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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番外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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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到了早上,天色刚刚放亮,秦琼便起身。这几天虽然罗成还不与他习练枪锏,但早起走几趟拳脚的习惯却已经恢复了。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武将出身的人,就算是过年过节,也不会撂下功夫。
只是他今天出来委实早了些,加上昨晚的事,便没有去招呼罗成。只自己到后花园的演武场练了一回。此时北平早已天寒地冻,秦琼有次用出了汗的手握了一下银锏,着实领教了一回差点粘住的感觉。连夜晚的梆声似乎都清越了几分,即便秦琼不文,也忽然明白了北地诗歌中“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意味。
待到练完,天已经大亮,秦琼见罗成还是没有出现,不知他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又或者只不过是睡过了头。想到昨晚他对自己毕竟有解围之功,自己也该去哄他一哄,便转进他的院落来。
问过门口的亲兵,说是少保果然还未起来,秦琼终于笑了:少年人就是喜欢赖床,同睡的时候,几乎每天早上,也都要自己推他几次,表弟才肯哼哼唧唧地爬起身来。偶尔睡迷糊了以为是亲兵招呼,还要发两句脾气,掀起被子蒙住耳朵。
阻止了欲进去通报的亲兵,秦琼放轻脚步,悄悄走进房里,先在外间脱去浸透寒意的外衣,等了一会儿,才又轻轻走进卧房。
床帐只放下了半边,一进门便可以看见罗成骑着被子的一条腿露在外面,虽然穿着中衣,裤腿却半卷着,露出半条小腿来。秦琼笑着摇摇头,表弟与自己同睡时,虽然也爱攀着自己,却还算老实。但凡自己独睡,看来就似满床打滚过一样。
他走到床前,轻轻搬起表弟的腿放好,又将被子替他盖上,刚想回头坐下等他自己醒来,目光一闪,却忽然在床脚被褥缝隙间看见团成一团的一件东西。
秦琼心中一动,悄悄将那东西取出来,果然是罗成的亵裤,上面还沾了些东西,使本来柔软的料子有些僵硬。秦琼一看便知,这是罗成昨夜用来擦拭后懒得起来丢弃,随手塞在这里的。一时之间,秦琼竟愣在当地。
他知道罗成已经懂了自渎之事,也曾亲耳听见过他的动静。说起来男子到了精通的年纪,有这种事也是寻常,就算不做,也会有精满自溢的时候。只是罗成现在情窦初开,正是新奇,又处在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只怕此事做得频了,伤了身体,日后便后悔莫及。
他一动作,罗成早有两分清醒,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只一睁眼,却见表哥拿着自己脏污的东西,站在床前。饶是他再聪明精变,也脑中一乱,蓦地紫涨了头脸,刚叫出口的一声“表……”也哽在喉中,吞吐不下。
秦琼正在出神,被他这一声叫了一半的“表哥”吓得一个哆嗦,回过头又看见一个满脸通红的表弟,自己的脸也不由红了起来。罗成见他也脸红,更是尴尬,怔了一怔,忽然“哧溜”一声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蒙了个严实。
他这般举动,全然是一团孩气,秦琼倒渐渐沉下心来,将亵裤重新丢到床脚,自去掩了卧房门户,才又回到床前,将那半边帐帘也撩起,挂在帐钩之上,自己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摸了表弟肩背的位置,轻轻拍了两下。
被中身体一阵蠕动,过了许久,罗成才慢慢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想来若不是被窝之中着实气闷,他还未必肯钻出来。
秦琼也不转头看他,只望着外面,口中道:“天不早了,该起床梳洗,去姑父姑母处请安去了。”
罗成未动,也不开口答应,又过了一会儿,方才拉了秦琼放在床上的手,软软叫了一声:“表哥。”仿佛撒娇,又仿佛讨饶一般,显然是在求他莫要将此事告诉父母。
