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珞轩——医愁》潆惜（蝶静凌）

2、出诊

　　淡淡的药香从雕花镂空的门窗里袅袅飘出。
　　循着药香踏入厅堂，左侧是一间较大的屋子，医馆似的布置，靠墙的大橱上一排排一列列的小方抽盒里全是药，药名由红纸贴在每个格子上。橱前两张书桌，医具一应俱全。左侧一张卧榻可供休息，右侧是一排供病患候诊和休息的座椅。
　　简约无华的厅堂正墙右侧有一小方珠帘。拨开珠帘是宽敞明亮的书房。清晨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外照进来，在茶几上聚放的紫砂茶具背后投下阴影。对放的两张书桌侧面靠墙有满满两大书架的医书毒书。
　　再拨开一方珠帘，是两个女子的香闺。双人可卧的绣床上一粉一青两条锦被。两张齐放的妆台，左边那张正中典雅的端放一面铜镜，桌上的银盒里简洁婉约的一些发饰；右边那张古朴的铜镜边斜斜搁了几枝发簪，一方小银盒里几双小巧精致的耳钉。
　　妆台前，两个女子正坐着往耳垂上佩戴耳环，身后的两个翠衣侍女正为她们绾发。
　　左边坐着一个粉衣女子，宽袖束腕，称出一双手更为小巧白皙。高腰的长裙垂到地面。女子拈起玛瑙坠子的小巧耳坠，戴到耳上，流苏髻上是侍女檀香刚刚簪上的玛瑙钗。
　　右边坐着的女子上着束腰青衣，窄袖高腰，下着过膝厚纱裙，一双精致的短皮靴，显得十分神气。简单的束起长发，青色的丝带被微风吹得蠢蠢欲动。女子随手递给身后的侍女一枝银簪，侍女轻轻簪在束起的发髻上。耳垂上一双珠状的耳钉，大小不足豌豆。
　　“姐姐，今天要出去吗？”
　　“是啊，今天，是初十啊。”粉衣女子转身吩咐，“檀香，去东厢把我要用的东西准备一下。”
　　“是，白翎小姐。”
　　“松香你也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是，墨郁小姐。”

　　喝下一口银耳羹，墨郁期待地望着白翎：“姐姐，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不如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我十日一次的义诊，人总是很多，有你和松香帮忙，我和檀香都可以轻松好多。”
　　“人多，那是自然了！谁不知道慕雪宫羽珞轩素手医仙白翎姑娘不仅医术高超，人也长得清秀淑雅，慕名而来的风流才子自是不在话下了！”
　　“好啊！你取笑我！”白翎佯装生气，随即笑笑说，“那也不一定。想你墨郁姑娘也是侠名远播，众人皆知你的毒技已经入化境。你的‘芳草有情’和‘七彩霓虹’都是令人丧胆的毒药，更是取走了多少十恶不赦之人的性命。那些侠客能士说不定也想结交你呢，哦？”
　　墨郁装作认真的点点头：“嗯，照你这么说，我们姐妹若是双剑合璧，岂不是呼应互称？”
　　白翎笑着斜睨了她一眼：“行了！越说越来劲了。也罢，义诊完了我们也出去散散心，好久没有逛过夜市了呢！”
　　“哎呀，那还不赶紧的，早诊早完！”说着推着白翎往外跑，“走啦走啦！”

　　[慕雪宫·蝶谷口，宫城之外]
　　一辆精巧的马车向南方小镇驶去。

　　马车进城，宽阔的街道上，马蹄触及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迎来行人纷纷的瞩目。
　　此车不是官车那样华丽宽敞，又不同于商车那样千篇一律。而是朴素中透着典雅，小巧中透出灵巧，别有一番风味，可见里面的主人来历不凡。
　　又有人看见车顶小小的一面令旗，上面绣着 慕雪二字，就了然的点点头，心想：不愧是慕雪宫中人啊。
　　众所周知，慕雪宫人才济济。羽珞轩医毒两全。沉璧苑中不仅侠士侠女纵剑江湖，也曾出过武状元，大将军。霓裳阁生意遍天下，也跟皇宫有所涉及。

