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98、第九十五章

　　“别开玩笑了，”西门吹雪一字一句的腔调听上去异常凝重，“不算人类？那算什么？”
　　“随便你怎么称呼，异能者也好，X战警也罢，封自己为修仙者也成，总之别再假装自己是人了。异能水平越高，属于人的特征就越少，体内新陈代谢发生改变，整个生命循环方式趋于能量化，比如那个神霄惊雷殷小茶，这倒霉孩子已经在实验中学会用雷电填饱自己的肚子了，”卢青元一点也不含糊，“何况，是不是人有那么重要吗？不见得吧。当人类有什么好？弱小，短寿，禁不得折腾，难以适应环境。”
　　“当人类有什么不好？”叶芝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延伸，“必须吃东西才能活下去，必须排泄不然身体里一堆垃圾，必须讲卫生不然会得传染病，随着科技发展意外死亡方法越来越多样化......唔，的确挺不方便。”
　　西门吹雪张口结舌，当人类的确各种不好，自己偶尔也会想着要修仙辟谷改天换地，可是也不至于就这样抛弃自己的人类身份吧？
　　“人类身份怎么了？至于死扣着不放？”卢青元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你只是不习惯，并本能排斥其它答案罢了。人类身份又不能当作宇宙通行证使，真正交流起来，没有智慧生物会在意你的身份，只会在意你的能力。多重宇宙中可没有什么种族歧视，毕竟长相奇怪的东西不在少数。当然审美观造成的歧视还是会有一点......不过这无伤大雅不是么？”
　　叶芝倒不在乎这些，赶紧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部分：“也就是说，照你的种族划分方法，人类有可能面临生死存亡，但是异能者没那么危险吧？”
　　“万事皆有可能，”卢青元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难道要贫道一介神棍指导你的概率论？”
　　话虽如此，话里话外透漏的意思让叶芝松了一口气。由此可以看出，叶芝根本就是个利己主义者、没有远见、毫无怜悯之心的混蛋。他一向支持适者生存的精英论，是马尔萨斯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拥护者。
　　正因为如此，他认定异能者是人类的进化。既然发生了进化，那就优胜劣汰，败者退出历史舞台，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西门吹雪总觉得哪里不对，“人类，就算到了、那个临界点，异能者，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叶芝笑道：“哎哟，吹雪，你认为自己是人类就好啦，凭什么要按照其他人的观点给自己下定义？在我看来，拥有类似七情的就是同种族，比如猫猫狗狗都是人类的朋友，自己怎么想的最重要，管其他人那么多呢。”
　　“......倒也是哈。”
　　“贫道之前有说过吧，”卢青元沉默一会儿，转移话题道，“眼下需要仲裁的临界点，不只这一种。”
　　西门吹雪问道：“还有什么？”
　　“临界点无处不在，”卢青元看上去高深莫测，“一场拔河比赛胜负的瞬间是一个临界点，一座火山喷发的瞬间是一个临界点，一个总统就任的瞬间是一个临界点。婴儿出生，蚍蜉死去，都可以产生大大小小的临界点。独立第三方只能徘徊在临界点之间，见证一个个落幕。说是仲裁，不过是旁观罢了。”
　　“我还以为你们可以或多或少影响到博弈的两侧，”叶芝依旧抱有怀疑，“控制人的思想什么的。”
　　“除了愚昧，没有什么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卢青元意味深长道，“以你们所处的人类社会来说，由于生产力发展，对世界的认识加深，原本只会走上科技侧发展机械文明的道路，将来说不定将面临和自己的造物一决胜负的临界点——”
　　西门吹雪万分讶异：“对不起，打断一下，可是，黑客帝国那种，机器、统治人类的情况，真的会出现？”
　　“当然，”卢青元没有不满，“我见证过数个机械文明，基本上都是造物胜过了造物主，乃至奴役造物主。那些才华横溢的科学家总喜欢挑战各种底线，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害人害己。”
　　“机器人三大定律，难道没有用吗？”
　　“是程序，那就有被程序破解的那一天。”
　　“既然是，'原本'，”叶芝接过话头，不想继续
　　讨论科学与伦理，“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卢青元被提醒后，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现在啊......陷入了科计侧和魔幻侧的争夺，目前看来，魔幻侧的赢面比较大。”
　　“也就是说，”西门吹雪迟疑了一下，“我们都会成为，异能者？”
　　“异能者只是最初的发展，”卢青元的笑容更诡异了，“想像力再丰富一点嘛......难道很难想象吗？
　　“丧尸......拥有意识，成为新种族这件事？”
　　话音落下，没人接话，一阵冷场。这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可是说这话的偏偏是看上去很可靠的独立第三方——
　　“别、别开玩笑了！”西门吹雪第二次吼出这句话，一不小心竟然结巴了起来，“丧尸成、成为新种族，这，这种事情......”
