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6、第六章

　　最初的慌乱失措过后，人们的求生欲望占了上风，大部分人都开始了自救，少部分人开始救人。还有几辆车厢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的有人也有丧尸。每个人都尽量保护自己，用拖把扫把之类的武器攻击丧尸，还有人就地捡起石块防御。这些丧尸力气虽然很大，但动作缓慢僵硬，只要有足够的场地盘桓，人们可以轻易避开他们的攻击。于是渐渐的，生者占了上风。
　　另外一面......西门吹雪虽然审时度势，却无意见死不救；陆羽虽然说起话来不近人情，但做起事来却是一马当先。陆羽在乘务员室找到了一把应急锤，试了试把附近的车窗敲碎，然后把锤子丢给西门吹雪。接着，他们两人兵分两路，一人在车厢里挨个清理丧尸，一人爬上车顶从外面敲碎有幸存者的隔间的车窗玻璃，方便出入接应。陈子强则背着安熙，连同王涛一起，处理伤口后跟在西门吹雪身边，从旁警戒。这两个人都被丧尸咬了，西门吹雪可不敢让他们带着安熙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侥幸生还的人们在一个看上去军旅打扮的壮汉指挥下，有序地分组行动。老弱病残被放在了后方，伤者单独划了一个区域防止丧尸化。青壮年大都自觉照料伤患，胆子大的便结伴出手对付丧尸。
　　注意到西门吹雪和陆羽的动作，那些人里分了几个与他们一道，其他的便往另一个方向做起了同样的事，只不过毕竟是普通人，效率比他们差一大截。又有几个稍微懂点急救的人商量了一阵后，跟在他们身后处理伤者。遇到这样的祸事，每个人都尽量做点什么，救人救己。
　　这过程中，陈子强竟开始了丧尸化，脸上血色尽失，呼吸骤停。他本能地张口向前面的王涛扑去，却是忽略了背上的安熙。王涛摔在地上，吓得一动不动，手里拿着餐刀，却没有对陈子强刺下去。
　　还是西门吹雪拉过安熙，一剑戳穿了陈子强的脑袋，这才救了王涛一命。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不满地张开口道：“你......”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王涛掀开压在身上死的透透的陈子强，抹一把脸上溅到的鲜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西门吹雪顿时无话可说，看着王涛愣住了。这哭的可真难看。他五官扭成一团，声音也悲痛得令人发慌。
　　可他嚎了不过两嗓子，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站起来，对着西门吹雪斩钉截铁地说：“对不起，谢谢，我不会再这么怂了！”
　　西门吹雪又开口了：“你......”
　　这次话依旧没说完，王涛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走上前，拿过西门吹雪手上的应急锤，主动上前敲碎玻璃，然后敲探出来的丧尸脑袋。他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对眼前的丧尸满脸仇恨，再不犹豫。
　　有了个开了窍的同伴，终归是好事。
　　越来越多的丧尸被砍杀，越来越多的乘客获救，事态逐渐稳定下来。李愈等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各个红着眼眶，也不敢接近西门吹雪——他们亲眼看见她干净利落地把变成丧尸的同学们一一解决，简直像杀人一样。苗莎莎还是被救出来之后发生变异的，现在她的尸体还身首异处躺在不远的地方呢。
　　不过他们也知道西门吹雪是为了救他们才会这么凶残，喘息一阵后意识到现在处境不妙，在一大堆陌生人当中，还是煞星似的同学比较可靠。
　　安熙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耳边西门吹雪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正在和人对话：“......不......这是我的决定。”
　　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威胁：“你......冷血......小小年纪......信不信......等我回去......给你好看......后悔......”
　　说谁呢这是！
　　安熙一下子火起，脑子清醒了一点，就听得身前有人说道：“她将来会不会后悔是将来的事，但你就不同了。”
　　“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后悔？！”
　　说的好！
　　安熙这才彻底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人背上，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身前那人又说道：“啊，看来小朋友醒了啊。”
　　西门吹雪立刻走了过来，仰头问道：“感觉，怎样？”
　　安熙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小朋友说的是自己。不过，她才刚睁开眼，这人怎么就知道她醒了？她直起身，看着眼前属于男人的后脑勺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西门吹雪：“感觉神清气爽。不过，西门，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跑到这个人的背上去了？
　　西门吹雪没有立刻回答她，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没有任何不适？”
　　“安啦，”安熙答道，“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她随即对前面的人说道：“这位大哥，能放我下来么？”
　　对方从善如流：“当然。”
　　安熙一落地，就瞪大了眼睛。她现在不在列车上，也不在站台里，而是在一片荒野上，列车和铁轨就在几百米开外。眼前的人们各个脸色发白，其中不乏身上血迹斑斑的货色，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伤痕累累。不远处有人倒在地上——不对，那已经是尸体了，其中有一个没头的衣服看上去好眼熟......
