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51、第四十九章

　　西门吹雪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相信叶芝同她说了实话，找出他话语中的漏洞不需要太高智商。最浅显的一个问题：且不论丁刘辉这人是好是坏，为了节省资源而干掉难民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民需要的只是粮食而已，而各地粮仓的储备早都足够全国吃十年以上了。再者，粮食一年可多次收获，但是人的收获则要花上十数年，性价比差太多。可叶芝竟然好意思说丁刘辉为了一点粮食就选择放弃了最大的能动性资源——人类本身，实在不可理喻。
　　到底出于怎样的滑稽念头，才会让丁刘辉做出这种比买椟还珠白痴十倍以上的事情啊？脑子进水也不是这么个进法儿啊。
　　连她这个粗浅的未成年学生都不认为丁刘辉会做这么不合常理的选择，像叶芝这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犯罪者怎么可能会得出这么可笑的结论。这只能说明一点，叶芝是在骗人。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总之不可能像他自己说得那么大公无私。真的大公无私的话，又怎么会加入深渊，做一个边缘人？
　　都是借口罢了。
　　只不过，眼下的她没有方向，不知西东，除了照着叶芝说得做，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她手机被严慕拿走了，一举一动都在叶芝的眼皮子底下，而江淼虽然是个小孩，却由于家变早熟，不是那么好糊弄。
　　最关键的是，叶芝一直在同所有人打时间差。
　　他一步一步安排接下来的活动，拿出一大堆理由不让她停下来思考和犹豫。西门吹雪再怎么怀疑叶芝，也只好将计就计。严慕生死未卜，丁刘辉敌友未明，她起码得通过叶芝先同其他人接触上，她是这么想的。
　　不过，叶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赵瑾瑜看着包围了红馆的民众惊讶万分，“怎么外面这么多人？”
　　很快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勤务兵吕青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赵秘书，外面被市民和记者包围了，他们是来抗议我们拿普通人做实验的！”
　　“什么跟什么，”赵瑾瑜莫名其妙，“一开始传言拿异能者做实验就罢了，怎么现在还有说是拿普通人做实验的？这谣言还真是一则比一则离谱。”
　　“可是他们都相信了啊！”吕青着急地拿出手机给他看本地论坛上的帖子，“点击量都过万了！那些市民的情绪都很激动，正在抗议，要求政府给出解释！”
　　赵瑾瑜没有慌张，将手机接过来一看：“这种明显臆造的东西......哎，居然有图？材料搞得图文并茂挺丰富的嘛！”不过，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一定是专业人士搞得鬼，文件批次号和印刷格式都符合我们内部公文的范例，内容翔实，公章看上去也很正，估计是PS上去的。”
　　“那怎么办？”吕青还在焦虑，“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怎么澄清啊？”
　　有的时候澄清也没有什么用，人们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要知道，无良媒体人可有句名言：这件事既然是假的，那你们为什么要澄清呢？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可以。
　　“这倒不用担心，这篇帖子里的细节太多了，反而成了破绽。”赵瑾瑜摇了摇头，“要证明这公文是假的很简单，只需要时间整理资料逐条对比，但民众由此产生的恐慌就不那么容易打消了。真不知道放这消息的人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些市民，军队在前方打生打死，他们还要在后方哗变，真是不顾大局。”
　　谁会做这样的事？他第一时间想起了圣战联盟。圣战联盟最喜欢搞这种把戏掀起内战了，曾经东欧一个小国就因此颠覆了政权。难道他们是因为严慕被抓了，开始孤注一掷？
　　舆论本来就很容易被利用，尤其现在还是末世，丧尸遍地，政府公信力进一步下降，监控力度不足。人民毫无耐心，乱如散沙，却有胆找保护者的麻烦——当然，他们可不认为这是在找麻烦，而是在维护人权。
