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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七 ...


  •   罗成道:“我听到杜大哥说……他后悔……”当时他听到这句,也是心头一震,便赶紧离开了。其实就是现在秦琼问他,他也可以说只听说杜夫人身体的事,以免表哥多思。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不知自己走后,表哥和杜文忠又说了些什么,但按后来二人回席上的时间推算,也没有长谈的工夫,不知怎么会说起“珍惜眼前人”这种话来,难道,表哥也对杜文忠说了什么有关情事的秘密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罗成忽然觉得一阵怨愤,在表哥看来,杜文忠才是跟他年纪相仿、可以互相诉说心事的朋友,而自己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吧?还是说,男人之间要彼此“交换”才能说出心里的秘密?

      也许是被那几分酒劲冲着,他忽然问了一句:“那么,表哥你的眼前人到底是谁呢?”但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生怕表哥会生气,又或者笑着说一句“你不懂”。相较而言,他似乎更不喜欢后者。

      不过秦琼却只摆弄着手里的酒杯,半晌才抬眼看了他一眼。罗成觉得表哥有点不对劲,却没想到他是真喝醉了。秦琼到现在,已经喝了三顿酒,虽然每次都不算多,但加起来也有些过量。何况最后喝的梅酒与之前的白酒酒性相冲,罗成在杜家席上和家宴中都不过喝了一杯做做样子,只有梅酒多喝了几杯,只是微觉兴奋,秦琼却是为了怕他喝醉,连梅酒都抢着喝了大半,哪里料到这些酒掺在一起,酒力竟比只喝一种大了许多,此时虽不至于酩酊大醉,却几乎管不住自己的行动,否则他大约也不会问罗成是否听见杜文忠说那句话了。

      听得罗成直言问他眼前心中之人到底是谁,秦琼也没有吃惊亦或难堪,盯了酒杯半晌,抬头看看罗成,叫了一声:“表弟。”

      罗成应道:“怎么?”

      秦琼见他没懂,“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摇头。罗成以为他笑自己幼稚,不由有了一分羞恼,问道:“表哥你笑什么?”

      秦琼又摇头笑了几声,才道:“表弟你刚才唱得真好听,再唱一个行不行?”那酒劲上来得颇快,只这一会儿,他又比刚刚恣意了很多,想到便说,而且声音中竟带了一丝戏谑。

      罗成白了他一眼:“酒都没有了,唱了有什么用?”忽然灵机一动,“除非你也唱一个给我听听。”

      秦琼哈哈笑道:“我哪里会唱?要么我再叫亲兵们拿一坛酒来,你唱我喝。”说着便起身作势要出门叫人,脚步却不由踉跄了两下,罗成赶紧跳起来一把抓住他:“表哥你醉了。”

      两人手掌一触,罗成方觉表哥连手心都燥热了,只是他肤色偏暗,又是连耳带腮都红了起来,看得倒不十分明显,猛看起来,似乎还没有罗成面上的酒意浓重。

      秦琼借力站稳了身体,道:“没有,我清醒得很。”他见别人喝醉时胡言乱语、行为失常,便觉得酒醉时必是心中一无所知,方才失态,却不知俗话说“没醉的时候说自己醉了、醉的时候都说自己没醉”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说起来,他自幼家教甚严,为人也端方谨慎,虽然经常与各路朋友欢饮,却很少有酩酊大醉的时候,多是喝到如同上次与单家二人同饮时那般,便克制不饮了。且他真的喝醉后,却有个毛病:言语行动看着常常也没什么过于荒腔走板之处,只是一觉过后,便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偶尔这样醉过几次,却也无人于事后提醒他,他竟不知自己的醉态乃是如此。

      此时便是他觉得自己分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罗成却要说他醉了,所以一口否认。罗成却也没见过什么人在他面前大醉,见表哥虽然脚步不稳、面色潮红,说话却还条理清楚,也不敢就断定他一定是醉了,只是也知道不能让他再叫酒来喝,忙道:“没醉就好,不过也不要喝了,我叫那些亲兵都回自己房里歇着了,外面没人。况且母妃也不许我多喝。”一边扶着他往里屋走,要他离开酒桌。

