬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咦？盛爷爷？”她尴尬地笑了笑，让一个老人先和她打招呼，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好巧啊！”

　　“也来买早饭？”

　　“恩。”纪哲点了点头，回答得非常干脆。这时老板娘也已经给纪哲打包完了早点，纪哲满含谢意的接过零钱和打包袋。

　　“唉，如果我的几个孙子也像你这样就好了。”盛爷爷在一边感叹。

　　纪哲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弯腰向盛爷爷告别。因为手里拿着满满的东西，纪哲又怕豆腐花洒出来，她的动作颇为的滑稽，就像是被线吊着的木偶。

　　盛爷爷笑了一声，“快回家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喽！”

　　纪哲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到了家里，奶奶已经从卧室起来到了楼下，看见纪哲买了那么多早点，不由得抱怨道：“买那么多不心疼钱，没出去干过活所以这么乱花钱！”

　　纪哲咬了咬唇没接话自顾自地去了厨房拿了空碗，她把打包的早点一一从打包的袋子里拿出来放进碗里，而奶奶见她没说话，便哼了一声去洗漱了。

　　纪哲和奶奶无言地吃完早饭，就躲进了自己的卧室，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奶奶在一起时的低气压，感觉太受压迫了，还不如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舒服。

　　她的卧室里没多少家具，除了那副画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还有一个大书架，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她读了大学以后用自己挣的钱买的，两年下来也有了数十本的储藏量。

　　纪峰进纪哲卧室的时候，纪哲正背对着他在看专业书，没注意到他进来。

　　“哲哲！”纪峰从来都不习惯叫纪哲姐姐，一直都是称呼她的小名。

　　纪哲听见纪峰唤她，回头茫然地看向他，“怎么了？”

　　“爷爷现在正在楼下和盛爷爷下围棋，一定要叫我在旁边看着，”纪峰说得有些烦躁，“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围棋这种费脑子的东西，所以……”他说道最后越来越贼嘻嘻的。

　　纪哲听到一半就已经心目了然纪峰过来的意图，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合上书本笑了笑，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你的意思是让我代你坐在楼下，是吧？”

　　“我就知道哲哲最好了。”纪峰开始拍马屁。

　　纪哲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那你没办法。”

　　纪哲下楼后，盛爷爷和纪爷爷已经坐在客厅里下起了围棋。这幅围棋的棋盘和棋子是纪哲上大学之后用自己打工的钱买来的，花了有几百块钱，这当然又遭了纪奶奶一阵唠叨，纪哲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反驳，倒是纪爷爷当时看不过去说了纪奶奶几句，纪哲才耳边清静了些。

　　因为棋局才刚开始，纪哲也不能随意的断定最后到底谁会赢。纪哲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了小时候用的围棋板和棋子，这块木板是很久很久以前纪爷爷自己做的，这块木板存在的年龄应该比纪哲的年龄多上一倍还不止。

　　纪哲看着这块木板，想起了之前在大学围棋课上印承启一个人下围棋的那副场景，她以前一个人下围棋的次数并不多，而今天她兴许可以再尝试一番。

　　她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摆好了围棋板，说实话一个人下确实会对自己的棋艺有长进，不过这是在不怎么悔棋的情况下。

　　一个人下棋最重要的是克服快速取胜的心理，因为在实际作战中，对手是不可能看不见你的破绽，也不可能让你很多步。

　　她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早已忘了她还在家里，一个人蹲坐在矮矮的板凳上。

　　忽然间，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执了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纪哲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她之前想起的那张脸，她刹那间感觉自己眼花了。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做梦，这下她吓得从矮凳上马上跳了起来，“印……印老师……”可她一下子用力过猛，围棋板上的棋子全部哗啦啦地滚落在了地上。

　　“啊！天哪！”她惊呼一声，这下子她又要被奶奶说了。

　　印承启看着她有些滑稽的动作，嘴角微微翘了翘，“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说着蹲下身帮她捡起了棋子，全然不顾身边还有两个老人在看着他们俩。

　　“我说小启耶，”盛爷爷见自己的外孙不给哲哲面子，指责道：“明明是你吓哲哲的，还怪人家小姑娘。”

　　在卧室里织绒线的纪奶奶听见了房间外哗啦啦的响声，连忙走了出来，她看见了满地的棋子，哀怨道：“纪哲，这地上倒底是怎么回事？！”

　　纪哲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不起啊，奶奶，我马上捡起来。”她脑海里却在想着盛爷爷叫印承启的口气，印老师应该和盛爷爷认识，可是这关系到底是什么，她一下子猜不出来。她狐疑地看向印承启，想要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印承启看见纪哲脸上的疑惑，简单地回答道：“他是我外公。”

　　外公？！纪哲记得盛爷爷只有一个女儿，她有些怀疑，便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想要获得正确的答案。

　　“这都怎么了？”在楼上打游戏打得正开心的纪峰听见了奶奶的惊呼声，匆忙下了楼，可他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地上正趴着两个人在捡东西，而旁边则站着三个老人。

　　“你姐姐把棋子全部洒在地上了，”纪奶奶简单地交代了一声，随后走到几乎趴在地上的印承启身边，“小弟弟快起来吧，这些都让我孙女捡就可以了。”

　　盛爷爷：“就让小启捡去吧，反正他闲着呢！”

　　纪爷爷哪敢指挥老盛的外孙，忙说道：“这是什么话呀！哲哲，还不快把小启扶起来！”

　　纪哲马上站起身，“印老师，您快起来吧，地上的棋子我来捡就可以了。”

　　印承启一只手臂撑着地，另一只手臂仍然在沙发底下摸索着，“就剩没几粒了。”

　　“印老师！您就起来吧。”纪哲的声音里满是哀求。这哪有老师来学生家里帮着捡东西的道理，说出去简直是丢老师的脸啊。

　　纪峰耳朵尖，听见纪哲这么叫趴在地上的年轻人，便疑惑的问道：“印老师？”

　　在场的人出了纪哲和印承启以外都非常的惊讶。印承启却像是没什么事一样站起身， “我在纪哲的学校给她代过课，算是试教，她也不必称我为老师。”他回答的非常简洁，而且掩盖了许多事实。

　　纪峰看清了印承启的脸，脸上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大启哥好多年不见了，我之前还听盛爷爷说你去了中东呢，现在竟然在哲哲的学校当起了老师，真是够巧的。”

　　印承启笑了笑，“也不算巧，只是我朋友正好在那所学校，所以让我教了一节课，以后能不能继续上还是未知数，”他说着看向自己的外公，“外公，我朋友正好和我一起来了，在家里等着，我们先回去吧。”

　　印承启的朋友？纪哲的脑海里闪现的人除了苏清让以外，没有其他人，因为她记得苏老师去过中东，而且和印承启一样，也是哥大毕业。

　　印承启和盛爷爷从纪家离开，纪峰在一边起哄要纪哲去送送他，纪哲心里咕哝着自己躲他还来不及呢还让自己要去送？她可不想心脏受到压迫，呼吸困难啊，要知道她可是非常怕这位印老师的。

　　“没想到老盛的外孙长这么大了啊。”纪奶奶站在家门口看着印承启的背影感叹道，“想当初他离开这里去美国时候还在读高中吧？”

　　纪爷爷：“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纪哲又蹲下身捡起了棋子，纪奶奶从门外进来之后，“哲哲，你也真是够健忘的，那小启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真是让人够寒心的！你还记得你刚上小学的时候从楼梯上滚下来那件事吗？”

　　纪哲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纪峰，从楼梯上滚下来，那件事她怎么可能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