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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血浓于水的亲情 ...


  •   一行人决定午时离开,桑绿一大清早便不声不响地独自出门,他神情专注,身后跟着桑白、戚长楚、梅子谦,也全然不知,快步前行着。

      径直去到郊外,一个矮矮的土丘旁生了不少野花,桑绿小跑数步,这里是他与玩伴相识的地方,此后他们便一直在这里见面,偶尔小舞也会过来。

      桑绿低头寻觅,陡然间眸光一亮,蹲下身,他脚边堆了许多石块,抬手拾起一枚,擦去泥土,上面是对方教他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他记得他写下的一笔一划,也记得教他时对方那不耐烦地骂他笨的神情,桑绿拧拧眉头,他哪里笨了,他现在写的可比当时好看多了。

      桑白胳膊肘搡搡戚长楚:“你真不出去吗?”

      戚长楚语出不屑:“亏他还记得我,他长大,变了样貌改了名字,我都能一眼认得他,他却认不出我。要知道我找了他多久?他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眼下我终于找着他了,还成天气我,就让他带着回忆懊悔去吧。”

      戚长楚此言,怨念极深。

      桑白看桑绿清理完所有石块,将其堆至一处,采下三朵花郑重其事地拜了起来。

      ……

      他在干吗……

      桑白扭头,见戚长楚忍不住冲了出去,桑绿还来不及问他为什么在这,戚长楚便劈头盖脸骂道:“他只是和你分开,又不是死了,你拜个什么劲!”

      桑绿愣愣道:“我想祭奠我们逝去的情谊。”

      “……”

      “逝你个头。”戚长楚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唤他什么?”

      “阿长。”桑绿不明所以。

      “十几年前就在海陵正中心置了宅子偶尔前来小住的那户人家姓什么?”

      桑绿想了想:“好像……姓戚。”他怔怔思考了半晌,倏然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砸,“啊”了一声。

      戚长楚简直要被气死,抬手猛戳桑绿的额头:“你蠢不蠢,蠢不蠢,蠢不蠢,蠢不蠢,蠢——”声音戛然而止,桑绿一把抱住他:“阿长……”

      “嗯……”戚长楚的表情立马软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桑白心里突然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他起身往回走,梅子谦紧随其后,他掌心可疑地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面上止不住的笑意。若是桑白知道此刻梅子谦脑袋里想的是又少了两个情敌,会不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病。

      两人回到客栈,收拾过包袱,桑绿与戚长楚也回来了,用过午饭,便与沈伯舒会合准备出发。

      行了一阵,看到一对夫妇立在道旁,相互搀扶着,似站了许久,桑绿一愣,眼神躲闪,低头匆匆行过。

      “小三……”苍老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桑绿驻足,瞬间眼泪汹涌。

      “小三,是你,是不是?你回过家,我们知道你回来了。”

      “我们一直在自责,当初不该把你送走……”

      “小三,都是爹娘不好……”

      桑绿连忙擦掉眼泪,回身,想开口,又是一连串热泪,两位老人亦忍不住喜极而泣,桑绿上前拥住他们,时间仿佛定格在一刹那。

      不需要任何言语,安静而温暖,数十年的委屈、思念、不安,都在这无言之中化为真挚的泪水。

      桑白怕打搅到他们,默默后退几步,梅子谦拿手背碰碰他:“是你安排的么?”

      桑白摇头否定,目光牢牢盯着紧紧拥住的三人,有感而发:“也许天下的父母与子女,都有这样的缘分,血浓于水,永远割舍不开的亲情。”

      梅子谦嘴边满满的柔情,他静静地看着,眼底不能自抑地漫上一层黑,一股凉意拽着他,似乎要将他往深渊拖去,那些以往压下去的,克制住的情绪齐齐涌至心头,他垂下眼帘,手边传来些许热度。

      桑白握住了他,手指柔软,却极有力道,转眼间迷惘与焦躁尽数消散。

      梅子谦深吸一口气,用力回握,他轻轻地问:“你呢?”

