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养猫和养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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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晖洒在原木色的地板上，日光的边缘落在餐桌上，明暗对比将其一分为二。
厨房和衣帽间之间不算宽敞的玄关处，何北辰和叶秋相对而立，一个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一个手背在身后言笑晏晏。
“叔侄装”三个字落到何北辰耳中，他手指微动，半晌，转身推开暗红色的大门。
明亮的电梯中，何北辰站在门缝的正中央，叶秋在他身后一步距离处，往右手边的角落靠了靠。
何北辰目不转睛地看着目不转睛盯着数字键的人，“嘀”的一声，他收回目光，一步踏了出去。
值班处已经换了一个保安，看到有人从电梯出来，立马站了起来。
余光扫过那人的脸，何北辰面无表情地朝门口走去。
“您好。”清越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拉开玻璃门，待叶秋跟上来后把手扶到门把手上，松手插进兜里。
完全一样的动作，完全一样的神情。
唯一不一样的，是何北辰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银色的车子行驶在不算拥挤的环路上，叶秋把包抱在腿上，小腿偶尔踢踢踏踏地动一下，目光始终放在窗外。
把方向盘往右打了一下，车子驶向庞大的建筑群。
“小叔叔。”叶秋下了车，扫了一眼大面积的建筑物，“咱们要买什么啊？”
何北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往前走去。
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从A座大楼旁边绕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努力想要跟上他的步伐的人，才意识到自己又恢复了以往的步速。
“跟紧。”他顿了顿脚步，眼看着叶秋跟了上来，把目光移回到正前方。
攸地，他衣角一紧，侧过头，叶秋目色平静地看着他。
“我怕跟丢。”叶秋右手紧紧地拽着何北辰POLO衫的一角，见他回过头来，解释了一句。
“走吧。”何北辰衣服兜里的手微微动了动，面无表情地迈出步子。
其实只不过是买个抽屉柜而已，要是叶秋早知道他是要来买这个，她一定会直接提议网购解决的。
眼下，两个人并肩站在某个品牌的专柜中央，叶秋侧过头看了一眼认真端详着对面那个五斗橱的何北辰，松开拽着他衣角的手，“小叔叔，是给我买吗？”
何北辰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叶秋就看出了他的意思：“废话。”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这个吧。”说着，就把双肩包斜着抱到胸前，从里面掏出钱包来。
这个牌子的东西很符合何北辰的审美，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从这儿定做的，因此想要添置点什么的话，直接从这儿买最容易搭配了。
何北辰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不明白，叶秋现在一脸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侧过身，环手而立，饶有兴致地冲叶秋扬了扬眉，“你觉得这个五斗橱配不上你的那些……衣服？”他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内衣”二字，换了种说法说出口。
“当然不是。”叶秋手一伸，信用卡已经递了出去，却见何北辰稍稍抬手，就把卡截了下来。
“那是什么？”他把信用卡夹在两个手指的中间，跟手一起插在了衣服兜里。
“付钱啊小叔叔。”叶秋眼看着自己的银行卡进了何北辰的兜里，有些不明所以。
何北辰像是没听到她的催促，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不算喧闹的家具城内，不时有客人进店里看看，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对穿着情侣装的情侣，似乎在闹什么别扭。
须臾，叶秋认命般地开口：“我就是觉得，这种东西在网上买就好了。”
“网上。”何北辰点了点头，“你自己想被甲醛毒死我没什么意见，可是我不想被牵连。”
收银员憋着笑接过何北辰递过去的一张卡，刚要刷下去，叶秋就“哎”了一声，“用我自己的卡吧。”
何北辰把她的卡掏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冲收银员扬了扬下巴，“加上旁边的那个橱柜，一起，就刷那张。”说着，转过身正对着叶秋，“你住在我那儿，自然由我养着。”
叶秋几乎以为自己被表白了，可眼前没什么表情的面孔提醒着她，这就只是他的表达方式而已。
她忽略掉周围艳羡的目光，“那你昨天还不是让我请客吃饭了。”
“你不谢谢我，心里会愧疚。”
“先生，您的卡，麻烦签一下字。”
收银员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叶秋抿了抿唇，微微侧了侧身，一伸手，把自己的那张卡抢了回来。
何北辰回过头，面上带了清清浅浅地笑，“你还真是……太小了。”说着，他把笔在手里转了一圈，“我留个地址，你们给运过去。”
摆明了是在说她幼稚，叶秋一只脚的脚后跟微微抬了抬，脚尖着地在地上画了几下圈，心里想着，你才幼稚。
一件从叶秋看来只需要花五分钟时间搞定的事情，截止到车子停在光明苑小区，总共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下了车，叶秋拉开后车门，“小叔叔，还剩俩箱子，咱们一人搬一个吧。”
