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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逃出生天重布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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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桑妙都没想到,阿依木竟不惜如此。
桑白一行的藏身之地已然暴露,连七鹤宫亦被拖下了水。
单新是怀化将军的人,而怀化大将军忠于李项,这里不宜再待,众人思索对策,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摆脱李项的人马,重找安身之所,桑白想着,见桑羊已从外面溜达一圈回来,上前问道:“如何?”
桑羊摊手:“我们被包围其中,连密道周围都潜伏不少人,唯一庆幸的是他们还未发现密道出口在哪,但这也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桑羊转开话题,“小白,小绿,你们要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他巴巴讨好自家徒儿,桑羊的轻功在此时显然十分有用。
大徒儿全然不领情,“带大家一起出去。”桑白冷声。
桑羊不满桑白命令的语调,亦不愿按对方所说,不悦道:“我是师父。”
“你带不带?”桑白蹙眉。
“带……”
桑白得到肯定的答复,便懒得再搭理对方。
他们头顶的正上方,那只泄露他们行踪的鹞鹰自桑白他们回来后,便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盘旋着。
桑绿仰头,被那鹰绕得心烦,若不是丫飞的高,非把它射下来烤鹰肉吃不可。
鹞鹰突地长啸一声,俯身直冲下来,桑绿瞳孔陡然放大,习武之人的警觉告诉他,周遭的气氛已然变了,他杵杵桑白:“师兄,不好了,他们来了。”
桑白蹙了蹙眉,梅子谦提剑抵挡那鹞鹰的俯身一击,剑刃在锋利的鹰爪撞击下震得铮铮直响,羽毛飞散在周围,鹞鹰带着血,睁着凶红的眼在空中蓄势准备再度袭来。
“既然桑羊师父言曰密道出口暂时无人发觉,我们立即出去,以免被困这里。”戚长楚当机立断。
逃得越快越好,等李项的人进入宅子,便迟了。
阿依木站直身子,定定望着天空,出声言道:“看着我作何?你们莫非还想带我走不成?不怕我又将你们暴露了?”语毕,侧起手肘,那鹞鹰稳稳地停至她上臂,阿依木这才将视线转向众人。
桑绿气急:“你不要得意,我们不教训你,不过是看在妙妙的份上。”
“我知道,因此我也未尝对你们下狠手。”阿依木的语调不轻不重。
桑妙依旧眉头紧锁,他闻言,终于扬起下颚,用不含任何温度的眼神漠然看了阿依木一眼,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说完,头也不回,跟着戚长楚率先进了密道。
梅子谦拾起几颗石子,朝阿依木击去,封住后者的穴位。众人纷纷从密道离开。他们走后不久,李项的人马便闯入宅中。
单新带人里里外外搜查一圈,行到阿依木身前:“夏哈甫呢?”
阿依木难掩眸中黯淡:“走了。”
话音方落,单新一掌扇到阿依木脸上,一支珠钗被打落至地,他身为升州刺史,为了夏哈甫,竟抛下职务直接来此,阿依木仰头正视单新:“你永远也得不到他。”她不像是要激怒对方,只是在陈述事实。
单新抬手还要打,手举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阿依木面不改色:“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
单新沉默了阵,手抚上阿依木的脸:“阿依,对不住。”
“嗯。”阿依木抿紧唇,将头抵到对方胸前。
另一边,众人仍在密道中,正匆匆往外赶去。桑白回头望了望,觉得敌方来袭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些,他们才刚回宅院不久,对方即便是想趁他们来不及防备,也未免过于仓促,敌方全部准备好了?
桑羊跑在桑白身侧,后者看到他胸前露出的黄绿相间的羽毛,问:“这是?”
