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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与海间王府宣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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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自己也太蠢了罢——可他什么都不懂,连男女之事也不明白,便被梅子谦……桑妙未告诉他之前,他还感到十分有趣,可告诉他以后,桑白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直视梅子谦。
他看着屋外的高树,枯黄的树叶从枝干落下,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才飘至地。
回头,视野里突然出现梅子谦的身影,桑白当即起身,走到男人身旁,拍拍对方肩膀,梅子谦朝他笑,桑白心里有气,一拳挥了出去。
这牲口,竟敢骗他……
桑白重重揍了对方好几拳,男人也不躲,任由他打着,最初的笑已消失殆尽,看着梅子谦脸上的淤青与嘴边的血,桑白发现自己非但没解气,反而有些下不去手,动作生生停住。
梅子谦抬手擦擦嘴角,望向桑白,眸光淡淡:“一会再打罢,有人来了。”
男人这态度顿时让桑白气结,这事也许对男人而言是家常便饭,可自己……罢了,是自己蠢,又被身体冲昏头脑,怪不得谁。
果然身体的本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梅子谦所说,不多时,方越仁等人来到二楼厅堂,他昨日去会单新,与单新混了个面熟,日后有事,大多靠方越仁和戚长楚出面,桑白一行与梅子谦尽量留在七鹤宫,减少露面的次数。
戚长楚派去调查单新的人带了消息回来,单新曾在怀州任职两年,如今那里民不聊生,他是个十足十的贪官,坊间名声出其的差,朝廷却很看好他。
那是因为能从他身上捞到足够的油水罢,眼下又把他送到这等相对富庶的地方,贪得无厌,桑白心里嘀咕,这两地相隔很远,百姓皆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来了个好官,生活有了盼头,全是扯淡,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呢。
桑妙听完,在房间里来回步着,眉眼揪到一处,阿依木心甘情愿跟了这样一个人,可想而知桑妙究竟是何心情。
“知道朝廷里是谁在护他么?”梅子谦问。
“户部王尚书。”戚长楚回言,“我们的人劫到他们往来的书信。”
“王尚书、怀化大将军,都与海间王有关系。”梅子谦回忆着,“海间王近些年病重,事务大多交给李项处理。”
也便是说,层层关系下来,单新是李项的爪牙。李项是梅子谦的长兄,这里还真是块宝地,李项与李瑞的人全聚在一起了。
梅子谦斟酌少顷:“长楚,你可知太子最近的动向?”
戚长楚摇摇头,看向方越仁,方越仁敛眉想了一阵:“别的我不清楚,但我从沈伯舒那听到些不确切的消息,说皇上想在杭州修一座别宫,而太子明年年初会亲自前来。”
几人对视了一番,距离那时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众人对视一阵,桑绿想到什么,道:“元宵之后,不就是武林大会了吗?刚好也在杭州。”
梅子谦闻言,眸光一转:“我们去参加。”
“真的?”桑绿从座椅上跳起,双眼晶亮,“我和师兄从来没去过,只有师父去瞧过。”
戚长楚不由笑言:“这次你们不去,两仪盟也会邀请你们去的。”
桑绿喜滋滋地抱着杯子。
方越仁问梅子谦:“子谦,你的打算是……”
梅子谦答道:“说实话,我一直在想怎样对付李项他们,如何才能干净利落地没有后顾之忧,哪怕是直接杀了他们,都很可能后患无穷,但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先让他们狗咬狗,再借刀杀人。”
梅子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简而言之,便是通过单新和赤虎帮、黑河帮,分别将他要去杭州的消息带给李项和李瑞,将他们引到杭州,挑拨他们的期间,想办法拉拢太子,再设局将他那些兄长一网打尽。
思路如此,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光一开始泄露他行踪后他的出行落脚处,就需要极其小心,别提之后的事了。
方法很好,但确实危险,需得步步为营,如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是以梅子谦说完,除桑绿以外的人皆目露深思。
“你当真要这样?”方越仁问。
梅子谦颔首。
一举定输赢。
要么彻底解决此事,要么满盘皆输。
赤虎众被梅子谦绑在城外山上的破庙里,已一日多,梅子谦低头思忖,一直绑着他们也不是办法,让他们通风报信容易,只要在他们面前演一出戏就行,但如何让李瑞相信他们以致于亲自动身到杭州呢?
