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52、第五十章

　　丧尸到底是什么玩意？
　　安熙麻木地烧掉一个冲到她面前的二级丧尸，再一次耗尽异能，微微喘气。她的异能在这过程中不断得到锻炼，透支然后回复，熟练度提高，控制力得到锻炼，水到渠成升了二级。虽然她异能水平提升了，却也只是减少技能回蓝时间而已。面对二级丧尸，她的范围攻击还是不够看，只有一对一加大火力，才能将其成功剿灭。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丧尸们不知疲倦，前赴后继，在城墙下堆起了尸山。若说他们是尸体，可为什么尸体会动、会有进食的欲望？若说他们是生物，可他们并不存在新陈代谢，也不具备繁衍的能力。假如冥冥中自有天意，那么上天为什么要制造丧尸，这些丧尸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目前看来，这些丧尸就像新型病毒一样，除了破坏和死亡，什么也不能带来。
　　东西方神话传说中，都有一次时期相近大洪水，于是西方出现了诺亚方舟，东方出现了大禹治水。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极端气候，大小冰河时期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些灾难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
　　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目的。
　　宇宙膨胀，星球成形，细胞裂变，都是循着规律客观演变的产物。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的意志在操控，也绝对不存在人类能理解的范畴。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也许会留心可以看见的蚂蚁，可绝对不会留心看都看不见的微生物。如果这时有人告诉他，他一脚踩下去，着力点在脚掌会踩碎一个纳米级别的公国，着力点在脚跟会踩碎另一个，他会怎么选择？
　　大部分情况下，他只会无所谓地继续前行罢了，谁会在意哪些该死，哪些不该死。
　　对整个宇宙来说，丧尸和人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是发生在渺小银河系里一颗渺小星球上的渺小人类发展史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战争罢了，谁赢谁输都不影响宇宙的继续膨胀——当然，对于宇宙是不是真的在膨胀，也有很多人持怀疑态度。
　　说到底，就是优胜劣汰。
　　“我才不要成为被淘汰的劣等品，”安熙喃喃自语，不知不觉泪流满面，“那样子太丑了。”
　　由于丧尸们有着异常的食欲，他们的嘴才是最常用，也最先糜烂的位置。人们总喜欢在万圣节把自己化妆地人憎鬼厌，有些比这些丧尸们重口味多了，但化妆毕竟是化妆，不是真的异形。可眼前不是活人是会动的尸体，鼻间闻到的不是化妆品的香味而是令人作呕的尸臭，一切因真实而可怖。
　　安熙家境小康，不算大富大贵，却也可以说得上娇生惯养。即使到了末世，她也保持了一股天真浪漫的气质。她的运气很好不是么？自己是异能者，好友是异能者，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当她不自觉开始动摇的时候，她努力说服自己其实是在玩一个拟真度超高的全息游戏，死亡复活的代价相当于删号重来。
　　可是现实中没有人能删号重来。
　　直面死亡和亲手杀戮是两个层次的概念，直面战争和参与战争也一样。而安熙很不幸，一口气跨越到了最后。
　　而形容战争最贴切的词是什么？
　　绞肉机。
　　丧尸已经可以归类成完全敌对的种族，没有人会对它们抱有无谓的同情心，安熙也一样。然而作为一个普通女孩，光面对自己凄惨死去的同阵营战友，就已经慌地走不动路。她不是没看过战争片，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实证明她不能。
　　身在其中的视角和摄像机高高在上的视角完全不同。
　　杀意的份量，完全不同。
　　任何人都可以有想要保护他人的热情，但很少人能把这热情不打折扣地发挥出来。站在安全区围观祈福喊口号很容易做到，但抵抗丧尸的攻击，忍受硝烟的气味和看着同伴被丧尸啃噬却不是她这样一个不久前还生活在和平下的未成年可以承受的。在异能无法施展的时候，她只能看着丧尸将保护她的士兵撕裂开来，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如果没有异能，就没有士兵要拼了命的替她去死；可她真的没有异能，她就不会出现在前线，现在就在后方受到大部队的保护。再者，假如她没有异能，她要怎样活下去？像何璐一样住在安全区，朝不保夕，希翼他人保护？
　　起码，她无法像这些士兵一样，明知自己没有异能，依然服从命令，前赴后继，只求守住一方净土。
　　可这也是，优胜劣汰。
