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5、第五章

　　列车通道窄小，既方便了西门吹雪他们清理丧尸，又堵住了普通乘客逃生的通道。第一时间变成丧尸的人只有总数的一小部分，但死在他们手上的就远远不止这个数量了。一些人运气不好，当即就被丧尸当作食物，撕成碎片；另一些人侥幸躲过一劫，却被咬伤抓伤，很可能也将会变成丧尸。
　　趁着丧尸们忙着对附近的活人下手，他们毫不费力地将这些智商并不出众的怪物一一清除。为避免剑尖卡在骨头上，西门吹雪总是瞄准丧尸的眼睛刺入，收剑之时总带出白花花的脑浆，沾满剑身。陆羽的菜刀也成功砍杀了不少丧尸，可到底锋利不过杀人凶器，刃都开始卷钝了。
　　砍杀丧尸简直就是在杀人一样，但西门吹雪无暇为此备受打击、伤春悲秋、动摇人生观价值观什么的。局面尚未打开，危险仍在持续，在这种时候怎能自乱阵脚。
　　终于清理掉了两截车厢的丧尸，陆羽把通往第十三号车厢的门顺手一锁，就靠坐在了地上喘气。西门吹雪调整了一下呼吸，便把剑身往被干掉的丧尸衣服上擦了擦，收剑成伞，爬上了安熙的铺位。属于她们的小隔间里一片狼藉，中年妇女变成了丧尸，先前同她们搭话的大学生死了一个，剩下两个身上带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不过从失血量上看，对生命的威胁很小。
　　安熙没有第一时间变成丧尸，也没有受伤，令西门吹雪很高兴。但与此同时，安熙依旧沉睡不醒，这又令她十分担心。她伸手探了探安熙的额头，发现温度很高。
　　“她，发烧了，”西门吹雪皱起眉头，不紧不慢的语调在一片啜泣声中显得冷冷清清，“谁有，退烧药？”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
　　害怕，崇敬，嫉恨，依赖......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对他们抱有复杂的观感。他们大多数对现状并无清醒的认识，在今天之前根本不明白丧尸是些什么玩意。在某些人看来，这些丧尸是鬼上身的疯子，而西门吹雪与陆羽是杀人犯，对被杀丧尸的亲友们来说，罪大恶极。
　　一个中年妇女首先叫骂出声：“杀人犯！你们这两个杀人犯！会遭报应的！我的老公啊......”她抱着她丈夫残破的尸体泪流满面，声音尖利到破音。
　　这尸体上有陆羽的刀伤，也有西门吹雪的剑痕。他是第一时间变成丧尸的那批人，还没来得及多咬几个人，就被他们联手清除了。
　　西门吹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中年妇女看上去很可怜，但是她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这是灾难，人力难及。倒是陆羽不能保持安静，开口道：“ 你的丈夫在我们动手之前就没救了，大婶。”
　　然而中年妇女的哀嚎就是一个开端，暂且逃过一劫的幸存者们猛得爆发出了一阵喧嚣。他们谈论死去的人们，他们质询西门吹雪和陆羽的身份，他们猜疑到底发生了什么。初步结论很容易就能得出来。
　　坐到下铺照料同伴的大学生很快冷静下来，向西门吹雪问道：“那个，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丧尸？”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是。”
　　“电影里那种？”
　　“对。”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不知道。”
　　这时候又有人在尖叫：“打通了！110通了！”
　　所有人立马安静下来，听着女人对手机另一头惊慌求助：“警察同志，我、我们是MOE218次列车的乘客，我们的列车出了问题，好多人死了！好恶心，太可怕了！来救救我们啊！”
　　电话那头传来警察的声音：“这位女士，请不要慌张，你叫什么名字？”
　　“刘璇。”
　　“刘女士你好，你们的列车还在行进中吗？”
　　“已经停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有乘务员在你身边吗？乘警也可以的。”
　　“没有......不对，有两个，可是他们已经死了！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人咬人，人吃人......”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有，请不要随意走动，现在警力紧张，请耐心等待救援......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打斗的声音，过一会儿就挂了，再拨过去却没有人接听。最后那声惨叫吓得所有人胆战心惊。好在还能上网，网络上到处都是各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但不管多么耸人听闻，都从侧面上印证了丧尸存在的事实。他们接着尝试拨打120、119，不出意料，一片忙音。
　　不少人受了伤，其中不乏重伤，有人试图去别的车厢找医生，但立刻被挡在门另一边的丧尸给吓了回来。终于，有人去职员室转了几圈，弄开了车门，呼啦啦一群人从车上尖叫着冲了下去，不肯在满是血腥味的车厢里多待。人们三三两两徘徊在车厢外，心有余悸地望着这装满人和丧尸的列车，满脸惊慌。
　　这时车厢里剩下的人很少，陆羽在地上翻翻拣拣，找到一块平板电脑，摆弄了一会儿，便联网调出了一则国外实时新闻。镜头里金发碧眼的女主持满脸严肃地解说，背景正是疯狂的丧尸和全副武装的警察。血肉模糊的画面打上了马赛克，却也足够触目惊心。
　　“呐，剑神小妹妹，事态看上去不妙，”陆羽摸了摸下巴，“眼下缺少食宿，我们必须离开。你带着你这位小朋友打算怎么办呢？”
　　西门吹雪咬了咬下唇，道：“不论怎样，我会保护她。”
　　陆羽笑道：“还真是有情有义。”
　　这个时候西门吹雪的电话震动了起来。看见来电显示，她眼睛一亮，接了道：“爸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阿雪，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妈妈和哥哥呢？”
