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99、第九十六章

　　“兀那牛鼻子，”一个清冷飘渺的男声乍然响起，“既然他们不知道比较好，那么，你就该闭上你的嘴。”
　　这声音如耳语般回荡在三人耳边，听上去不大，却十分清晰。叶芝和西门吹雪闻声茫然四顾，不见人影，却见卢青元双目紧闭，面如死灰，整个人的影像发生了扭曲，存在进一步模糊不清。
　　有什么人、不知在何处、用什么方法，重创了他！
　　这一次被死线纠缠上，卢青元就没有先前那样轻松了。他斑驳的身影时隐时现，抽搐地就像卡住的老旧录像带，仿佛随时会就此磨损毁灭。
　　到底是谁？
　　西门吹雪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敢问，是何方高人？”
　　良久，久到周围的星空频闪剧烈，卢青元维持的时空开始崩塌，都没有人回答。空气震荡，开始发出嗡嗡的噪音，声音又尖又细，逐渐拔高。在超出人类听力频率上限那一刻，西门吹雪心中一悚，以为自己将离开临界点，回到原位，却发现时空又一次稳定了下来。
　　周围的风景发生了渐染的改变，很显然，他们进入了另一个人主持的“间隙”。
　　和卢青元那满是星空死线的时空不同，这个小时空看上去要朴素许多——
　　这是一个剑冢。
　　没有广阔的视野，没有复杂的死线，没有固化的虚空，有的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和一把把冷硬的剑。无数古朴斑驳的剑散落各处，有的插进了泥土，有的随意丢在地上。有的剑刃银亮似雪，有的剑刃锈迹斑斑。铅灰色的天空，铅灰色的山谷，偶尔有寒凉的气流裹挟起铅灰色的尘土。
　　空气寒凉，剑光肃杀，令人心生警惕，如鲠在喉。
　　西门吹雪被眼前的光景迷惑，迟疑中向前迈步，一不小心踢到脚边一柄剑，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尤为突兀。
　　叶芝忽然叫道：“小心！”
　　话音未落，西门吹雪眼角余光一闪，一把剑从右侧向她刺来。她转身闪避，摸向腰侧，想要拔剑应战，却什么都没摸到：她的武器早被叶芝给收缴了，并没有随身携带。
　　可就算惯用的剑不在......
　　西门吹雪心如电转，看向身侧一排一排的剑，伸手拔出一把剑鞘还算完整的剑，挥了一挥，稍微适应了一下手感，便后撤一步，摆开架势。
　　只要一剑在手，何惧之有！
　　不远处卢青元像个电灯泡似的还在闪，叶芝摸了摸下巴，并未轻举妄动。相较剑，他更擅长枪支，而那个带他们到这里来的人物显然是个用剑之人。此间主人似乎只打算试探西门吹雪的实力，没有剑试图攻击他，他便歇了帮忙的心思，只在一旁蠢蠢欲动。
　　随着西门吹雪拔剑而起，四周的剑也纷纷发生了变化。那些或暗沉或发亮的剑刃在未知的力量指引下彼此靠近、扭曲、穿插，最终组成了一个钢铁人形，脑袋是剑、手臂是剑、关节是剑......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
　　接着，这个人形向她微微颔首，接着，猛然向前突进，发起了冲锋！
　　锋刃交接的那一刻，铁器摩擦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刚开始的攻击看似激烈，实则绵软，彼此都在适应操作，剑速不快，有来有往，并不急于突破。
　　接着，率先出手的是西门吹雪。
　　她年轻，缺乏经验，缺乏技巧，自己破绽太多，只好把进攻当作防守。在面对丧尸这种凭本能行动的怪物之时，勇猛弥补了缺憾，自然游刃有余。可在真正的剑术高手面前，她基础不牢，招式花俏，应对鲁莽。
　　相比眼前的人形，她还差得远呢。
　　叶芝在一旁默默数着招式，他自认实力不弱，眼力也比一般人敏锐，却无法对这一战进行评估，只能看着残影重重的光幕默默模拟自己的应对之法。西门吹雪擅长快剑，对方就用快剑对战，两个人之间的往来密集地简直水泼不进。叶芝认为，自己不动歪脑筋的话，能持续撑上一刻钟就顶了天。
　　不过，何必用自己的短处去拼人家的长处呢？在他看来，生死之战，还是动用远距离热武器比较靠谱。现代战争靠的是武器之利，比武什么的还是去奥运会吧。
　　个人武勇在现代武器面前毫无用处。
　　不过一想到异能出现，个体武力值上限被突破，也许未来会有什么变化说不定......
　　一晃眼，西门吹雪身上已经满是细小的伤口。剑尖造成的刺痛比起先前受过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以前的她会因为这种小伤口动作迟钝，现在的她根本不受影响，因祸得福，挥剑的手稳定地不可思议。
　　卢青元终于修复完毕，恭敬中带着一丝不甘，对着虚空开口道：“小子卢生，见过无极剑主。”
　　持续不断的兵刃撞击声中，一个白色的投影凝练出来。此人一身白衣，广袖飘飘，眉目慵懒，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和卢青元比起来，无极剑主太过普通，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却把前者吓得战战兢兢。
　　“不满？”他问。
　　卢青元忙道：“不敢。”
　　“你是独立第三方，”无极剑主淡淡道，“多余的事，不要做。”
　　卢青元闷声道：“是。”
　　“滚吧。”
　　“......是。”
　　于是卢青元就瞬间从此处消失。
　　这也滚得太快了吧！被留下来的叶芝感觉压力很大。从卢青元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来看，眼前这位无极剑主不可能装逼，那就意味着他真的很牛逼。面对这般有模有样的货色，还是不要随意试探比较好，一不小心可能把小命送掉。可是按照这种人物一般的设定，他不出口试探的话，估计会被彻头彻尾的无视。
