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日志》满地梨花雪

2、总裁伪装略吓人

　　家里布满了灰尘，没法住人，做了一个多小时清洁，程方博才觉得好些了，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的澡，精神才真正是缓了过来。
　　他本能地感觉陈东不是真正救他的人，他想谢谢那个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想谢谢他。无奈陈东嘴巴太紧了，面相又硬，威逼利诱肯定行不通，想要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恐怕还得多费功夫。
　　躺在久违的床上，程方博眼眶有些发热，精神紧绷的时间太久陡然松懈下来，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他拿着陈东给他留的电话找到一个心脏病医生，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家很著名的医院。来看病的人非富即贵，他很怕自己的钱不够。
　　“我的心脏……”程方博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医生是不是也串通好了。

　　医生却只是对他笑了笑，什么检查单都没开，只象征性地开了几盒药，治疗方案倒写的非常详细，“放心，我既然愿意帮你的忙，就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不过你也真够幸运的，他向来不会随便帮人的。”
　　“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我想谢谢他。”程方博期望地说。
　　医生笑了笑，“等他愿意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去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吧，他既然插手了，你就安心过日子。好了，出去吧，我还有其他病人。”
　　程方博失望地离开了医院。

　　找工作赚钱理所应当，可他是个有案底的人，有公司肯要他吗？考虑了几天，他鼓足勇气投出去三份简历。
　　程方博这个人诚实，从小就是被欺负的那个，胆子小，又不会忽悠人，拿简历去投，上面把自己坐牢的事都写的一清二楚，哪有地方肯要呢？三分简历都石沉大海。
　　他只好破罐子破摔开始广撒网。
　　一个星期后，有人打电话通知他去面试，一去才知道是做私人信贷的，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程方博委婉地拒绝了对方，对这种际遇其实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可说不着急是假的。
　　路过报刊亭，看到报纸上一则有关张瑞佳和顾甜甜的报道，心里更堵。这对小夫妻也不知道怎么了在闹矛盾，一会儿女方深夜外出找牛郎，一会儿男方下班不回家去酒吧买醉……他看着心里恶心，对张瑞佳过往的情分也被生活的困难折磨的不剩下一丁半点，十年暗恋，根本是一个大笑话。
　　一个多月后，总算有家正经公司答应让他先做做试试，是一家很小的房地产中介公司，一个小门脸十个平方米不到，就在某破旧小区的门口，总共没有几个员工，加上老板和他，一起才四个人。
　　但没人拿他坐牢的事说事儿，程方博心底已经十分感激。

　　“小程，今天有个顾客打电话说要看房子，三室的二手房，条件都在这里了，你看看给他筛选一下，下午就过来，到时候你拿上钥匙直接带他去看。”老板叮嘱他，“你别太老实了，现在的房子都那样，质量问题能解决的那就不叫问题，你带着人多看几家，朝着人家中意的方向说知道吗？”
　　卖房子，能找到顾客满意的最好，但哪里有那么满意的呢，或多或少要将就。程方博知道这个理，可让他睁眼说胡话他做不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这个顾客不要太过挑剔。

　　依照要求他一共找了四套房，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下午两点一刻，顾客打电话过来说他到了，程方博迎上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神色冷冽、眼神如隼的短发男人走了进来，本能的感觉不是个好人，“请问你……你找谁？”
　　仔细一看，这男人脸上还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看着颇为狰狞。

　　程方博更加警惕了几分，看了下门口，“请问您有什么事？”
　　还好外面没同伙。

　　肖天纵目光如炽地看着他，嘴角疑似有一点点的抖动，但最终也没能笑出来，眼眸下意识地暗了暗，神态就显得越发有点阴沉，“我是肖先生，来看房的。”
　　“噢，你就是肖先生啊！对不起对不起，快请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套房子。”程方博好歹也是做过几年总经理秘书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并不算为难，刚才看到肖天纵的面相吓人才失了分寸，这会儿知道他是顾客就没了猜忌，先给他倒了水，随即就开始介绍房子，把这四套房子的优点编着顺口溜夸了个遍，对于房子的几个缺点也略微说了一下，没有吹得天花乱坠。
　　肖天纵认真地看了四套房的资料，抬手指道：“先看这套吧，小区位置不错，坐北朝南，楼层也好，听说旁边还有个公园？”

　　“对，环境是真好，肖先生很有眼光啊。那行，我们这就去吧，您是开车还是……”程方博小户人家出身，但这几年跟着张瑞佳也经常出入高档场合，目测出对方应该小有身价，但就这张脸，实在猜不出他是做什么的。
　　肖天纵拿出车钥匙，“我开车带你。”
　　程方博从善如流，拿起公文包就跟他上了车，指挥他左转右转，“好了，就是这里！”他这个人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长处，看过一遍的地图能立刻印在脑子里，所以从来没迷过路，对于城市的规划也相当了解。
　　肖天纵点点头，“门口就是菜场，挺方便的。”