却见何北辰瞥了她一眼，“昨天我一起搬两个的时候你倒是很轻松。”说着，把两个箱子摞在一起，一股脑地抱了起来。
“那我去买菜了。”叶秋嘿嘿一笑，刚往跟何北辰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来，“可是小叔叔你是不是没手锁车了？”
一回生二回熟，叶秋连何北辰把钥匙放在了哪个兜里都搞得一清二楚。
她比了个拿出钥匙的手势，见何北辰脸色不是很好，眯眼一笑，直接把手伸到了他的衣服兜里。
锁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何北辰已经走出了好几步。
“小叔叔，你是不是也没手开门禁开家门啊？”
何北辰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迈着大步往前走。
清凉的香樟树下，叶秋手里拎着钥匙一路小跑跟在何北辰的身后，把暗红色的大门拉开之后，她冲着已经走进衣帽间的人说：“那小叔叔我先去买菜了。”不等何北辰回过身来，她就奔向还停在他们所在楼层的电梯。
大门向外敞开着，何北辰站在玄关的中央，盯着空荡荡的走廊许久，手才落到门把手上。
经过黄坨坨事件，似乎，叶秋比以前放肆了一些。
何北辰换上鞋，若无其事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停在叶秋的房门口。
早上出门之前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历历在目，事实上，只要是留心过的事情，何北辰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他想，所有的细节都能在他脑海中重现，经久不衰。
所以那只猫……
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捏了捏额角。
门内突然传出轻轻的拍门声，何北辰攸地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道白色的门。
里面的小东西很有耐心地拍着门，而且，是以“一二一”的节奏。
他蓦地轻笑出声，伸出手，推开门。
房门打开一个小缝，黄坨坨慵懒地从狭小的缝隙中挤出来，抬头望着何北辰，发出“喵”的一声。
它在何北辰的脚边转了一圈，弓着背蹭到他的脚腕处，撒娇一般地蹭了好一会儿，又“喵”了一声。
何北辰从最初的僵直到后来的放松，仅仅用了五秒钟的时间。
毛茸茸的东西，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想起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买给他的那只大熊，好像那个时候他每天晚上必须抱着那只大熊才能睡着。
这么想着，何北辰蹲下身，抬手试探着在黄坨坨的头顶落下。
黄坨坨乖顺地眯上眼睛，在原地趴了下去。
见状，何北辰微微愣了愣。
他垂下头，凑到黄坨坨身上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气息扑面而来，跟叶秋身上若隐若现的味道很像，竟然没有一点他想象中的臭气或者腥味。
他“哈”了一声，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像个大男孩一样的动作。
黄坨坨眯着眼睛“喵”了一声，小舌头在何北辰的手心舔了舔，他犹豫一番，伸手把黄坨坨抱了起来。
他用抱婴儿的姿势把黄坨坨抱在怀中，这样的姿势，他以前只做过一次。
那时候他刚刚七岁，在一个飘着金黄色叶子的秋天，跟着妈妈去医院探望刚刚生了宝宝的……叶嫂子。
小婴儿生得好，粉粉嫩嫩的，把他原本一点都不乐意的心情瞬间融化掉。
当时他站在自己妈妈的旁边，眼看着妈妈把小丫头抱到怀里，他抬手捏了捏她的小手，心里想着这么软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能捏碎。
何妈妈见他难得的脸上带着笑，坐到床边问：“辰辰来抱抱小侄女儿吧？”
他明明想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的，可心里的跃跃欲试仍然出卖了他。
何妈妈把小婴儿送到他怀里，教他胳膊应该怎么放，他照着做了之后，小婴儿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居然咯咯笑了。
两个妈妈笑着说他们有缘，他抱着小小的叶秋，满心满眼都软了下来。
黄坨坨在他怀里待得很舒服，惬意地摆了摆尾巴，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自言自语地说：“小秋也是只兔子，我照样养了，你嘛，也就将就着养了吧。”
“我不养动物”这句话似乎成了一个莫大的讽刺，可是就像之前他们谈的那样，她坚持，他也只能慢慢适应。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何北辰蓦地回头，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
黄妥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喵”的一声，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何北辰扔到了叶秋的房间中。
两道门关上的声音同时响起，叶秋拎着一大袋子菜和一个锅，飞速地换好鞋，直接冲到厨房。
黄坨坨拍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北辰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养猫和养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