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80、第七十七章

　　太阳照常升起，又照常落下。街道干净，秩序井然，拥有大量武装的京畿看上去和末世之前没什么不同。国家中心对局势的控制力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强的多，一时的混乱过后，很快恢复了日常。
　　只不过，这日常中增加了新的应急预案而已。
　　异能者协会成了最热闹的场地，一整座商厦为其腾出了位置，方便他们进行研究工作。所有人都对异能者感兴趣，普通人整天盯着异能者们，试图找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哪怕往往什么结论也得不出来。代表民间组织的佣兵协会就在对面，一楼大厅里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上千条委托信息，主要委托内容便是食物和水，武器燃料也有，不过任务相当繁杂危险。目前其中的任务大都是寻人或者收集物质，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往往也敢参与接受。
　　由于大量人口涌向了京畿，治安一度成了城市管理的大问题，直到高达十数米的钢筋水泥隔离带拔地而起。这些隔离带由一块块早就准备好的巨型钢板组成，由数十台起重机日夜拼接，再在缝隙处灌上水泥，便大功告成。
　　为了自我保护，人类终于走上了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这一步。
　　“感觉像是在古代战争片中一样，”殷小茶行走在铺满电网的高墙之上，一步步前行，没走一步，人体自然形成回路，电流在她体内肆意流淌，“敌军驱赶着一大群百姓冲击城门，守将大喊关闭城门，然后就有副将劝谏，门外还有百姓尚未入内，接着被驳回意见，万一把敌人也一起放进来就完了，于是城门提前关闭，百姓们扑在门边哭天抢地......”
　　眼下情形和殷小茶说得颇有相似之处，不过人们已经跨过了哭天抢地的阶段。既然活了下来，人们就要抱怨活着以外的事情。京畿隔离区对外的隔离带是可移动的巨大铁丝网，偶尔会有丧尸扑到上面，被里面的妇孺拿着杆子戳来戳去。隔离区人挤人塞得和佛国贫民窟似的，没有丧尸的威胁，他们整日把目光放在互相劝慰或者彼此争吵之上。他们都是难民，不乏曾经生活安逸的中产阶级，由奢入俭难。
　　国家应当给他们补偿——社保交了那么多钱，结果丧尸一来，侵犯了居民的生命财产，还不该补偿吗？到现在为止，政府居然来没有把丧尸全部解决掉，不是无能是什么！又有人悲观地说，末世末世，人类都要完蛋了，国家也要崩溃了，所有人都要一起玩完。阴谋论者说这都是敌对的阴谋，怀疑论者都说执政者统统可疑。
　　“看看这架势，还有谁敢说我国言论不自由，”隔离带一环的公务员孟祥站在内侧抱怨，“这根本就是言论自由过了头。”
　　“流言就是这么回事，”同事宋深雪耸了耸肩，“如果我在外侧，我也会这样愤世嫉俗，毕竟处境不大妙。”
　　“也是，以我们的立场，根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孟祥挠了挠，“我真庆幸末世之前就来了京畿找工作。”
　　“我们已经很幸运了，”宋深雪点头，“不过，那些异能者就更幸运了。”
　　“简直羡慕嫉妒恨好吧！”一提到异能者，孟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我特喜欢看X战警，没想到身边真的有人能和片子里那样厉害......而且，是比片子里更厉害！端兴那个叶孤城一出手就是冰天雪地——”
　　“跟冰雪女王似的！”一个声音插嘴道。
　　“被你这么一说，乍这么搞笑呢，”孟祥忍不住笑了，“网上那帮子小女生可给他起了个霜天剑的名号——”
　　然后他才意识到，那句话不是宋深雪说得。只见宋深雪仰起头，目瞪口呆看着墙上，下巴都要掉了：
　　“殷、殷、殷、殷、殷、殷小茶！”
　　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就站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身着白色衬衣红色短裙黑色丝袜，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她站得虽然高，却一点也不在乎被人窥见裙底，短发裙边随风而动，神情自若仿佛悠闲自在。
　　“不必重复那么多次。”殷小茶从十数米高的墙头一跃而下，电流环绕周身，降落速度竟然反重力似的相当慢，落地时就像从台阶上跳下一般轻盈。这是由于电磁和钢板产生作用力的缘故，只有配合超强的计算能力和极快的反应速度才能做到，一般人想都别想。
　　“难道我很吓人？”
　　相反，她不仅不吓人，还很迷人。殷小茶看起来比初上电视的时候还要漂亮，唇红齿白，皮肤光洁，像个精致的人偶。
