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轻》暗香凝雪

14、惊梦

　　黑暗,无边的黑暗......阴冷的风吹起衣袂翻飞.一如我的心一般慌乱.四周没有一个人,只有雾气弥漫......

　　我只觉得好冷.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我不要在这里!倚香呢?凌寒呢?子升呢?我茫然四顾.不住的四下寻找.只有黑雾弥漫,风声呜咽.我不禁恐惧到了极点,大声喊:"有人吗?"

　　没有回音.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旷野上飘荡,飘荡........

　　突然,天边一束强光耀得人睁不开眼.我也不顾道路崎岖难行,拼着仅存的力气向那光亮跑去....

　　近了,近了....竟是一片春光明媚!春风吹暖,莺歌燕舞,彩蝶翩飞.我只觉得心情猛的放松,再回头看来时的路,竟是不见!好象人本来就在这迤俪春光中.

　　清脆的笑声远远传来,只见远远的一红一蓝两个小儿身影.女孩一身红衣,天真烂漫.笑颜如花.男孩温厚沉稳,小小年纪英气逼人.两人并坐在草地上,在放纸鸢.我只觉得好不熟悉!

　　"子升哥哥,你不回去念书,莫伯伯会骂你的!"女孩边放线边说.

　　"没事的,又不是没骂过!只要雪儿高兴就好."男孩故做轻松的一笑.看女孩的眼里满是宠溺.

　　"子升哥哥真好." 女孩甜甜的笑了.纸鸢飞在风中,一片绚烂缤纷.

　　又觉得光线一转.满眼的玉树琼花,银装素裹.雪花纷纷.

　　府院的空地上,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两个小孩在那里忙碌.

　　"子升哥哥,它还差个鼻子呢!"女孩抓了一把雪加在雪人身上.

　　"哦?是吗?我看看?"男孩装模做样的看了看雪人,似乎恍然大悟的说:"是啊!是还没有鼻子!雪儿的鼻子那么漂亮,不如借给雪人用用了."话还没说完,手就去捏女孩的鼻子.

　　女孩大叫着跑开.嘴里嚷道:"不要,不要,子升哥哥坏........"围着雪人转了起来.

　　"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追的快!"男孩大笑着追了去.

　　两人的笑闹声惊的树上的雪花蔌蔌而落.

　　只觉得恍惚间又是前日,花园,桂树.秋风.

　　莫烟琴音袅袅.

　　我在那石凳上翩然起舞.花落如雨,彩练飘飘.紧旋慢转,轻舞飞扬.

　　凌寒长身玉立于天地之间.王者霸气,狂放不羁集于一身.双眸似一潭水,清澈,明亮.深不见低.深情的凝视我:"雪儿,你真是误入凡尘的仙子!让人怎不爱怜迷恋."

　　蓦然,又见那日清冷的竹林.子升一身皂衣,孑然而立.黑而浓密的发随风乱舞,眼神痛苦迷茫,凄然绝然的说:"雪儿,不要逼我,不要管我,让我就这样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求你不要拒绝我......."

　　又似云霞微生,仙雾袅袅.蓝天,白云,绿水.青翠的山崖上一株白玉牡丹凌风而舞,旁边立着一位仙童,手持杨柳玉净瓶,正把那仙露洒与那白玉牡丹.只闻那仙童道:"雪儿,这仙露可是我背着观音娘娘给你的,你可要珍惜啊."那牡丹是听懂了一般的点点头.

　　忽然万道霞光,只见观音端坐于莲花之上,声若洪钟:"无知小童.竟私拿仙物下界.这本是你俩的孽缘,现将你俩打下界去.永受那轮回之苦,孽情之痛,以示责罚."仙袍一挥,那牡丹仙童俱是不见.

　　但见亮光一闪,天地间一声炸雷.风起云涌.悬崖之上,兵器相接之声不断,刀光剑影.凌寒拿了一把剑直指子升胸口,我只觉得满目血光.不由得想大叫:"不要!"却怎么也叫不出口.胸口象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拼尽全力,气结喉头,叫道:"不要!不要..........."

　　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好了,醒了.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