　　事实证明，无极剑主的确是这样的设定。连西门吹雪和“剑人”打个不停，无极剑主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改变人形的攻击模式，连句话都不说，跟哑巴了似的。西门吹雪似乎很适应这种挨打的教学方法，越挫越勇，技巧得到锻炼缓慢提高，可就苦了对剑术不感兴趣的叶芝。
　　“请问......”叶芝都快要无聊疯了，忍不住提问，“您是什么人？”
　　无极剑主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没听到？”
　　叶芝无奈道：“无极剑主，是你的名字？”
　　“不是。”
　　“那，请问您的高姓大名是？”
　　“不告诉你。”
　　......什么人啊这是！
　　不过从这个回答看来，他好像不是什么凶残货色。叶芝继续问道：“您认识吹雪？”
　　无极剑主这才保持那种心不在焉的神态看了他一眼，回答：“废话。”
　　这话题进行不下去啊！叶芝又问道：“那卢道长，他原本是打算说什么？”
　　“你们不需要知道的事。”
　　话题又断了！叶芝忍不住苦笑：“可不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无极剑主此时终于收起了那幅心不在焉的表情，转过脸，正儿八经道：“你是一个男人。”
　　叶芝莫名其妙：“哈？”
　　“不要对另一个男人撒娇。”
　　靠靠靠靠靠！
　　“撒娇是什么鬼！”叶芝心中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这个无极剑主到底怎么回事啊，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套话了！“一味禁止反而会造成逆反心理啊！有备无患不好么！”他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哦，”无极剑主继续心不在焉，“我看，不告诉你，才是有备无患。”
　　......还真是油盐不进的家伙！
　　“好奇心杀死猫，”就在叶芝快要绝望的时候，无极剑主用梦游一般的语气开了口，“知道太多死得快。你死就罢了，我怕你会拉我徒弟下水。所以，不要多事。”
　　“我做事从来不会失了分寸，”叶芝万分恼火，“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无极剑主想了想：“徒弟的......闺蜜？”
　　“喂喂！”
　　然后叶芝就先一步被还原到了原本的时空。
　　相对静止的时间流水般淌过，西门吹雪的剑法在一次次的实战中逐渐完善。她的脑子里全是剑招，早把卢青元的事忘光光了。她甚至连无极剑主的事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个莫名奇妙就成了她师父的家伙也不在乎她怎么想，只一味地灌输剑法，其他万事不理。
　　无极剑主似乎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大高手，她也想当一个大高手，既然如此，她也就顺势而为。西门吹雪不是蠢蛋，只不过取舍中舍弃了刨根问底。
　　长时间训练就带来一个感觉，累！她已经累到不能思考，完全凭借本能进行回击，一招一式仿佛刻进了她的反射神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西门吹雪几乎连自己为什么会和叶芝一起被卢青元带入亚空间的事都要忘记了。就在这时候，训练终于结束了。
　　无极剑主手一挥，一把剑从剑冢的角落里飘了过来。
　　这是一把白色的剑，看不出材质是什么。“你的。”无极剑主这样说，还是一脸心不在焉。
　　西门吹雪愣了一下，接过剑：“多谢。”发动异能看了看，果断......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总之分子式她不认识，就硬度和韧性比航空金属还高端。她的心底泛起一丝喜悦的波澜，又开口道：“谢谢。”
　　无极剑主摆摆手，什么都没说，消失在她面前。
　　随着无极剑主的离去，亚空间亦逐渐崩塌。最先消失的一把把不知名的剑，接着是天空，然后是山谷。铅灰色的世界转变为深蓝色和白色相交的钢筋水泥，看上去一点美感也没有。
　　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大厅，耳畔回响的是安熙的啜泣，感触到的是夏日空调吹出的冷气，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回到了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叶芝看着她哂笑：“欢迎回来。”
　　忽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袭向全身：
　　陌生的阵法夹杂着陌生的意识流再度试图进入她的大脑，占用每一块灰质，燃烧每一滴血液。然而这次不一样了，她的脑没有那么容易被征用——
　　无极剑主给她的那把剑发出了炫目的白光，那是金属的色泽，将一切可能对她造成精神损害的意识流尽数反弹。阵法回路瞬间烧毁，大量丧尸死于反弹回来的自己的意识。只有七级丧尸由于阵法水平局限，仅仅遭到重创，并未消亡。
　　一个可怕的后果产生了：
　　由于意识受损，七级丧尸痛苦不堪，完全暴走。

作者有话说

　　本章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