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家有瘟神乐悠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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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桑绿寝处，桑白目光迅速地扫视一周，屋内一如往常，没有丝毫反抗打斗过的迹象，再去到院中，同样如此，桑白确定再三，幽幽开口：“大抵……与冷蛇无甚关系。”话音刚落，便听到活蹦乱跳的声响由远及近。
正是桑绿，他抱着满怀的桃子，才从街上归来，喜不自胜，他看到桑白两人，诧异：“师兄，师叔，大晚上不睡觉，你们在这做什么？”问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兴致勃勃续道，“我可是干活去了，要知道半夜偷……哦不，买桃子不要钱。”
桑绿扭扭屁股，得意洋洋：“师兄，你给我的银两我还丝毫没动过呢，每日的食材我都是去大妈们那捡……哦不，讨来的。”他翘首殷切等待表扬，却发现自己师兄表情略显古怪。
桑白拍拍他肩膀：“很好。”留下意义不明的两个字，看也不看梅子谦，转身离开，一连串闹剧下来，他终于累了，只想回房闷头睡一觉，冷蛇的刺客才走，他们摸不清状况，今晚应当不会再来了。桑白步至房前，驻步：“梅兄，你寝处不在这里罢？”
“还未确认之前，便把责任全归咎于我身上，不觉得对我不公平么？”梅子谦声音沉沉，语调明显不悦。
桑白不以为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又非我罗桑门中人，我作何要对你公平？”他困得眼皮都快阖上了。
“我以为我们至少有着最低限度的信任。”梅子谦注视他一阵，“我决定入你罗桑门了。”
“……”桑白将男人的话在心下消化片刻，“我们罗桑门没有适合你的位置，梅兄你进来定会失望的，还是……唔……”口教男人堵住了。
梅子谦温热的唇瓣软软含住他的，格外温柔，桑白睁大眼，在倦意驱使下明显较之平素迟钝的行为让他没能立刻推开对方，他后退一步，被男人欺身压在房柱上，男人占据了主动权，轻轻咬着他，徐徐吸吮着，舌尖拨开他的防线，寻到他的，紧紧交缠至一处。
桑白脑中空白半晌，不行，此刻分明该推开他，可那越来越沉的眼皮却全然不听他使唤。
梅子谦终于放开桑白，淡淡道：“下次再这般不信我，可就不会……”声音生生止住，男人扶额，居然睡着了……
他无奈地环住对方渐渐软下来的身体，抱其进屋，梅子谦看着桑白，愣了记，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的唇，自言自语：“我怎么……”
“不是罢……”
晨曦天际微亮，桑绿盯着桌案上整理至一处的飞刀，才从梅子谦口中听到昨夜始末，顿时懊悔地啃了口桃子：“若是昨晚我也在，说不准还能跟对方过上两招。”语毕仍是不甘心，拿飞刀叉起桃子向梅子谦袭去。
“太慢。”梅子谦架起碗碟挡住，顺势用碗沿狠敲桑绿额头。
桑绿加快速度：“师叔，你这样追杀冷蛇，果真与邓州玉禅楼有关么？”
“我曾阻碍过他们一个计划，之后他们便怀恨在心，且终于在一年前掌握到我的行踪，欲除我，那次他们失败了。便将毒手伸向当时收留我的玉蟾楼，我本没想这么多，待到他们引开我后才意识到，急忙回去，已来不及了。”梅子谦又趁机敲桑绿一下，“还是太慢了。”
桑绿调整姿势，继续向对方攻去：“太卑鄙了，竟不惜以此来对付你，我听闻冷蛇出手向来倾巢出动，以人数来保证行动万无一失，实在无耻，不像渡罪，至少不会以多欺少。”
“都是以刺杀为目的的组织，谁又能比谁更清白些？”梅子谦眸中幽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若不能替他们报仇赎罪，我便也无法脱离，一生难安。”他面庞的表情超乎其年龄的坚忍和平静，那是经历过许多痛苦与挣扎才沉淀下来的无奈。
桑绿有些难受，失神之际额上再被重敲一记，梅子谦续道：“正如你所说，冷蛇习惯多人行动，而冷蛇又是个极注重等级的组织，昨晚前来的，明显才入冷蛇不久，在冷蛇中全无说话权利，应当是他发觉我有可能在这，组织却还不曾注意到，才前来一探证实他的猜想，意图以此邀功。”梅子谦抓住桑绿，反客为主，“攻势太直接，不要让人猜到你想做什么。”
桑绿连连抵挡，思忖道：“既如此，师叔为何还要放他回去？”
“不放回去？谁来通风报信？”梅子谦翘起唇角，却并无笑意。
桑绿恍然大悟，手中阻挡得尤为艰难，脸侧的汗直往下掉。
“你不怕么？”梅子谦挑眉。
“怕什么？”桑绿闻言不解。
“怕罗桑门会成为第二个玉蟾楼。”梅子谦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冷冽。
