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黄坨坨闯的祸 ...
-
叶秋怀里抱着散发出淡淡洗衣粉清香的床单被套回到自己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黄坨坨一见她怀里的东西，在地上打了个滚，“噌”得立了起来。
换床单是它最喜欢的一项运动。
叶秋瞥了它一眼，警告一般地说：“你给我离远点。”边说，边把干净的床单放到她已经擦过的桌面上。
黄坨坨很没眼力价儿地从头捣乱到尾，好在搬过来的前一天叶秋就已经给它洗过澡，这里地面又干净得不像话，叶秋才懒得跟它计较。
说起来，叶秋在任何时候都懒得跟它计较。也就是这样，才惯得它天天一副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样子。
这边终于换好床单被套，叶秋摸了摸还湿着的头发，无所谓地斜倚在了床头上。
她左手握着一本书，右手摸着已经蹭到她被窝里的黄坨坨，惬意至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前一天晚上的姿势，稍微一动，浑身酸痛得像是前一天刚刚开始军训。
她哼唧了两声，旁边的黄坨坨不耐烦地跳下床。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出头了。
叶秋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她挣扎着爬起来，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儿，轻叹一口气，站了起来。
虽然浑身像是要散架，可她凑近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意外地觉得自己的脸色很好。
洗漱完打开门，她人还没出去，黄坨坨就“嗖”得窜了出去。
叶秋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何北辰对“动物”的态度，大力地拉开门，追了出去。
一转眼的时间，黄坨坨就不知钻到了哪里。
她不敢喊出声，在客厅里找了个遍，走到阳台。
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黄坨坨的身影，叶秋正要去厨房看看，突然听到何北辰嘶吼一般喊出的那声“叶秋”。
她心下一凉，飞也似地跑到何北辰的门口，看了眼刚好够黄坨坨挤进去的门缝，“小叔叔，你叫我？”
“进来！”
叶秋把门缝推大了点，探进去个头。
白色的双人床上，何北辰裸着上半身，竭尽全力地往后仰着。
黄坨坨的前爪已经踩在了何北辰的胸口处，探究一般地往前探着头。
“黄坨坨……”叶秋急忙上前，一把拎起黄坨坨的后颈，瞧瞧瞥了何北辰一眼，心虚地说：“小叔叔，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吧。”
她把惹了祸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黄坨坨关到房间，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可何北辰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表现而有任何的好转。
他黑着脸拉开叶秋对面的椅子，端起牛奶刚要喝下去，叶秋就“喂”了一声，指了指边上的玻璃杯，“先喝口清水。”
她的话并没有引起何北辰的重视，他喝了两口牛奶，放下杯子，“小秋，我们谈谈。”
叶秋垂眸片刻，复抬起头，“小叔叔，我错了。”
“嗯，你是错了。”何北辰抄手倚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准备怎么办。”
“小叔叔。”叶秋抿了抿唇，“黄坨坨很可怜，我捡到它的时候，它被人虐待得不像样子，又瘦又小还怕人。好不容易这两年才有了安全感，我绝对不会放弃它的。”
何北辰沉默着，拿起一片面包，夹上煎蛋和西红柿切片，把面包卷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他胡乱嚼了两口，吞下去，又咬下第二口。
他的沉默落到叶秋眼中就成了巨大的不安，眼看着他把第一块面包吞下去，叶秋再次开口：“小叔叔……”
话语里带了央求的口吻，何北辰抬起头，“所以只要你在，猫就在？”
墙上的时钟在整点时发出“嘀”的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叶秋点了点头，没说话。
“先吃饭。”何北辰拿起第二块面包，重复起之前的动作。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叶秋喝了一口牛奶，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从小到大，她认准了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就是这样的性格，让她过得比平常人踏实许多，与此同时，也累了很多。
远的不说，就拿最近的一次来讲吧，她第一次拨通手机里存了四年却一次都没打过的电话，当时何北辰没接电话，所以她在门口坚持不懈地敲门，一敲就是二十分钟。
连这样的事都可以这么坚持，何况是她养了好几年的猫。
“吃饭。”何北辰语气加重了些，面无表情地把手边的牛奶喝光。“吃完饭跟我去趟家居城。”
叶秋抬起头，目光中的惊讶让何北辰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快吃。”他把自己用过的杯子和碟子端到厨房，拧开水龙头。
叶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是知道何北辰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的，可是却没想到他这么排斥。把剩下的几片面包和鸡蛋西红柿胡乱夹在一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把餐桌一扫而空，起身跟到了厨房。
“小叔叔。”她把盘碟往流理台上一放，“我觉得，我还是不要住在这儿了。”
抬起头，她目光诚恳地看向何北辰。