      秦琼也不反对,任罗成拉着自己走进内室。他即便醉了,心中想的也不是还要喝酒,而是杜文忠所说的“珍惜眼前人”和表弟所说“及时行乐”两句话,偏偏这个“眼前人”还真是就在他眼前的人,叫他怎么忍得住不胡思乱想。罗成将他扶到床边椅上坐下,刚要转身倒杯茶来给他醒酒,却被他拉住:“表弟。”

      罗成回头:“表哥?”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眼神,想看他到底是不是醉了。

      秦琼平时想什么多半都藏在心中,在神色上都鲜少表露,此时却连嘴也管不住,问道:“你也觉得……应该及时行乐?”

      罗成心道:“这又是哪一出,怎么说起这个了?”却仍点了点头:“总好过……杜大哥那般后悔。”他也不知道杜文忠夫妻两个做得对或不对,但既然杜文忠自己都说后悔了,那肯定是不如不那样做。况且他的个性原也果断,自然会选“及时行乐”这个办法。只是他以为表哥还在感慨杜文忠的事,却不知秦琼所想,乃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们表兄弟之间的关系。

      见他直言不讳,秦琼手中将表弟抓得更紧,皱眉想了一想,道:“若是……我不答应你,你……你会找别人……及时行乐吗?”他从知道表弟自渎的时候起,便暗自担心表弟为了对自己的感情无法满足,控制不住这种事情、进而伤身,又或者去找别人——不论男女——发泄,此时便直接说了出来。

      罗成耳边“嗡”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床上,本来只是微红的脸颊蓦地红到了耳根:“表哥!你……你……”他竟不知自己纠结隐藏到现在的事,表哥居然已经知道。只是若非今日酒醉,只怕还要一直对自己隐瞒下去。

      这句话一出,就是秦琼再怎么举止如常,罗成也确定表哥是醉了,否则怎会说出这等“实话”来。但就算他醉了,猛然挑明此事,罗成也免不了羞惭和意外之感,一时也答不出话来。

      秦琼也不等他回答,更像是转眼间就把他还坐在旁边也忘了,自顾趴在桌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茶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还轻轻哼着调子。罗成定下神来侧耳仔细听去,也听不出他到底在哼唱什么东西。

      罗成气恼嘀咕:“刚才要你唱,你又说不会,现在倒自己唱起来。”一边伸手扳住表哥的肩膀,把他转向面对自己,问道:“你唱什么啦,大点声。”

      其实他恼的还是表哥“揣着明白装糊涂”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又不能质问他这个,只好无理取闹起来。

      秦琼也不应他,只笑嘻嘻地看着他,叫道:“表……弟……”抬手便来摸他的脸颊。他侧坐在床边椅上,罗成却是坐在床上,手伸出去,却因为酒醉眼花落了个空,倒带得身体向前一扑,若不是被罗成按住肩膀,几乎扑到地上去了。

      罗成也不防他忽然一扑,虽然手上按着他,却本能地将双腿也抬了起来,横架在他身前,生怕他摔出去。秦琼的手一落空,便直接落到了他的腿上,还恰好是双腿中间的位置,虽然偏下了一些,不是要害位置,罗成还是一个激灵。

      秦琼却全然不知,不过幸好也没有乱动。罗成咽了下口水,眼珠一转,起身慢慢扶起表哥,一边柔声道:“表哥,你喝醉了,躺下休息一下好不好?”一边已经把他架到床上放好,伸手脱了他鞋子,自己刚要也跳上床去,忽然想起,忙跑到外屋将房门闩好,将外间的灯火也吹熄,这才又回到里屋,随手将内外之间的房门也关上。

      此时虽然不过申末酉初的时候,但冬日天短,外面已经黑了。加上是大年之中,大家作息不定,此时喝多了关门睡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罗成倒不担心亲兵们觉得奇怪,闩了房门是怕他们进来打扰。

      待他回来,秦琼已经翻到床里面去了,怀里还抱着枕头。罗成暗笑他居然没有翻到地上,一边也脱了鞋跳到床上,却不在外面躺下,而是横坐在床上,伸手去摇晃秦琼:“表哥表哥,你睡了吗?”他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借着表哥酒醉的机会问清楚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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