　　这样的她，实在让人难以把她和“实力高强”这四个字联系上。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样的她，可是公安九课课长，京畿异能者第一人。
　　“你们，”她单手叉腰，“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可疑？”宋深雪问道，“能不能说的更具体一点？”
　　“我呢，在找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殷小茶想了想，描述道，“刚刚觉醒水系异能，所以不能很好地掌控自身力量。他愤世嫉俗，觉得社会不公，自己被他人亏待了，应该替天行道，罔顾法律......总之就是个中二病。糟糕，说了半天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自己？”
　　殷小茶为人嚣张古怪不着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个信息爆炸式传播的年代，所有人不得不接受神霄惊雷就是这么个德行。孟祥假装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摊开手：“刚觉醒异能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全都这样。也许他掩藏了自己的异能也说不定。”
　　“嗯.....再加上性格孤僻，暴躁易怒，有洁癖，童年遭到虐待，有机会接触到隔离区入城审批流程的人？”
　　孟祥和宋深雪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张成？”
　　“很好，”殷小茶嘴角扯开一个微笑，“他现在在哪里？”
　　“他之前还在这里，现在人不见了，可能上厕所去了，”孟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殷，殷小姐，你找他加入公安九课？”
　　“叫我殷少，”殷小茶纠正道，“公安九课可没那么好进。”
　　“那找他干啥？”
　　“唔......”殷小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张成？”
　　那人见着殷小茶，竟然掉头就跑！
　　“别跑！”殷小茶脚尖一点，整个人像猫一样窜了出去，“你跑不掉的！”
　　眼前二人追逐而去，宋深雪忽然想了起来：“难道，最近那个异能者连环杀人案，是张成犯下的？！”
　　由于末世，国家对媒体的掌控力下降，大量案件虚虚实实的消息就这样流传出来了。世道乱了，趁机犯事的人也多，异能者报复普通人的事件屡见不鲜。政府无意挑起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冲突，却不得不面临异能者缺乏监管造成各种刑事民事案件的事实。在这种动乱时刻，缺乏力量本身就是原罪。
　　大部分人还是会保住自己的底线，但总有少部分人纯粹是个心理变态。在宋深雪提到的这个连环杀人案中，犯罪者瞄准的竟不乏中庸无辜之人——虽然往往在犯罪者看来，他的受害者们全是自找的。
　　由于末世的关系，公安的数据库面临着各种更新不及时更新不准确的问题，这便导致了查案过程中信息过期，无法及时准确地锁定犯罪者。于是公安们又回到了那个上门查访的年代，不能更心酸。
　　查案难啊！尤其是异能者犯罪，这点就更难认定了。有异能辅助，伪装自杀不要太容易。如果不是张成无意掩藏，犯罪手法固定，公安也无法将数起案件联系起来。能在异能者造成的无数疑案悬案中找到一个切实的犯罪嫌疑人，公安也是蛮欣慰的。
　　“别过来，”随着一声尖叫，张成挟持了一名女性员工，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我会杀了她！一定！”
　　殷小茶从后面追上来，“啊”了一声，忍不住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我没有做错！是他们不对，他们该死！”张成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大吼，“像你这种特权阶级的走狗怎么会明白！我才是正确的——”
　　还没等张成把话说完，殷小茶便打了个响指，一道落雷从天而降，在她的操纵下大部分进入了张成的身体。张成留下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目光，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他甚至没反应过来用用异能应对。而那名女性员工只是头发被电得了起来，就毫发无伤地被同事从张成身边一把拉开了。
　　“果然是白痴，”殷小茶终于说出了口，她用异能把张成直接电晕了过去，“有异能了还用刀子威胁人，智商堪忧啊。”
　　一体两面，异能者固然造成调查困难，同样，也简单化了抓捕过程。来不及适应只有被淘汰，不管是警方还是犯罪者。
　　时代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