      “我只有罗桑门。”桑白这样说着,他并不觉得难过,只是陈述事实,“硬要说的话,桑羊就是我的父母,自我有记忆以来,便与他生活在一起。”因此,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失去任何,比起得到后再失去,他这样根本算不得什么,倒是梅子谦。

      桑白方才心念微动抓住男人,待伸出手才意识过来,他抿紧唇,没有抽回手,不得不承认,梅子谦的手握起来非常舒服,令他完全不想松开。

      桑绿与爹娘寒暄了阵,显摆了他的沈大哥与阿长,告诉他们自己生活极好且会经常来探望他们后,启程上路。

      彻底没了心事的桑绿跟打鸡血似的,唱了一路难听的小曲。

      沈伯舒牵着马,与梅子谦走在最前,他道:“我在途中,听闻海间王府的人去了白龙山庄,是因为你罢?”微微停顿,“你不用掩饰,我知道是你。”

      梅子谦不说话,沈伯舒抬首望向远方:“你销声匿迹这么久,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掌握到你的行踪,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的人想要介入也没那么简单,你又入了七鹤宫,钱楼主与方二当家都会护你。”

      “我的人马也会时刻留意他们的举动,你留在罗桑门或七鹤宫,一有风声我便传信你,你自己更要多加注意,万事小心。”

      梅子谦沉声:“伯舒,劳你费心了。”

      沈伯舒大咧咧地拍拍梅子谦:“你不必对我客气,毕竟我还打算抢你的人。”

      梅子谦的脸色瞬间变了。

      沈伯舒见状哈哈大笑,压低声音:“你放心罢,我此番去长安可是去追你嫂子,她生我的气,跑了。”

      梅子谦扬眉:“嫂子?何时的事?”

      “我追了她大半年了,她一见到我就跑,我也没办法。”

      “你朝三暮四天天记挂朋友妻把她气的罢?”梅子谦幸灾乐祸,出口揶揄,“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忘了你举世无双的朋友妻正正经经安分守己地把嫂子追回来,小心以后连孩子都生不出。”

      “……”沈伯舒脸一阵青一阵白,“你心眼小,我不跟你计较,我本就没准备真跟你抢人,不过试试你而已,我自己的事都没摆平,哪有心情抢你的,何况你的桑白其实并非我喜欢的类型。”

      梅子谦听了有点舒心,又有点不悦:“怎么就不喜欢了?他哪里不好?虽然生得凶些,可他腰软,腿长,皮肤滑,头发香,声音好听……”

      “谁声音好听?”桑白冷不防地插到两人中间。

      梅子谦噤声,沈伯舒伸手撩了桑白几缕发至鼻尖轻嗅:“果然极香。”

      “……”梅子谦额边青筋直跳。

      桑白夺回头发,不客气道:“沈大哥,请你自重。”他瞅瞅梅子谦,“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又吵起来了。”

      “我们吵什么?除非子谦打不过我,恼羞成怒。”沈伯舒耸耸肩。

      梅子谦轻描淡写:“五年后便见分晓,胜的一定是我。”顿了顿,“人也会是我的。”

      沈伯舒有意无意地看了桑白一眼,啧啧道:“你要五年才能拿下他啊?”

      梅子谦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彻底侮辱了,哪怕知道对方是激将,也咽不下这口气,昂首:“一年、不,一个月,拿给你看。”

      “好,我等着。”沈伯舒笑得两眼眯成缝。

      桑白实在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有时总感觉下一刻他们就要打起来,有时又会说些别人完全听不懂且丝毫插不上口的话。

      沈伯舒拍拍桑白的肩:“一个月后,罗桑门见。”笑容意味深长。

      另一头,在一行人之后百步远处,两人躲在草丛中,其中一人四十岁的模样,浑身邋遢,哭得两眼泪汪汪,另一人递上袖子,他抓过胡乱抹了抹:“小紫啊,小绿终于和他爹娘相认了,为师实在感动不已。”

      “嗯,感动。”桑紫语调平平地附和。

      “你说为师何时回罗桑门的好?”桑羊一把鼻涕一把泪,“梅子谦这牲口好像一直在挖我墙角,我两个徒儿都要被他拐跑了。”

      “太可恶了。”桑紫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起伏。

      “这牲口居然还敢拉我的心肝小白的手。”桑羊那带着诅咒的视线死死盯住梅子谦的背影。

      “简直无法无天。”桑紫随口应完,补充道,“师父,你忘了,在罗桑门里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亲了桑白师兄。”

      桑紫这一说起,桑羊更是怒火中烧:“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死那牲口,保护我心爱的徒儿。”

      “师父,都听你的,眼下我们怎么办?”桑紫问。

      “我去设陷阱。”

      “好主意,不过师父,上次冷蛇找那牲口麻烦的时候,你在竹林里设陷阱,结果被桑绿师弟踩到了。”

      “……那就下药。”

      “师父高明。”桑紫想了想,“去白龙山庄的路上,你给那牲口的杯子上抹□□,教桑白师兄喝掉了。”

      “……我们把那牲口引开,单独弄死他。”

      “师父,你可能敌不过他,但是你轻功好,只要师父你一直逃,那牲口肯定打不死你。”

      桑羊苦思冥想:“我们继续跟着他们,总能想到良策的。”

      “师父,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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