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忠犬丧尸》井七七

4、04

　　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大地，从高处望去，整个城市沉静而压抑，灰蒙蒙的建筑没有一丝光鲜，人类逃离了，钢筋泥土便也没了生机，成为一滩废区。

　　许愿呆看片刻，打起精神应对今日未知的挑战。她要找到一辆车，才能快些逃到二圈去。

　　出了住宅区，许愿四处张望，可找到的汽车都没有钥匙，她不懂机械，完全没办法像电影女主角那样拉风，用两根线点燃油门。

　　阿易见她愁云惨雾，抬手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

　　许愿感激他体贴的同时，差点被他的腐败臭味熏死。

　　……真是折磨啊。

　　回想起昨晚睡梦中，她以为自己被人踹进化粪池，醒来一看，居然是阿易在对着她傻笑，还好心地帮她拔掉了塞在鼻孔的纸巾，她就一阵头疼。

　　“阿易，总有一天，我会被你臭死的。”她哭丧着脸说。

　　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小摩托，绝处逢生的许愿朝天拜了两下，“得救了！”

　　阿易有样学样的，也对天空拜了一拜。

　　许愿好笑地拽住他，“坐上来，我们要出发了。”

　　阿易僵硬地跨上后座，牢牢抱住许愿的腰，还掐了两下，许愿额角爆起一根青筋，拧了他一把，“欠揍啊你！”

　　这东西是越来越会揩油了。

　　许愿踩下油门，叮嘱他，“坐稳了。”

　　阿易乖乖地“嗯”了一声。

　　轰鸣声响彻空旷的街道，摩托车如箭一般飞驰而去，快速倒退的风景让许愿放松下来，照这个进度，她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达围墙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才开了三分之一路程，汽油便宣布告罄。

　　许愿一脚踹翻了摩托车，阿易默默帮她扶起，“不、不要气。”

　　是啊，事到如今，着急也没用。

　　许愿叹了口气，认命地背着包，和阿易肩并肩地往前走。他们已经进入高速，举目望去都是一望无尽的田野，没有人烟，没有车辆，连个活物都没有，许愿不禁懊悔，早知道如此，应该在城里拿辆自行车来才对。

　　接下来几天，许愿和阿易都跋涉在这荒芜的高速公路上，困了就蜷缩在草丛里睡觉，夜晚天凉，阿易又冷冰冰硬邦邦的，许愿裹了两件外套，都差点被冻死，三天过去，她不出意外的得了感冒，而背包里的食物也渐渐见底，许愿筋疲力尽，靠在树底下奄奄一息。

　　阿易无措地抱住她，“不、不要死。”

　　许愿呼吸不畅，终于闻不见他身上的臭气，安分地躺在他怀里。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颤抖的眼睫，和盈满担忧的瞳孔，头枕的胸口冰凉生硬，她却奇异地感受到脉脉温情。

　　“为什么会这样呢？大家过得好好的，突然发生这种事，这个世界……已经要崩坏了。”她眼眶发烫，哑声说。

　　阿易小心地擦掉她的眼泪，“不哭。”

　　许愿呜咽着，“我都要死了，还不让我哭吗？！”

　　“不、不哭。”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为自己的生命枯萎，思念死去的父母兄长，还有世界注定灭亡而难过。阿易呆滞的目光中闪过心疼，干巴巴地哄她，可怎么哄她，她都是难过，最后干脆俯下身子，轻轻吻住她的唇。

　　冰凉柔软的唇瓣仿若初雪，许愿倏地停了眼泪，看向阿易。

　　阿易傻笑着，“不哭。”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眼底又蒙上一层水汽。

　　“喜、喜欢。”

　　她鼻头一酸，眼泪接连滚落下来。

　　他是亲人陆续死后，对她最好的，不会嫌弃她拖后腿，对她体贴照顾，还是真心喜欢她。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人类呢？”她颤抖地抚上他腐烂的脸，虔诚而痛苦地吻上去，那让人作呕的触感透过神经末梢传递到四肢百骸，她却不觉得恶心。

　　紧紧抱住阿易，许愿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不是人类呢？”

　　阿易似乎有所感应，落寞地垂下眼睫，他推开她，拾起手枪塞到她手中，“拿、拿着。”

　　他将她背起，僵硬地挪动不甚灵光的躯体，“不……不会死。”

　　她合上双眼，一滴泪沿着脸颊，滴落到他的脖颈中。

　　“阿易，如果我死了，你吃掉我。”

　　阿易脚步一顿，艰涩地说，“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