　　马车停在西巷的一家医馆门口。那里早已排起了长长的一条队伍，扶老携幼。其中还有不少家丁丫环打扮的人，巷口也有几辆轿子，马车。
　　白翎墨郁下车急急走进屋里。里屋迎出一个中年大夫：“白翎小姐。啊，墨郁小姐也来了。”
　　白翎抬手扶住他：“大叔不必多礼。”

　　几年前，白翎和墨郁偶尔来了宫旁的这个小镇闲逛，恰巧遇见了这位大夫。
　　当时他的夫人难产，眼看自己束手无策，不禁悲从中来，心灰意冷，认为自己枉为医者。幸好白翎和墨郁用巧法救活了他夫人，使其顺利产下孩子，母子平安。他十分感激，也佩服白翎墨郁的医术。
　　白翎墨郁知道小镇上大夫不多，有许多一般大夫无法根治的顽症。再加上小镇风景美丽，许多富商权贵更是把家眷安顿在这里，这些人有权有势，大夫怕担责任，不敢轻易用药。于是白翎决定每逢初十，二十，三十就来看诊。
　　而每逢白翎出诊，病人也是经过大夫筛选的，不是疑难杂症，痼疾顽症，就是病者非富即贵。

　　大夫将四人迎进内堂，将主位让给白翎。桌上笔墨早已备全。
　　白翎手指搭在病人的脉门，片刻，就说出了药方。
　　墨郁记下后，交给大夫抓药。
　　他们配合默契，动作流畅迅捷。很快，门口的队伍慢慢缩短，几顶车轿也逐渐离去。
　　门口的一些人和边上的小贩天南地北的闲聊。慢慢的话题就到了白翎墨郁身上。
　　“慕雪宫羽珞轩的素手医仙白翎姑娘真是名不虚传啊！”
　　“是啊，医术超绝，你看，唰唰唰的就看好了那么多人。”
　　“就是啊，人也长得水灵。”
　　“嘿，我说你小子！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这人家白翎姑娘什么身份？是你小子能想的么？也不滚回家照照镜子。”
　　“那是那是，人家是仙女下凡阿，那是我们这些俗人可以高攀的，我这也就说说。”
　　“你知道就好，别没得亵渎了天仙一般的小姐！”
　　“是是，我正瞻仰呢。”
　　门边正在煎药的松香檀香相视而笑。
　　松香拍拍檀香说：“白翎小姐在羽珞轩里就姿色出众，慕雪宫更是有名的天女宫，里面的女子各个美貌出众，而且身怀绝技。”
　　檀香笑着打趣：“敢情你就是想说自己美貌出众啊？”
　　松香红了脸：“你尽取笑我！仔细我告诉小姐去！”
　　正说着，听到那有人高声叫了：“哎，你们看，那不是墨郁姑娘么？”
　　“哎，还真是。”
　　“啊呀，这墨郁姑娘可是有名的女侠啊。听说上次朝廷缉拿那个什么灭门杀手，那可是凶狠残忍啊！别说犯下了多少大案了，就连抓捕他的捕快都死了好几个呢！你们还别说，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阿！几十个捕快围着他，愣是没人敢动手啊。结果遇见了墨郁姑娘，你们猜怎么着？”这汉子故意卖了个关子。
　　果然勾起了大家的兴趣：“怎么着？”
　　那汉子见众人都瞧着他听得入神，心里越发得意，竟用起了说书的口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墨郁姑娘轻轻一挥手，那傻大个儿立马倒下阿，睁着那死牛眼，连话都说不连儿了！”
　　“哎呀，那可真神了阿？！”
　　顿时一片赞叹声。
　　檀香松香回头看看墨郁，敬仰之情显露无遗。
　　檀香感叹说：“墨郁小姐的麻醉针真厉害阿！”
　　“嗯，我们这两位小姐都是奇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