　　光是想想就很可怕了，虽然游戏里见多了亡灵族，小说里还常常来个虐恋情深，但是放到现实里就算了吧！一堆会走路的尸体拥有自我意识，和人类无异，不管怎样都太超出一般女生的承受能力了。腐烂了怎么处理？胳膊掉了缝回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到丽都时在医院里遇到的一幕幕，简直心塞。
　　种族意味着什么呢？首先代表其拥有相当的数量，其次代表其与人类拥有完全不同的特征。数量意味着政治，特征意味着仇视。除非丧尸的食谱发生改变，不然人类永远不可能对他们放下防备。传说吸血鬼有所谓的素食主义者，只吸食动物的血液，也许丧尸也能做到只吃动物的血肉......但那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大范围战争、局部地区冲突、仇视和凶杀必然层出不穷。这太考验人性了。
　　可是一旦丧尸真的拥有意识，再考验人性，该做的还是得做，建立邦交制定规则什么的，不得不重视。
　　“毕竟是魔幻侧嘛，”卢青元不打算让他们好好消化冲击，继续抛出话题，“用通俗点的说法，还将分出正道魔道之争。不用的修行方法产生不同的流派，一者顺其自然，一者逆流而上，一者损人利己，一者以暴制暴。道不同，目的却一样，变强，然后超越天地。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怎么感觉你是小说电视剧看得走火入魔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叶芝顿觉天雷滚滚，“这些情况都在意料之中，算不得隐秘。各国政府早八百年就有应急预案了，不要太小看人类哦。”
　　卢青元噎了一下，西门吹雪亦镇定下来。叶芝怎么知道有应急预案的？哦，他当然知道，当初利用西门吹雪在端兴市红馆搞间谍来着，情报得手不要太顺利。类似获取情报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尤其现在丧尸遍地，有异能辅助，安全屋形同虚设。
　　说到底，卢青元一直在危言耸听。打从一开始，他就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手，翩然而至，把自己摆到世外高人的位置上，接着又恐吓西门吹雪命不久矣，然后在言语上挤兑叶芝贪生怕死，再来给出一大堆看似复杂的未来局势，目不暇接扰乱心神。好在西门吹雪直率，叶芝狡猾，这才避开了惊慌失措、失去冷静、互不信任。
　　而卢青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从结果往前倒推一下吧，”叶芝看着卢青元颇为兴味，“首先，我们在哪里呢？假设你关于自己仲裁者身份的说法是真的，那么，就没有第二个可能了。是吧，吹雪？”
　　西门吹雪也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回答道：“这里一定是，某一个，临界点。”
　　“既然这里是某一个临界点，那么就意味着，方才必将发生一些决定性的事件，”叶芝继续分析，“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独立第三方啦，仲裁者啦，采取这样婉转的方法，说明你不能直接对我们出手，是不是？”
　　卢青元肯定了他的说法：“不错。”
　　“那么，所谓的仅仅旁观，果然是假的，”叶芝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双方立场的变化，你一定有方法加以引导。”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互不相让，最终卢青元叹了口气：“贫道的确有所求，不然你们不会出现在这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贫道也不必继续拐弯抹角，把自己搞得跟个反派角色似的。不错，你们刚才面临的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重要到几乎能动摇人类和异能者的根基。贫道本不欲泄漏天机，这些事，你们不知道，比知道要自在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