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47、第四十五章

　　在白文看来，隔离区的生活其实不算太糟。晚上有军用帐篷住，三餐有定时定量的配给，比他在小说里看过的那种闹饥荒似的惨状要好过多了。为了安抚民众，政府还给各个分区立了几块大屏幕，用来播放新闻联播，告诉大家国家领导们依然健在，全国社会还算稳定，其他国家人民仍然在水深火热。
　　目前大众情绪还是比较稳定，没有发生什么互相伤害的恶性事件；又亦或是其实已经发生了，他们还不知道而已。除了异能者，大部分小混混还是小混混，社会精英还是社会精英。
　　他有时候会幻想一下城内的生活，幻想一下自己的异能，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想家，想将来该怎样生存。应该说，大部分普通人都这样。对他们这群学生而言，端兴市只是此行的中转站而已，西门吹雪和安熙承诺过，在找到叶孤城之后，就想办法把所有人带回东江市。现在的他也算有了目标，即使光是等待也不是那么枯燥。
　　不过，何璐可不这么想。
　　与西门吹雪他们分离才过去一天，还来不及酝酿别愁，她就遇到了麻烦。在她看来，隔离区破就罢了，可又脏又臭，就难以忍受了。临时厕所脏得她不想看第二眼，还有一些苍蝇蚊子飞来飞去。又比如隔壁帐篷他们救起来的小孩胡嘉宝，竟然在门口撒尿，害得她一脚踩中！
　　偏生胡嘉宝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即使何璐不高兴到整张脸都阴了，也不好冲他发火。倒是洛欣薇在一旁故作姿态：“哎呀，何璐你别生气，小宝一定不是故意的。”
　　这声音又大又清晰，搞得她好像很是斤斤计较——可她就是斤斤计较怎么了！随地大小便本来就不对好吧！
　　于是她只狠狠瞪了洛欣薇一眼：“正好，我本来就打算洗洗鞋！”
　　话音落下，就气呼呼地提起派发的水桶去接胶管从城里引出来的自来水。
　　洛欣薇一副被她吓到了的表情，李愈还宽慰她道：“她可能心情不好吧。”
　　大家本就没有人能有好心情，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就不错了。不过木小树是个例外，他抱着他的单反，像在拍摄纪录片一样跑遍整个营地。他倒有心思留下史料，别人却不愿成为史料的一部分，往往把他驱赶来驱赶去。没多少人人愿意在镜头前展示自己的苦难。
　　忽然，何璐的声音响起来：“你干什么！”
　　另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道：“哎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嘛。”
　　“什么不小心，我们离的那么远，你明明是故意的！”
　　邓嘉言听到起了冲突，皱眉一看，就见何璐提的水洒了一地，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小混混贴近何璐道：“哎哟，你这小妹妹，怎么一点也不懂事！”
　　这个小混混身后还跟了几个人，像是个小团伙一般。范唯走过去，一把拉过何璐，挡在她身前：“你想挑事？！”
　　那个小混混忽然龇牙：“还英雄救美？马勒个巴子的，毛都没长齐！也不打听爷爷我是谁！”
　　同学们发现不妥，一齐围了上去。范唯冷冷道：“哦？你是谁？”
　　小混混昂起头：“我可是道上人称混江龙的李龙！”
　　他后面的打手附和道：“你们刚来的吧？还不来拜李老大！交保护费！”“对，交保护费！”“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什么玩意啊？香□□帮电影看多了吧？”李愈不满道，“当心我们报警了！”
　　“哎哟，我好怕哦，”李龙大笑出声，“你警察叔叔可不敢管我的事！不交保护费，你就等着挨揍吧，看警察叔叔能救你几次！”
　　“你！”
　　论打架，学生们都有点怵，唯有范唯一点也不怕。他凑上前，神情狠戾道：“是吗？我奉陪！”
　　随着范唯一拳过去，一群人打成一团。其他人再怎么怵，跟在范唯身后搭把手还是会的。不过是几个小混混而已，哪里比得上西门吹雪和陆羽？范唯发了狠，不顾身上疼痛，下手又快又恨，尽往人身上柔软的地方出手。他也不打其他人，就盯着李龙下死手，那李龙的眼珠子都差点被他抠出来，也被他不要命的姿态给吓到了。
　　他只得放话：“你给我等着！”然后带着手下几个灰溜溜的跑了。
　　事后，何璐看着他满身的伤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洛欣薇就是一脸同情：“人家可是社会渣滓，怎么值得你这样自损八百呢......”
　　然而范唯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何璐为人娇气，洛欣薇总想引人关注。白文想太多，邓嘉言想太远，李愈想太少。王涛太过普通可以忽略，刘宿太过市侩也可以忽略。木小树......他太奇怪了。
　　刚才的画面被木小树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他还真把自己当记者了啊。不过他这么个战斗力连五都没有的渣渣，除了留存证据也没什么好做的，只会给人拖后腿。