　　“他们也没事。”
　　“那就好。”
　　接下来，她又问起了其他亲戚，消息有好有坏。二人对话简洁明快，与其说是父女间家常对话，不如说是上下级汇报任务，听得陆羽十分惊讶。
　　“现在形势严峻，东江戒严，我们都腾不出手去找你。你必须自救。”
　　“明白。”
　　“我会发一张地图给你，标出沿途补给点。自己小心。”
　　“你们也是。”
　　然后对方就挂了电话，西门吹雪淡定地收起手机，等待邮件送达。做女儿的没有问父亲有何困难，做父亲的也没问女儿有没有遭受惊吓。陆羽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她：“那是你亲生父亲？”
　　西门吹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
　　陆羽道：“你父亲放弃了你，你不生气？”
　　“他哪里放弃我了？”西门吹雪歪了歪脑袋，“为了我，抛下妈妈和哥哥，才是不负责任吧？”
　　“......灾难片里面的家长们，可都是会冒着生命危险即使拖累他人也要来解救子女的伟大人物呐。”
　　“所以，电影只是艺术作品，”西门吹雪摇了摇头，“爸爸相信我的能力，我自己也相信。这就是现状。”
　　陆羽若有所思：“我该称赞你的自信呢，还是该笑你的天真。”
　　西门吹雪不以为然：“你应该，称赞我的勇气，笑你自己的善良。”
　　“这话说的我有点不懂啊......”
　　西门吹雪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看安熙，又望向窗外。窗外是广袤的土地，艳阳高照，眼前看似坦荡，却暗藏未知的杀机。
　　“我一个人的话，带着安熙，当然力不从心，”西门吹雪转过头，面无表情道，“你不会，对我这个未成年人，袖手旁观吧？”
　　陆羽愣了一愣，没想到看上去胸有成竹的西门吹雪会向他求助，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西门吹雪也淡定地由着他看。忽然面临丧尸袭击这样的突变，她不是不感到害怕，只是事情发展的太快，来不及让害怕的思绪停留太久。眼下比较可靠的帮手只有面前这个人，她不敢把他推开。
　　父母不在身边，安熙需要她保护，孤立无援太过冒险。
　　陆羽注意到她的手抓紧了安熙的被子，这才笑道：“不错，谁让我是公务员呢，就当为人民服务了。”
　　听了这话，西门吹雪才松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竟然给了陆羽一个微微的微笑。
　　这笑容稍纵即逝，陆羽一下子被触到了神经，吹了声口哨：“剑神小妹妹，这也笑得太敷衍了点吧，给大哥来个露八颗牙齿的！”
　　“......才不要，大叔。”
　　“啊啊连这点福利都不给吗！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大哥我真是太伤心了，和年纪轻轻血液里含量飙升的糖分一样难以接受啊！”
　　“......想太多了，大叔。”
　　见他们的对话已经进入到这样调侃的地步，一直小心翼翼观察他们的大学生开口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能跟着你们吗？”
　　闻言，西门吹雪和陆羽齐齐转头看他，把这个大学生搞得十分紧张，眼神闪烁不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赶紧补充道：“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们看上去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我想现在只有跟着你们才有活路......啊我不是想白白占便宜，我们会努力多做事的，比如说安熙，我们可以帮你们背她......”
　　陆羽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这个小朋友叫安熙？”
　　“我们，我们之前有聊过天......啊，我叫陈子强......他是我的室友，叫王涛......”
　　这时王涛也反应过来了，忍痛抽着气附和道：“是啊，人多力量大，请让我们跟着你们吧！”
　　西门吹雪知道安熙是个交游甚广的人，也不放在心上，伸手戳了戳安熙的脸颊。她的体温还是很高，皱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她需要的不止是退烧药，还有医生。其他车厢的同学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几人活着。想到这里，西门吹雪就坐不住了。
　　外面又传来了尖叫声，几人一看，发现是跑到室外的那伙人里有受伤的人变异成了丧尸，正往活人身上扑。他们慌不择路纷纷逃离，却没有一个人敢直接对丧尸动手。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既没有杀掉丧尸的实力，也没有对付他们的勇气。
　　“时间，不多了，”西门吹雪看向陆羽，“不应在此浪费。”
　　陆羽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转向两名大学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他们两个吓得打了个寒颤。
　　“你们两个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丧尸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他笑嘻嘻地说，“好了，小伙子们，动起来！拿好手边武器，做好牺牲的觉悟——什么？你们没有武器？去找啊！再不济，钥匙往丧尸眼睛里抠会不会？总之，我对你们不抱希望，也不会让你们死的太无厘头。你们的死活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困扰。听着不爽是不是？反正你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