梅子谦食指扣在桌案上,细细寻思这个问题。
男人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桑白正在揣摩怎么处理黑河帮,视线不自觉地定在梅子谦指尖,他的手很漂亮,直且修长,指骨分明,顺着阳光能看到其上细小柔软的绒毛,桑白的思路顿时中断了,咽下一口,目光又移到男人的喉间,盯了一阵,扭开头。
他强迫自己继续考虑。
李项与李瑞互视对方作眼中钉,只要有一方来了杭州,另一方就算有疑虑也不会落后于对方。桑白不由说道:“若他们一早通力合作,我们从白龙山庄回来就不会那么轻松。”
“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的,他们并非一母所生。”
桑白一怔,也太混乱了罢,他继续言曰:“海间王心真大,看你们内斗却不干涉。”别告诉他海间王全然不知,他可不信。
梅子谦冷哼:“他哪里会管,他主张强者的绝对地位,甚至还巴不得我们各施本领,看谁有资格当他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这海间王果然异于常人,桑白皱了皱眉,他才是始作俑者,后果却要无辜的梅子谦来承担,对梅子谦,桑白讨厌归讨厌,但他不能忍受男人被这样对待,这是两回事,桑白拧起眉毛:“我们在暗处,也该给他们点教训。”
“太子妃娘家人的绸布生意,我们不方便直接破坏,就从他们的源头黑河帮下手,届时太子那边怪罪下来,倒霉的就是你那兄长。”
“而单新这里,他不作为,我们就给他点作为,他要是想做些缺阴德的事,我们就让他缺到下不来台,王尚书是海间王眼前的红人,我们正好教他丢尽这个颜面,小手段谁都会使,我们不反击不代表我们愿意受那口恶气。”
桑白一脸阴沉,原本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他亦不想挤对方的独木桥,但既然对方总想弄死梅子谦,他也不能白白这样看着,给对方点颜色瞧瞧,有何不可。这些海间王府的侯爷,自然有各种办法游转在朝廷中,但他们手段虽多,与此同时不可避免的,弱点也多。
桑白他们并不全然在劣势,不如正相反,比那些侯爷们,他们更能放开手脚。
桑绿同样很生气,连连附和自家师兄,应完又看了桑白一眼,长这么大他第一回见对方这么激动,也是海间王府实在太过分,非得赶尽杀绝。
桑白说话时,梅子谦一直盯着他,之前看向他,瞳孔深处只有被对方打时流露出的冷意,现在,却是困惑。
方越仁在旁思忖一阵,道:“我们先处理赤虎帮的人,唯恐夜长梦多。”
梅子谦颔首,把自己想到的问题全提了一遍,桑白听完,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当即谓戚长楚道:“长楚兄弟,你找几个小弟去送饭,假意演一出戏,临走别把碗碟带回来,就当是忘了。”他说完,注意到男人的视线,侧开身子,有完没完了,一直看他,有话便说,不说看他做什么?
桑白感到心里痒痒的,像被什么东西挠了,怪难受的。
几人又商量了一阵,戚长楚命人照做,大家都退至自己的房间,桑白想走,被梅子谦拦住。
“你作何?”桑白不耐烦地问。
“他们都走了,你消气了?不准备打我了?”梅子谦反问。
桑白耳后一红,他觉得昨天与梅子谦的事,大概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像是不堪,又有些难为情,他不明白。
梅子谦抓住他:“在你想通之前,不要逃避,不要当成没发生过,我昨天……没有强迫你罢?愿意与我做这些,至少证明你一点也不讨厌我,桑白,我希望你能去想一想,就当——我求你。”
男人的手湿了一层,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桑白抿紧唇,他看到梅子谦握住他的手,躬下身,嘴轻轻吻上他的指尖。
桑白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像触了电般,呆呆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