　　“对啊，对面街还有个机关幼儿园，小学也不远，还是重点的。两条街过去有大仓储，生活起居很方便！”程方博殷切地给他介绍，不料肖天纵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像结婚了吗？”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程方博被他突然沉下的脸色吓得一愣，但很快稳定住，“这个房在三层，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公园里的湖，如果忽略中间那道墙，也能算是湖景房了！”

　　肖天纵跟着他往前走，推开房间里的窗子看了看，捂住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程方博尴尬地笑了笑，“这里就有一点不好，这墙外头有个垃圾堆，属于市民随意堆放，风一吹味道就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洁癖。”肖天纵冷酷道。

　　“理解理解，我也觉得味道挺大的……那这样，我们去看下一套房子，楼底下绝对没有垃圾堆！”程方博心里松了口气，别看肖天纵长得凶了点，眼神冷了点，但没因为垃圾堆骂人，说明还是有点修养的、
　　肖天纵则是看着他额头的冷汗皱起眉头，“走吧。”
　　程方博不明所以地跟上，说变脸就变脸的人他看得多了，好些个跨国公司总裁一把屁股搁在谈判桌上就开始不停地变脸。
　　肖天纵的步子有些太大了，程方博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赶上。
　　走到楼下，突然一个急刹车，鼻子撞上了他的背——“怎么呢肖先生？”
　　肖天纵从荷包里掏出一方手帕，“擦擦。”
　　程方博：“啊？”
　　肖天纵摇了摇头，往他头上一按，“汗。”
　　“……哦。”

　　第二套房子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其他都还好，就是厕所有点问题。肖天纵指着天花板问：“这上头在漏水？”
　　程方博勉强地笑了笑，“其实也就是一点点漏水……估计重新做个防水隔板，应该就好了。”
　　“你问过楼上住户吗？你把这个隔板拆下来看过吗？你怎么知道不是楼上的水管或者房屋质量问题呢？如果是水管子漏水倒还好办，撬开换一节也就是了，可楼上能同意我们这么干吗？要是遇上不讲理的邻居，这日子可就过的糟心了。”

　　程方博被他一连串的问题堵得气弱，“这是户主说的，他保证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保证，他能保证的话为什么不在买房子之前就修好？”肖天纵见多了骗人的生意人，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不是假的，想了想也不好说的太多，怕程方博受不了，便干脆摆摆手，“下一家！”
　　第三套房子没有垃圾堆问题，厕所也不漏水，同样坐北朝南，楼下是个大平台方便晾晒衣物，四楼也不算高，就算是老人住也没问题。三室两厅，卧室还挺大，主卧有飘窗，小卧室适合孩子住，房型方正，也非常好摆设家具。只不过装修好几年了，看着有些旧，搬进来住少不了要重装一遍。

　　“嗯，这套房子还不错，多少钱？”肖天纵对他招手，“坐下谈吧，你不累我还累了。”
　　程方博轻轻松口气，舔了舔嘴唇，喉咙十分干渴，“卖家开价八十万，我们中介可以帮你压压价，所以这个价钱还可以商量。”

　　“八十万，就这个地段，高了点。”肖天纵的眼睛盯着他的嘴唇，语速不由得加快，“我知道这个区域，老城区的房子过几年搞不好就要拆迁，买来屯着划算，但这个价钱估计也只能和到时候的拆迁价持平，再加上购置家电的费用，高了至少五万。”
　　程方博有点没底，但卖家就卖的是这个价，“这样吧，我可以帮您试试去跟户主谈谈，往下浮动一两万还是有可能的，加上过户费八十五万给你包干，您看……”
　　“不包干，七十八万的房子，过户费和后期费用另算，可以就签合同，不行就算了！”肖天纵坐在那里，自然就带出了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程方博本来想要再劝劝，可被他这股子气势一压也怂了。讪讪地笑了几声，果断带着他去看第四套房。

　　这第四套房什么都好，就是小区位置有点儿偏，在四环线上了，不过有车那就不是问题。程方博观察着肖天纵的脸色，就道：“精装修，卖家只住了半年就搬走了，如果不是要去外地带孙子他们也不会考虑卖掉这套房。”
　　“价钱。”
　　“七十五万，不包括过户费。”
　　“可以！”肖天纵点点头，“两证都有吗？约个时间和卖家见个面。”

　　“好。”程方博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套房子的确各方面都是最好的，可就是这两证有点问题。唉，他这尊泥菩萨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找落呢，还操这份心。

　　肖天纵诧异地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抽抽，眼神略关心，“程经纪不舒服吗？天都黑了，你住在哪里，我顺便送你回家。”
　　程方博带着一股被人看穿的心虚，“不用了！你把我送回中介那里就行。”
　　肖天纵又问了一遍：“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了。”

　　四个圈的奥迪蜗牛一般滑回了“至诚中介”的小门脸门口，程方博打开车门就摆摆手告别，背影看着有那么点狼狈。

　　肖天纵恋恋不舍地看了破烂小门脸几眼，再看看副驾驶的坐垫，眉梢一挑。把车迅速开到4S店，叫来一个店员，“麻烦你们，给我换一套最柔软最舒服的坐垫，要坐下去就不想再起来的那种！”
　　一张黑金卡“啪”一下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