桑羊昂了昂头,神采飞扬:“这是我从敌人中一个看上去像首领的人脑袋上拔的,不给他点下马威,他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话音未落,桑白的拳头便招呼上去。
来到密道尽头,众人小心翼翼地从密道口出去,悄悄猫在林子里,桑羊为了在师弟们面前挽回自己应有的威信,难得自告奋勇:“我去看看哪里的防备较弱,能供我们突破。”
“嗯。”桑白总算领了情,颔首,“你去引开他们。”
桑羊乐呵呵地前去探路,待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徒儿卖了时,桑白一行已从与他相反的方向溜出好远,唯独桑紫仍跟在他身后,桑羊丧气地耷拉下眉毛,干脆破罐子破摔,大摇大摆地从敌方眼皮子底下走过。
桑白几人压低身形,放慢脚步,戚长楚走在最前,梅子谦垫后。戚长楚驻足,轻声:“这前方的人我们避不开,只能硬闯过去,我们尽量快,别给其他人赶来的时间。”
戚长楚专注地望着前方,辨了阵:“周围有不少人,树上亦有几个。”
梅子谦道:“我来制造突破口,你善后,桑绿护住大家快走。”
桑绿颔首,几人准备好,吸了口气,一道冲出去,桑白推着桑妙快步跑过,他看到树上跃下的几人,趁对方猝不及防,抬手甩出几根铜针。
对方人数有优势,而武功并不很高,但人多也是个麻烦事,他们还不怕死,梅子谦尽量在三招内放倒一个,免得拖延太多工夫。
桑白望望身前男人一往无前的背影,继续埋头跟上,有几人从侧边攻上前来,而梅子谦与戚长楚各自纠缠了四五人,分|身乏术,桑绿挥剑阻住对方,桑白则立马撩起袖子,按动机关,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人面门上直接射去。
手忙脚乱但好在有惊无险。
梅子谦杀出一条路,敌方大多被他们甩在身后,男人回头:“长楚,我们走,不可恋战。”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却极度紧张,桑白绷紧了全身的弦,追兵没有追来,他听到远处的嘈杂,是桑羊那边起了效果。
他们跑了很远,略显狼狈,但总算是安全逃出,桑白累得直喘气,嗓音有些粗重:“我们现在去哪里?”
戚长楚略微沉吟:“不如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回去找二当家相助。”他说完,便见桑绿看向远处,面露喜色:“说曹操曹操到。”
方越仁身后,还跟了一人,是沈伯舒。
来的正是时候。
沈伯舒与众人点头打过招呼,他已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直接道:“我有法子,你们与我来。”
桑绿回首看看身后,倏然抬头,伸手,惊奇道:“下雪了。”
桑白亦举目望向天空,原本还能辨出少许蓝的天际眼下苍茫一片。
雪一连下了十天,这在杭州是极其罕见的事,今年的冬,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来得冷,刚过年不久,由于天寒,街上行人也少上许多,杭州城南一座开了有十来年的酒楼,却是门庭若市。
酒楼名唤逢来,大厅坐满了人,热闹非凡,人声不绝,这里的人分为好几拨,大多穿着相似的服饰,临近武林大会,各大门派都已来了。
眼下为晌午,有人来晚了,与人拼桌,闹得极不愉快,那桌其中一人身着蓝衣,看上去文文弱弱,身旁一个小厮立着,另一人虎背熊腰,张嘴咒骂,恨不得要打对方,蓝衣人并不说话,只低头吃着小菜。
小二端了壶白水,置于桌案:“逢来楼禁止私斗,有恩怨,请去楼外了结。”那小二佝偻着背,唇边两撇小胡子,声音却出奇沉稳。
桌旁的壮汉横眉怒目:“怎么回事?让你拿酒来,你拿水糊弄我?”他猛地拍桌起立。
小二仍扶着桌子,那杯里的水竟纹丝不动,他淡淡道:“阁下火气这样大,还是喝水的好。”语毕转身,壮汉气急,拿起杯子正欲一饮而尽,却发现手刚一碰到杯子,茶杯就整个裂开来,他大吃一惊,再看向桌案。
曾经摆过杯子的那处桌面悄然陷下有半指深。壮汉额上沁出一层冷汗,望向笑眯眯地为众人端菜的小二,闭了嘴,讪讪地快步离开。
蓝衣人始终波澜不惊,他思量一阵,抬起头,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小二,他身旁的小厮忙问:“公子,有何吩咐?”
“良骥,让小二再上一份茶水。”
“是。”
逢来楼厅堂热闹,伙房里亦忙得不可开交。
“师叔!”桑绿看到进门端菜的小二,放下手中的面团,上前帮忙。他一边帮梅子谦装菜,一边瞪了记身旁,“师兄,就你偷懒,你不帮忙就出去,待这多碍事。”
桑白心安理得地斜靠在椅子上:“外头冷,这里暖和。”
桑绿翻了个白眼。
桑白不以为意,注意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坐直身子,正色:“人来了?”
梅子谦回了个笑。
蓝衣人用完午点,离开逢来楼,行了不久,路上便没了人,回到客栈,看到立在窗边的鸿雁,他身侧名唤作良骥的小厮忙上前去。
“说了何?”蓝衣人问。
良骥低下头:“信上说,殿下刚走,太子妃就去了信侯爷那。”
蓝衣人冷笑:“她就这般耐不住。”语气里全然听不出他有生气,“随他们去了,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个贪图享乐的糊涂虫而已。”
“我瞧这杭州很有趣,李项李信的人都在这里,良骥,派人去查查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兵权在握,现在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他看看窗沿上的积雪,“雪还没化,底下的虫子却急着蠢蠢欲动。”说着,将手中的热茶倒了上去。
蓝衣人顿了顿,又道:“那酒楼挺有意思,我们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