　　“不要发呆！”一名士官扯过安熙后跳，一头二级丧尸正好扑了过来，被他一枪击穿脑壳，“在战场上，情愿发疯，都不要发呆！”
　　是啊，这是战场。随着丧尸越靠越近，重型武器不能使用，狙击手奇缺，陆羽的土墙不够用，军队完全是用人命填起了一道防线。由于数量太多的关系，平均二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杀死一只二级丧尸。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是被二级丧尸直接杀死，而是被丧尸咬伤抓伤，从而变异成丧尸。大家往往打着打着，就不得不分心给前一分钟还是同伴、后一分钟就是敌人的前战友，一颗代表安息的子弹。
　　忽然三只二级丧尸，一只三级丧尸瞄准这边冲了过来，一只二级丧尸咬住了一名士兵的手，另一只咬住了他的头。负责保护安熙的士官推一把安熙：“快跑！”
　　安熙踉跄着后退几步，回过头，就见这名士官的腿已经被三级丧尸一口咬断。她眼泪流地更厉害了，抖着手咬牙用出才恢复了一丁点儿的异能。这火焰稀薄透明，但顽强地灼伤了丧尸的神经。三级丧尸丢下士官，怒吼一声，猛地向安熙扑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尖叫，忽然被人从侧面扑了出去，在地面上连打几个滚。
　　来人是宋笑天。
　　他就势转身，单膝跪地，一手将安熙往身后推，一手亮出短剑。
　　“这种时候，别哭了，”宋笑天的眼睛好似会发亮，“我会保护你。”
　　话音落下，三级丧尸的攻击带来一阵腥臭的风。宋笑天单手撑地，侧翻躲过一击，面对三级丧尸的攻势，不退反进。
　　安熙的眼泪渐渐止住，仿佛看见了奇迹——
　　宋笑天的动作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仿佛先知一般躲开三级丧尸的攻击，游刃有余地在看似坚硬的地方切开对方的皮肉。他仿佛能看到丧尸身上的弱点，就这样一点一点，将三级丧尸土崩瓦解！
　　“......好厉害！”安熙喃喃道，眼神发愣。
　　宋笑天顿了一下，伸出手，好似想要拉一拉帽檐，才反应过来帽子已经在战斗过程中掉到不知哪里去了。
　　“站得起来吗？”宋笑天耳根红了，假装一切正常，“不用害怕，援军要到了。”
　　听了这话，安熙反而呼啦一下，眼泪更凶了：“太、太好了！”她赶紧上前，想要替那个断了腿的士官处理伤口，又没学过急救，“你、你怎么样，援军，援军要来了！坚持住！”
　　那名士官气息微弱，闻言，脸上表情有了些许放松。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不妨碍他感到喜悦和希望。
　　“援军......援军.......”这种时候的援军，安熙慢慢冷静下来，“会是谁？”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阵螺旋桨的轰鸣，蔚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队轰炸机！
　　安熙虽然认不得轰炸机的型号，却能理解到这会是多么大的助力。这队轰炸机从丧尸们的后方出现，从后向前投掷炸弹，低空还有机枪射击辅助。在空中力量的打击下，大批大批丧尸失去了战斗力，倒毙在地。苦苦作战的士兵们见状，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纷纷在空中力量的配合下进行反击，愈战愈勇。
　　当数辆黑色的军车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士气更是达到了顶峰。
　　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安熙能确定，为首的车顶上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除了叶孤城，”宋笑天也向那边望去，语气落寞，“还会有谁？”
　　军车越靠越近，丧尸们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很大一部分舍弃了城墙，转而扑向他们。可那些丧尸们的动作都停住了，安熙一开始没能看懂，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那些丧尸们都被冰封住了。
　　叶孤城到了哪里，冰就封到哪里。此时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安熙却已经感受到凛冽寒风。
　　可还有十数只三级丧尸没能被冰封，它们拖着大量冰块，大声嘶吼着向叶孤城走去。
　　下一刻，叶孤城挥剑了。
　　安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剑法，剑光四溢，飘渺激荡。
　　那是美丽不可方物的一剑，叶孤城剑下的丧尸像霜花一样碎裂飞散。时间仿佛都停住了，天地为之静默，冰冷肃杀的剑意震慑了在场每一个人。
　　这就是未来的霜天剑，半步剑仙叶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