　　可是，就算是他自己，又能怎样呢？
　　除了比别人更狠，他占不到便宜。
　　他们就是普通人而已。
　　警察从来姗姗来迟，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们根据木小树拍下的视频认定是对方的责任，可这地方连行政拘留的人手和地方都没有，只能不痛不痒的批评教育。这些小混混面对警察，对方动作大点他们都敢大叫“警察打人啦”，完全是泼皮无赖的嘴脸。真好笑，他们既要挑战权威，又托庇在权威之下，稍微捉弄一下权威，就自鸣得意，好像是做了多么不畏强权的大事。
　　的确是社会渣滓。
　　可是，渣滓也是普通人而已。
　　邓嘉言帮他处理伤口，婆婆妈妈地骂他发神经，叫他闭嘴也不住口。白文凑过来悄悄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得到了男人的勋章？”
　　范唯多愁善感的情绪瞬间被搅和地一点也无，活动手脚：“让我给你盖个试试！”
　　白文吓得赶紧闪开：“不要哇！”
　　范唯狞笑，却见邓嘉言一指头戳到他的伤口，痛得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安分点！”
　　“......是。”
　　随着时间过去，天色暗沉下来，新闻联播开始了，大家都像电视刚出现那会儿一样，聚集在屏幕前席地而坐，有什么看什么。除了屏幕前，到处一片漆黑。隔离区可不会在夜晚灯火通明。这段时间，电力供应不方便，多少日夜颠倒的作息就这样被硬生生纠正过来。
　　可是今晚很奇怪，新闻联播播到后半段，正在展现世界人民的苦难之时，忽然大屏幕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文探头探脑：“这是屏幕坏掉了？”
　　木小树突发奇想：“有贞子要爬出来？”
　　王涛挠了挠脑袋：“怎么可能？也许是卫星炸了也说不定。
　　何璐哭笑不得：“想太多。”
　　范唯看向邓嘉言，邓嘉言扶了扶眼镜，断言：“是断电。”
　　“哎，无趣！”
　　结果证明的确是最无趣的断电，他们只好无聊地玩起了......手机。没办法，大家都有点屏幕依赖症。半小时过后，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焦点访谈正好定格在天降女王殷小茶的脸上。她貌似正在用雷电......给人做心脏复苏。
　　白文喃喃道：“女神风采依旧啊！”
　　就在此时，屏幕蓦地一黑。众人发出失望的嘘声，忽然喇叭声响起：“全体都有，拿起自己的物品，排队进城！”
　　一开始大家都欣喜若狂，不过看着工作人员们严肃的态度，他们也察觉了有什么不对。整个隔离区弥漫着恐慌的情绪，到处都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不过没有人回答他们。他们扛起行动不便的王涛，也跟着排队。
　　就在大家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人群迅速失去了冷静，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哭。有眼尖的人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城墙被炸开了！”
　　喇叭的声音过了片刻传来：“......请各位不要惊慌，以免发生踩踏事件！”
　　更多人互相大喊着传播一些臆测的信息：“天啊是爆炸！”
　　“有没有人受伤！”
　　“肯定有好几个人受伤了！”
　　“还有好几个人一脸的血，一定是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不想死.....”
　　“西缰人干的！一定！”
　　庞大而拥挤的人群发出嗡嗡的声响，嘈杂到人和人贴面站着都不一定能听到对方说了些什么。所有人都想离开这里，人们不断通过窄小的通道入城，却没有人敢走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他们害怕那会是个陷阱，吞没自己的生命。
　　挤着济着，一个不留神，范唯丢掉了同学们的身影。他回头张望，眼前是一大片涌动的人流，每张脸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焦虑不安。他又随着人流进了城，茫然徘徊在街头，被人流裹挟着前行。
　　然而就在此时，有一股人群逆流而上。
　　军卡载着一车军人劈开人群，向着城外的方向。范唯认得其中那张稚嫩的脸——
　　“安熙！”
　　他放声呼喊。
　　他看见女孩仿佛听到了什么，条件反射般回头，却没能找到他的位置。人太多了，隔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没有再喊出第二声，默默地看着她远去。

作者有话说

　　瓶颈期写文也是个悲剧，上章末尾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