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轻》暗香凝雪

13、乱情丝

　　子升哥哥的怀抱温暖而让人安心.我又想起了小的时候,他常常这样抱着我,陪我看星星,给我讲故事,虽然他只比我大三岁.

　　人人都说好象雪儿才是他的亲妹妹.常常把莫烟气的嘟起了小嘴,直嚷哥哥偏心.

　　不禁暗自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了盈盈秋水.心中轻叹:子升哥哥,今生雪儿是亏欠你了,你待我的深情我无以回报....

　　子升的心跳坚强而有力,声音极尽温柔:"雪儿,我好久没有这么抱过你了.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在一起,你还记得吗?只是越大越疏远了.知道吗?我这次刚回来时,听到你被火伤了,我急坏了,当时就要来看你,但是慕容伯伯不让,说你不宜见客.我当时曾向慕容伯伯求亲,但是他不允.我只知道不管雪儿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雪儿.想见你也见不到,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担心.只有天天让莫烟来陪你,向她打听你的消息."

　　声音微微一顿,目光中满是迷离:"直到昨天见你在花园里起舞.我终于放下心来.我的雪儿虽然蒙着面纱,但还是那么颠倒众生,那么坚强快乐,我高兴坏了.直到他拿下了你的面纱,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本不该带他来后花园的,那样你也见不到他了,他也不会迷恋上你.雪儿还是我的雪儿."最后声音里只剩下无奈的痛楚.

　　他眼眸中满是哀愁:"雪儿,答应我,不要参加选秀好吗?"

　　我微微一惊,似看到凌寒那深情似海的眸子.感到身上有了一点点的力气,微微用劲挣脱了他的怀抱.惊问道:"什么?选秀?"

　　子升眼眸中闪过深深的伤痛:"是.选秀.我大燕第三代国君凌寒,登基八年首次选秀.凡是官家少女尚未婚配皆要参加."

　　我不禁一呆,虽说选秀是每个官家少女的命运,但是自我皇凌寒登基以来,好象不废而废了.先时是君王太小,年方一十二岁,不益大选.而十四岁亲政之后大婚,只一后二妃,皇后乃是当今太后的外甥女.只说相敬如宾.又是国事繁忙,边界动荡.乃诏谕全国:专心国事,选秀暂停.百姓无不交口称赞.不知为什么突然要选秀?

　　不禁百思不得其解:"皇上为什么会突然选秀呢?"

　　子升双目微眯,定定的看着我颈上的凤形玉佩,幽幽的反问道:"你说为什么?"

　　我心下一惊.难道是为了我?复又否定,不是吧,如果是为了我,只须宣我一人进宫既可,没必要大选啊.

　　子升似看出了我的疑问:"确是因你而起.昨天皇上见你之后,回宫既不用膳,也不批折子.直奔太后宫中,向太后说要立你为妃.太后听了自是高兴.皇上登基八年一直不选秀,待皇后及二妃也一般,现在还未有子嗣.一直是太后的心病.所以这次就以你为要挟,要你进宫必须大选.不然万不同意.于是乎,大燕国便有了大喜一件啊."语气里满是讽刺.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得是凌寒身为一国之君,竟能如此深情待我.忧的是自古君王情薄,不知此情是否长久.又有灵隐寺缄言.一时只觉得乱绪无头.

　　子生见我不说话,眸中满是关切:"雪儿,你是不是不喜欢进宫?"

　　我点点头.是,我是不喜欢进宫,虽说那里金碧辉煌.但是宫庭争斗自古惨烈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不是遇到凌寒.我想只是平平安安的嫁个好郎君,做个贤妻良母过此一生也就是了.

　　子升见我点头,有掩饰不住的欢喜:"真的?好,我们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这就回家让父亲送聘礼来,大选要到八月初六,现在才七月十二,我们成亲还来的及!"双手不禁把我的手拉的死死的.脸上散发着耀目的神采.人都要跳了起来.

　　"什么?成亲?"看他兴奋的不能自己,我却惊的魂飞天外.我是没想过要进宫.但是我更没有想到,我要嫁给我的子升哥哥.我一直把他当亲兄长看的.要我嫁给他,我宁愿进宫.至少宫中还有凌寒.

　　"不!子升哥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可能嫁给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子升哥哥!"我特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希望他能明白.

　　只见他脸上的光芒暗了下来:"你说什么?雪儿?为什么?"眼神如同受伤了的野兽,让人心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双手不自觉的摆弄蝴蝶形的流苏带子.轻声的道:"你在雪儿心里,只是哥哥......"话尾连自己似乎也要听不到.

　　"是吗?"他的星眸微红.我不禁退后两步,探询的道:"子升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他大声嚷了起来.声音在清晨的竹林里回荡.显的分外的清晰.他的痛苦,他的伤心,他的绝望.......

　　我不禁惊呆了,我从没有见他这样过.从来没有.

　　我不禁落下泪来,子升哥哥,我不是故意伤你的,雪儿不是的.只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不禁用手去拉他.泪滑落唇角,苦苦的,涩涩的一如我的声音:"子升哥哥,不要这样,不要逼我......"闭上双眸,任泪水滑落.人也站立不稳,但觉天悬地转,身躯慢慢滑向地面,宽大的白色裙摆覆于地面,似盛开的白花,带着绝望的凄美.

　　"莫少爷,你不要为难我们小姐了,她身子不怎么好,如果她有什么事情的话,少爷你又要自责了,这对你们三人都是折磨啊!"感觉有人扑过来拉我,我微微抬眸,只见倚香满脸泪痕.原来她早回来了,只是没有露面而已.看来她什么都知道了.我不禁觉得委屈,抱着倚香任泪水滑落.

　　子升这才象是恢复了正常,在是眸中的伤痛丝毫未减,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但见他猛一转身,风拂起他皂衣的一角,身影孑然.只听他幽幽的道:"好.雪儿,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我."

　　声音突然变得决绝:"我莫子升今生只爱慕容凝雪,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不管她是谁,我今生只娶慕容凝雪.如若不然,宁原孑然一身,永生不娶!有违此誓,当如此发!"但见精光一闪,子升手里不知何时竟然拿了一把剑,直往自己颈中而去,我和倚香皆是惊叫出声:"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子升一头浓密的黑发刹那间垂了下来,被剑风拦腰截段,截下的黑发随风飞散.....

　　我不禁泪落如雨:"子升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秋风吹过竹林,风声呜咽,似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