　　就在他们为了安抚民众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又有了新的消息传来：西门吹雪被人找到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据说是救护车在路上看到的，她正在被一个男人追逐，”赵瑾瑜喜滋滋地同丁刘辉报告，“那个男人见了救护车，就不再追赶，转身跑了。看来，是西门大小姐自己从断罪者手上逃了出来。她得到了他人救助，便立刻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丁刘辉亦为之精神振奋：“那太好了！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瑾瑜笑道：“已经和她通话确认，据说没有受伤，只是太过疲惫，饮食不规律，有点低血糖。救护车正在送她过来。”
　　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远远开了过来。围在红馆的人太多了，白色的巴士鸣着喇叭，越过人群，艰难开到了门口。赵瑾瑜亲自下楼前往迎接，让警卫开辟通道。过了一会儿，西门吹雪居然昏迷着被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车上抱下！
　　赵瑾瑜赶紧命人开门，放他们进来。就在此时，围堵在门口的市民突然发生暴动，打倒了一名防暴警察，跟在越过西门吹雪他们闯进红馆。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下的人顿时情绪高涨，一个接一个通过缺口借机进入捣乱。反正他们只是普通市民，警察不敢开枪伤人——抱着这样的想法，竟有二十几人成功避开警卫，冲进建筑。
　　这就是一群有组织的暴民。他们打砸门窗玻璃，进入建筑内部，不忘拍照留念，肆意妄为。他们还懂得和警卫捉迷藏，一时间，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混乱。赵瑾瑜欲哭无泪，赶紧命令防暴警察清场，十五分钟后才控制住局面。
　　而就在这混乱过程中，西门吹雪保持昏迷的姿态，被人放到了传达室的椅子上。那个送她过来的医生已不见踪影，赵瑾瑜心中打鼓，一定有什么事情他没能留意到。
　　数分钟后，丁刘辉的打过来的电话证实了这一点：
　　“小赵，扣住那些闯进来的市民，”丁刘辉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可奈何，“资料室被盗了。”
　　赵瑾瑜心中“咯噔”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们这是中了圈套。如果没猜错，这一切都在断罪者的掌控之中。他掀起民怨，借着西门吹雪骗开大门，再鼓动暴乱，接着自己趁乱盗走资料室的资料。
　　这过程粗糙，手法简单，很难留下证据。不出所料，被扣押的市民各个都是本市曾经的硬茬，有几个还是少数民族。这一次他们还算配合，有问必答，不过询问得出的结果让他们十分沮丧。的确有人鼓动他们找政府麻烦，但他们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过是一群拿钱办事的混混，他们不关心目的，只关心好处，更何况那人还给了他们一个大义的名分。冲击政府什么的，他们可以说是受人蒙蔽嘛；行政拘留什么的，现在可没有这个警力。反正主谋又不是他们。
　　于是唯一的线索只剩下西门吹雪，偏偏她又被下了安眠药，几个小时内醒不了。等她醒过来交待线索，黄花菜都凉了。
　　“不愧是断罪者，”丁刘辉看着昏睡的西门吹雪眉头紧锁，“他利用了西门大小姐，这必将招致有关部门对她的政治审查。她现在的异能，唔，不错嘛，在严慕那里转了一圈，居然突破三级了？哎哟喂，那混蛋是在短期内废了我们一员大将啊！政审要花时间，这段时间难道把她干放着？不行不行......”
　　赵瑾瑜也皱眉：“要对西门大小姐政审，叶少校肯定不高兴吧？”
　　丁刘辉冷哼：“岂止不高兴，说不定还非暴力不合作，要求给自己来一道政审呢。这是一箭数雕啊，西门大小姐是叶少校的妹妹，西门军长的女儿，西门老将军的孙女，一方面可以用来牵制和离间西门家，另一方面则在警告我们，不要试图把他找出来。”
　　话音落下，他递给赵瑾瑜一个封在塑料袋中的遥控器。里面还有一张黑体打印的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
　　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个炸弹遥控器上，你们只会发现西门大小姐的指纹。
　　赵瑾瑜倒吸一口凉气：“您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捉到断罪者，他一定会咬死西门大小姐，把西门家给拖下水？！”
　　“伪证造谣，栽赃陷害，是他最擅长的做法，”丁刘辉默认，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让叶少校乃至西门一门老小心生嫌隙，这下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给上级打报告了，善后工作不好做啊......”
　　睡梦中的西门吹雪是所有人中最轻松不过的了，不过等到她醒过来......绝对会是一场难以言说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