桑绿一愣，随即摇摇头，自信道：“有师兄在，他不会让我们有事的，他虽不会武，脑袋却可靠得很，再说我们如今就这么点人……”桑绿话语一滞，信口瞎猜，“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你要来了。”
梅子谦略微惊愕，手下的空隙被桑绿捕捉到占得少许便宜。
桑绿难得能打到对方，高兴得合不拢嘴，心念所至，随意问道：“师叔，你与渡罪，该不会也有什么过节罢？”
梅子谦颔首：“不巧曾与他们结过梁子。”
“……”
“莫非……师叔，与你有仇的还不止冷蛇、渡罪这两大组织了？”桑绿吸吸鼻子。
“的确不止。”梅子谦丝毫不加否认。
“……”
瘟神啊这是……桑绿咬住唇：“我突然开始赞同白师兄要将你赶出去的想法了。”
梅子谦没说话，绕过对方胳膊用碗沿往其腕间轻轻一敲，桑绿手一个哆嗦，桃子径自落地，骨碌滚至门口来人的脚边，视线随着向上，桑绿恭敬地挺直身子：“师兄，早点已为你备好了，请用。”
桑白径自坐下，梅子谦看到他，有些在意，迟疑道：“昨晚……”
“昨晚什么？”桑白反问。
“没什么。”梅子谦摇摇头。
桑白看到梅子谦就格外心烦，而且奇怪的是他昨夜怎会做如此丧心病狂的梦？莫非日有所恨，才夜有所梦？桑白浑身不自在，好在是做梦，否则他非弄死梅子谦不可。
桑白不轻不重地拍了一纸信函至桌案，桑绿定睛瞅去，那是一张整洁的澄心堂纸，左下角印了一道金环蛇纹，桑绿啧啧嘴：“谁这么浪费乱丢……”他睁大眼，咽下一口，“冷冷冷冷蛇的追杀通牒——师兄，咱不会真要被灭门了罢……”
桑绿眼尖瞥到澄心堂纸背后：“这上头还有字，朔日酉时城西竹林……”
“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干干脆脆地解决。”桑白斜睨梅子谦，冷蛇主动提出会面地点，对罗桑门而言简直再好不过。
“师兄你怎能这般自私，师叔他也是为了报仇。”桑绿语出担心，“师叔你不能去，冷蛇此番定为有备而来，危险至极，万一他们设了陷阱，你一去不返……万一他们不按规矩行事，包围我们或是提前拿我们开刀……”
“有备而来的不止他们。”梅子谦宽慰地拍拍桑绿脑袋，“我本就要寻他们，难得他们相邀，我自然非去不可，前有玉蟾楼之鉴，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去，这几日只要我乖乖留在罗桑门，他们便也不会分出心神来对付你们。”
“有备？”桑白冷哼，他扬起下颚，忆起对方在姑苏时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模样，语出讥诮，“可别教人白白看了笑话。”
梅子谦蹙起眉：“好师侄，我去，你不高兴，不去，你也不高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敢，师叔。”桑白躬身，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请师叔务必谅解师侄看到厌恶之人那难以自禁的心情。”
梅子谦颔首：“我理解，我听过桑绿提起你当初冒我之名的理由，待此事了却，我就应了师侄之请，正式加入罗桑门。”
这畜生，“待你能活着回来再说。”桑白余光望到案上，立时踹向桌腿，掀起桌布，将其上摆放整齐的柳叶飞刀统统朝对方摔去。
梅子谦不动声色地全部按下，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眼眸不知是因桑白方才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明显亮上许多，映衬着唇边云淡风轻的笑，谦谦君子的风采便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展露出来。
桑绿眼帘低垂，沉默半晌，长叹一声，不合时宜地开口：“师兄，你跟师叔如何有仇，要如何对付他，我都不在意，只是下次，能长点心么？师兄你……你飞到我了……”
桑白闻言，目光投向桑绿臂膀，只见其中一把飞刀端端正正地刺在其小臂中心，“哦”了声：“真准。”抬手拔出，乖乖，血冒得这般厉害，他实在不忍看下去，遂又将刀插回原位，自言自语琢磨道，“果然不流了。”
“……”
“……”
“……”
桑绿也似全然觉不到痛了，盯着自己胳膊半晌，余光瞥到院中正在浇水的桑妙，夺门而出，哽咽：“妙妙——这罗桑门简直没法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家有瘟神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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