秦琼反握了他在自己手上不住揉搓的手指,笑道:“你放心,我不说。”罗成这才放下心来,却依旧羞愧难当,只伏在枕上不肯抬头。
秦琼微微侧身,用手抚了他肩上的乱发,柔声道:“这也没什么,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么做的,这正是证明你长大了。”
罗成在枕上闷哼了一声,半晌又吃吃道:“那表哥你……你……”
秦琼笑道:“我自然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话一说完,便见罗成偷偷露了半边脸出来,斜看着自己,虽然还是面色羞红,但眼神已略微自在了些许。
秦琼又道:“男子十三而精通,知好色则慕少艾,这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微微一顿,到底还是劝谏道,“精气为男儿血脉之根本,此事虽然难免,却不可多做。你现在年纪还小,精血不固,若淘空了身子,于日后有大不利之处。”
罗成也知道这些,只是想到表哥,情难自禁而已。如今见表哥并不以此为耻,也不大惊小怪,心下安定许多,讷讷应了,才慢慢爬起身来,去箱笼中寻了一套干净内衣。他昨夜翻腾半夜,终是忍不住做了那事,之后便连亵裤也不穿,只套了外面中衣,便昏昏睡去,早上才被秦琼发现了痕迹。
秦琼见他换衣,虽未刻意躲了出去,却自去桌前翻动杂物,回避开视线目光。待他收拾齐整,这才起身,与他一同出到外间,等他梳洗完毕,一起去了内宅向罗艺夫妇请安。
经历这一次尴尬事件,两人的关系倒似乎恢复了一些。只是罗成不知是不是也觉得自己长大了,那些牵手抱臂的举动一下子主动减少了许多,表面看来倒与他和那些旗牌们相处时相差不大。
转眼便是除夕,秦琼自然是与姑父姑母表弟一起守岁。到了初一早晨,罗艺与秦胜珠因身有王爵,登殿受下属官员及内眷分别朝贺,罗成秦琼也在殿下拜过,与众人一同领受赐宴,宴罢之后方各自回房补眠。
北平习俗,初二乃是拜望舅舅之日。已婚女子且可一日间往返的多带同夫婿子女回娘家为父母贺年,因有“正月不可见娘家灯火”之俗,掌灯前便要返回自家,那略远些、不能一日往返的便要在正月之后方可择日回娘家小住。王妃秦胜珠几乎可算并无娘家可回,便于此日祭拜父兄,聊慰心怀。
初三日开始,各家人等便开始走亲访友。罗艺与秦胜珠虽然没什么亲戚,也要带着罗成去些耆旧人家走动,这种场合秦琼还是不方便同去,便留在府中。
他在北平除了姑父姑母一家之外,全无亲眷。虽然名下有义子秦用,但驻守瓦口关,便是过年也不得回来。好在秦用的母亲也随他住在瓦口关,倒不必担心这孩子年要怎样过。
北平旗牌中,与秦琼一样并无亲眷的也有,但秦琼觉得他们在北平多年,总有要去拜访走动的朋友,不好在这种日子前去打扰。至于他自己,便想到初五之后再去与他们拜年。谁料想还不到巳时,亲兵便来报说张、白二位旗牌来给表少爷拜年了。
秦琼大喜,连忙亲自迎出门外。张白二人也穿了便服,衣履皆新,见面便施礼,口中不住说着吉祥话儿。秦琼连忙答礼,又向二人贺了新禧,方才携手入内。早有亲兵摆上点心水果茶水,三人坐下,又聊了几句,秦琼便道感谢二人这时节还记得来看望自己,又道如有其他亲眷要拜望,便请自便,若没有,便请留下与自己吃一杯水酒。
张白二人对视一眼,笑道:“今日却不是只来给二哥拜年,乃是想请二哥一同去杜大哥家聚上一聚,顺便为杜大哥暖房。”
秦琼一愣。他知道“暖房”有两个意思,一是新婚前一日新郎招待亲朋到新房饮宴,一是搬家后招待亲朋,可如今正是新年,不论成亲还是搬家都不算合适的时候,何况不管哪一件都算得大事,为何自己、连同姑父姑母表弟似乎之前都全不知情呢?不由问道:“杜贤弟是……”
“杜大哥是要成亲。”张公谨此话一出,见秦琼更是吃惊,又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杜大哥早有心仪之人,只是……因了些缘故不能在一起,去年冬天总算解决了,不过也不好张扬,于是禀告了王爷,准备悄悄成亲也就是了。是我们几个兄弟执意要热闹一点,去凑个趣,不知二哥可愿同往?”
秦琼虽仍是半懂不懂,但既然张白二人已经告诉了他,他定是要前去贺喜的。听张白二人的意思是不欲声张,他便也只对亲兵说是与二人出去饮酒,换了新鲜颜色的衣服,想了一想,从之前单雄信送来的东西中挑了两件玉器摆件,权作贺礼,与张白二人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