　　“那是苗莎莎？！”安熙认出衣服，脱口而出，浑身发冷，“她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怎么会有人死掉？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我原本、原本只是在火车上，为什么？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同学呢——”
　　李愈脸色也很不好，道：“其他人都死了。”
　　安熙开始语无伦次：“都死了？开什么完笑！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是说，不对，怎么搞得，我是不是在做梦——”
　　西门吹雪只握住了她的手，唤道：“安熙。”
　　安熙就住了口，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有西门在身边，她无需畏惧。她看了看周围魂不守舍的同学们，又看了看面前不认识的男人，回握西门吹雪的手：“好吧，一个一个来。请问这位是？”
　　眼前这人眉目深邃，似笑非笑，看上去邪乎得紧。和他人的狼狈相比，他一身衬衣领带西装裤分毫未乱，浑身上下诠释了一个词：装逼犯。安熙扫一眼何璐泛红的脸颊，默默地想，好吧，是挺帅。她又看一眼身边面瘫的西门吹雪，满意地在内心暗自摇头，还是没有西门帅。
　　“你好，”这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陆羽。”
　　“茶圣的那个陆羽？”
　　“对，不过我可不懂茶，哈哈。”
　　就在此时，先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看，她都醒过来了......我老公一定还有救，你们这些杀人犯，杀人犯！什么让我后悔？你现在就杀了我，杀啊！”
　　安熙闻言一看，出声的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皱起了眉头：“她是谁？”
　　西门吹雪淡定道：“路人而已。”
　　“她说杀人是指？”
　　“杀丧尸。”
　　安熙猛地回头，瞪着西门吹雪：“丧尸？生化危机里那个？”
　　西门吹雪点头：“就是那个。”
　　“行尸走肉，以人为食？”
　　“对。”
　　安熙吞了口口水，抿起嘴，指了指不远处那些尸体：“那些人，都是变成丧尸后，被杀了？苗莎莎他们......也是？”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苗莎莎，是我杀的。”
　　安熙的目光移向西门吹雪的大黑伞，又吐了一口气：“你没受伤吧？”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
　　“那就好。”
　　那名中年妇女仍在高声怒骂，说他们会遭报应，说他们会下地狱。她用她能想到的一切恶毒的词语来形容他们，诅咒他们，完全不顾丧尸的危害性，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不可自拔，可恨又可怜。
　　安熙相信西门吹雪，把中年妇女的话抛到脑后：“其他人.....都死了？”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
　　他们只是出来玩一趟而已，眨眼间，一半的同伴就已经天人永隔。世事无常。
　　安熙握紧了西门吹雪的手：“还有，我好像出了点岔子？”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大部分人，四个小时前就醒了过来，你却一直发烧，到刚才为止。真的，没有不舒服？”
　　安熙一听，摇头了摇头：“可是我现在身体的确很正常呀，不仅如此，还感觉精力充沛，眼神都比平时好了不少......眼神......啊！”
　　西门吹雪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那、那是！”安熙猛地用力收紧手指，掐得西门吹雪生疼，“看那边，火车，火车要追尾了！”
　　众人闻言大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地平线上，轨道一端，另一辆列车正高速向她们这趟列车驶来——
　　照这个速度，五分钟之内就要撞上了！
　　“停下来！”有人忍不住大声嘶喊，“拜托，停下来！”
　　他们完全可以预料到会发生怎样的事故，那辆撞上来的列车将会变成怎样一堆废铁。人的生命在机械文明中脆弱地如同玻璃陶瓷。更多人加入了呼号：“停下来！”
　　仿佛他们这样喊了，就会发生奇迹。
　　呼喊声渐起，西门吹雪却当机立断，拉着安熙向外侧跑去。
　　“离得，太近了，”西门吹雪解释，“会被波及。”
　　陆羽也跟在后面跑，边跑边提醒道：“没有死在丧尸手里，而是死在追尾事故，那就太可笑了！”
　　人们只好放弃，带着伤者尽量远离列车。他们没办法阻止这钢铁的怪物，他们之中没有人是超人。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辆列车接触，然后剧烈碰撞。那瞬间，车厢被弹飞，扭成麻花一般甩出轨道。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了天空，火光冲天，摩擦产生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将体弱的人扑倒在地。玻璃碎裂，鲜血四溢，有人的残肢碎片着破碎的车厢甩出。生命瞬间被抹去，不论是丧尸还是人类。
　　安熙看着眼前的景象，瑟瑟发抖。
　　人间惨剧。
　　然而，这仅仅是末世的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