何北辰个子高，挡住了光源，背光的情况下，叶秋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把洗好的东西放到流理台上，拧上水龙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秋，“小秋，我很不喜欢麻烦。”
印象中，他鲜少有这么明确地表达自己喜好的时候。
叶秋垂眸，“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打断她的话，“我跟家里每个礼拜通一次电话，时间大概是三分钟，这期间，有两分钟的时间是在听关于你的事情。”
真的开始谈起来，叶秋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
四目相对，她听见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为了让你住过来，你何奶奶能连续说上七分半，期间我一个字都插不进去。如果你不在这儿住，我想，她会直接飞过来，每天都叫你过来，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拖得你没有力气反抗她。最后的结果，你还是要住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坦白讲，我习惯你的存在就像习惯家人的存在一样，因为你熟悉我的生活习惯，我也熟悉身边有你的生活。可是小秋，我们彼此习惯，不代表你的那坨东西习惯。”
一席话说完，叶秋“嗯”了一声，“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要住在这里。”她顺着何北辰的话说下去，“可是你不习惯有黄坨坨的生活，所以……”
何北辰的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芒，这光芒，在叶秋接下来的话语中一点一点地破灭。
“所以以后你睡觉的时候关好门。”
叶秋抿了抿唇，“当然，在你习惯黄坨坨之前，我会尽量保证让它待在我的房间里。”
早上的时候叶秋煎过鸡蛋，即便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味道也还没完全散去。混着洗涤灵的清香气味，厨房里的味道很家常，很……人间烟火。
何北辰张了张嘴，生平第一次，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综合他的逻辑和叶秋不肯放弃黄坨坨这两点，这的确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何北辰面无表情地从叶秋身边掠过，擦肩而过时，叶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可是尽管如此，她心中的负罪感并没有一丝一毫地减弱。
回到房间，黄坨坨已经吃饱喝足，在窗台上趴着，尾巴一摇一摇的，心情明显不错。
她侧着身子坐到沙发上，歪着头露出苦恼的表情，“黄坨坨，我有点不舒服。”
它没有要理她的意思，眯着眼，似乎要睡着。
叶秋摸起手机，给秦炎炎拨过去一个电话。
“喂，姑奶奶，才几点。”秦炎炎懒洋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叶秋的耳中。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姑奶奶，都九点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叶秋轻笑一声，“我都有点羡慕你们当老师的了，有假期真是太美好了。”
叶秋心中的郁结在现在的情形下完全没办法得到纾解，问题的关键本来就在于何北辰对黄坨坨的接受程度，而这，是除了何北辰之外的任何人都解决不了的。
她跟秦炎炎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自己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喂，我小叔叔找我有事，先……”嘟嘟声传来，秦炎炎先她一步挂断电话。
叶秋飞快地跑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窗台上懒洋洋的黄坨坨，把门开了一个小缝。
何北辰万年不变表情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小叔叔，有事吗？”
他沉默片刻，开口提醒道：“家居城。”
叶秋“哦”了一声，“马上。”说着，掩上门，把手机扔到包里，拎起来就出了房间门。
何北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手里翻着一本杂志。经过的时候，叶秋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衣帽间的方向，“我去换身衣服。”
还好叶秋出门的时候不用化妆不用费心搭配，她从挂着的衣服里抽出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因为裙子太过肥大，她拿了一条浅棕色的腰带系在腰上，对着穿衣镜捋了捋头发，就算是一切收拾妥当了。
这边何北辰才看了不到一页杂志，叶秋就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
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没做什么表情，径自走向玄关。
叶秋这才发现，两个人身上的配色一模一样。
何北辰上身穿了一件米色的POLO衫，下身穿了一条浅棕色的短裤，此刻，他正把一双米色的帆布鞋从鞋柜里拿出来。
叶秋扫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蹲下身，拿出一双浅棕色的人字拖，蹬上之后，冲何北辰抿唇一笑。“小叔叔，我们今天是叔侄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黄坨坨闯的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