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忠犬丧尸》井七七

3、03

　　前往二圈，开车至少要四个钟头，途中险恶丛生，如果能有个陪伴，生还的机会的确会增加许多。许愿决定放手一搏，反正早晚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死在这个对她有点情分的丧尸手上。

　　接过丧尸递来的手枪，许愿感激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丧尸傻笑两声，紧绷的神经因此放松些许，许愿由衷地露出一个笑容，对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许愿。”

　　和一个丧尸做自我介绍，她恐怕还是第一人。

　　他茫然地望着她的右手，片刻，也缓缓伸出右手，拉着她向前走去，“嘿嘿。”

　　许愿哭笑不得，“我要和你握手，不是牵手！”

　　不过和他冰冷的大掌交握，并没有想象中难过，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和平相处。

　　他们走了没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天黑更加危险，许愿当机立断地来到一处住宅区破门而入，“先在这休息。”

　　这家人也是慌乱逃命，家里乱糟糟一片，还有零碎的钞票掉落在地面，换做和平年代，许愿早就财迷心窍，如今却没有心思捡钱。命都要没了，身外物有什么用？

　　许愿翻出蜡烛点上，坐在沙发中发呆，不一会丧尸也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他的味道太过浓烈，许愿实在受不了，就往边上挪了挪。丧尸呆滞的目光中似乎带了些委屈，又靠近她了一点。许愿唇角一抽，干脆坐到角落，丧尸张嘴说了些意味不明的音节，挤到她身边坐下。

　　活像是死死黏住主人的忠犬。

　　臭气扑面而来，许愿差点把刚才囫囵吞下的面包吐出来。

　　她抱歉地说，“我不是讨厌你，但是……你真的好臭，我受不了。”

　　丧尸听懂她的话，居然抬起胳膊闻了闻腋下。

　　“……天啊，你真是……”许愿啼笑皆非，在摇晃的烛火中，他腐烂的脸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她情不自禁地说，“我帮你洗把脸吧。”

　　丧尸歪着脑袋，傻笑道，“好……”

　　牵着他来到浴室，许愿让他坐到凳子上，这里的水管还没有被破坏，能有充足的冷水供他洗一个澡。许愿端起一盆冷水，对着他临头浇下，丧尸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瞪着她，似乎是在笑。

　　他脸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许愿大力地帮他搓掉皮肤上的脏污，褐色的脏水蜿蜒流下，露出他完好无损的半边脸。

　　虽然脸色青白，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眸幽深，鼻梁挺直，下颚线条刚毅，如果没有被病毒感染，他会是个让人怦然心动的成熟男性。

　　许愿不禁惋惜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吗？”

　　丧尸不言不语，许愿心中难过，伸手帮他解开衬衣纽扣，“这混蛋病毒，连累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也是吧？”不期然看见他颈中还缀着一个吊坠，许愿疑惑道，“这是什么？”

　　她拿过蜡烛，对准那枚盾牌似的吊坠仔细辨认，似乎是军队的勋章，背面刻了一个“易”字。

　　“这是你的名字吗？”许愿凑近他，“你叫易？还有这勋章……你以前是军人吗？”

　　丧尸鼻下突然流出两道褐色的尸水。

　　“你、你怎么了？！”许愿大惊，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掉尸水，可越靠近他，他流得越多。

　　他直勾勾地瞪着某处，许愿困惑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才发现过大的T恤领口已经让自己走光，不算有料的胸部正若隐若现。

　　半边脸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许愿一把将毛巾砸到他脸上，咬牙切齿，“色狼！自己洗吧你！”

　　什么人啊，都成活死人了还会对女人的胸部流鼻血，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混球！

　　许愿躺到床上，不一会，丧尸循着气味，湿漉漉地走了过来，也爬上床。

　　许愿一脚踹上去，“滚下去，色狼胚子！”

　　他受伤地缩在一边，吱唔着，“危、危险……”

　　“和你睡一起才真的危险！滚下去！”

　　“喜、喜欢……”

　　“告白也不管用！快下去！”

　　她的凶恶终于让他妥协，转而坐到地板上。深夜，微凉的风吹拂进来，带着些腥臭的味道，街道上似乎还有丧尸走动的声响，唯有这小小的房间，还有可怜巴巴靠在床头的他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一灯如豆，许愿瞥见他颈间隐约闪烁的光芒，胸口一痛，忍不住低声说，“你真的是军人吗？”

　　丧尸听她说话，以为她消了气，兴冲冲地挪到她身边。

　　潮湿的水汽寒气逼人，裹挟着恶臭，知道是赶不走他，许愿无奈地往鼻孔里塞了两团纸巾，逼他换上干净的衣裤，分了他一半被褥，“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大哥同行，又救了我两次，我才不会允许你和我睡一起！”

　　丧尸笑了两声。

　　许愿凝视他烛火中半明半暗的脸，茫然地垂下眼睫，“你是因为什么任务，才被袭击的？我大哥是两年前的围剿行动失败，所以……不过死了也好，他要是变成丧尸，我会更难过。”

　　他似乎明白她心情低落，伸手握住她。

　　许愿忍不住靠在他肩头，“我以后就叫你阿易吧。”

　　“……”

　　“你变成这样，一定不好受吧。”

　　他看着她，突然笑着凑近她，张嘴舔了她一脸的口水。

　　失落顿时烟消云散，许愿气急败坏地扯上他的耳朵，“你属狗的啊你！以后不许这样！臭死了！”

　　阿易任她打骂，嗓音仍旧含糊不清，费力地说，“喜、喜欢。”

　　“喜欢也不能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