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许一诺

5、指腹为婚

　　翌日，青王府口，景成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双眉紧锁，眼中满是无奈。颇为留恋地望了一眼伫立门前的白衣女子，毅然跨上骏马，奔驰而去。
　　语嫣虽有万般不解他的离去，纵有万分不舍他的远去，但依旧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丫头，别怪他，”青王爷轻拍她的肩头，“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索叔。”语嫣最后朝他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回想起昨夜。景成问她是否愿意一同去京城，她的婉言拒绝，他的落寞，历历在目。一刹那，她的心中竟然有几分后悔。

　　景成的这一去，竟达半年之久。语嫣从青王府搬回慕府，又从慕府搬出，现今一人居住于城东的“沨轩阁”，身边除了日常打扫的两个丫鬟，就只带着如儿。
　　语晴常问她，为何不上京寻他。她亦是笑着不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扣人心弦、让人心碎的曲调。
　　语晴曾问她，为何不再抚《霓夜伤》。她却每每叹息一声，垂头不语。
　　春去秋来，一年的光阴在每日无尽的思念之中很快倘过。
　　突然一天，京城传来圣旨，宣慕家进京，商讨慕家千金曾与太子指腹为婚之事。
　　这一消息震住慕府上下。
　　即日，在护卫队的护送下，青王爷的陪同下，慕府一家四口朝着京城出发。

　　“我不愿嫁。”语嫣面朝当今天子，语态坚决。
　　“那是为何而来？”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贝齿轻咬红唇，语嫣似下定决心：“为寻吾夫而来，人在京城。”随后，她略一福礼，走出大殿。殊不知龙椅之后闪现一人，是她要寻之人。
　　皇家的颜面曾几何时扫地？不嫁也得嫁，这就是圣命难违。
　　凤冠、红袍、金银、首饰、聘礼，一一抬进慕府新宅。
　　“为何是我？”语嫣直视慕老爷的眼睛，“我不愿。”随后夺门而出，泪水在徘徊，却终究被她忍住。景成，你在哪儿？偌大的京城，我该如何去寻你？

　　护城河畔，伫立一儒雅剑客，玄青色的衣衫随风飘动，略微稍长的黑发遮住他瘦削的脸庞。抬起头，露出满是疼惜的眼睛：“你，过得不好。”依旧未改的平淡语调。
　　“师兄。”语嫣强颜欢笑。
　　“不要笑。”平淡，甚至让人以为今似冷酷的声音，道出她此刻的心境，“哭吧。”
　　语嫣微眯双眼：“不，嫣儿向师兄保证过，从不再轻易流泪。”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良久，“师兄，三年来，你好吗？”
　　“好。”
　　“怎么会来京城？”
　　“你。”因为你在这儿，所以追寻而来。语嫣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嫁人了。”
　　“嗯。”
　　“可是……”
　　“你不喜欢。”
　　许久，语嫣抬起靠在他胸前的脑袋：“是。”

　　“这是冷御风。”语嫣向爹娘及青王爷介绍，随后瞟了一眼厅内的聘礼，嘴角挂着冷笑，厌恶地离去。
　　“丫头仍旧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吗？”
　　“索兄，你也知道小女的脾性，只怕龙颜大怒。”
　　“不会，你也知，皇兄是不会对语嫣如何，”青王爷犹豫着开口，“难道丫头当日所说的夫婿就是方才之人？”
　　“惭愧，此事从未听小女提起。”
　　慕夫人在一旁垂首不语。
　　“爹，娘，晴儿愿嫁。”站立一边的语晴突然开口。
　　震惊四座。

　　得知这个消息后，语嫣执着她的手：“晴儿，这可是人生大事，你要千万考虑清楚。”
　　语晴波澜不惊地说：“既然姐姐已有心仪之人，那么就让妹妹来履行这指腹为婚的诺言。况天子之威，不敢犯。”她的神情一如平常。
　　字字句句落在语嫣心中。

　　宫中来人宣旨：“念慕家二小姐慕语晴与当朝太子索景成曾指腹为婚，下月十五完婚……”
　　语嫣犹如被五雷轰顶，索景成，就是太子。谢恩后的她仍旧不知所措地跪着，知道有人扶起她。她的手心冰凉得可怕，嘴唇被咬出点点血迹却浑然不知。
　　冷御风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发现她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眼神空洞无物，整个人摇摇欲坠。
　　景成，竟是太子。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亲手把他推开。
　　“景成。”她的嘴角抽动，泪水划落。
　　冷御风的声音中第一次有了焦虑：“嫣儿……”看着面前的人儿是如此脆弱，他的心跟着一起痛。
　　缓缓，语嫣的视线重新落在他的身上，眼角的黯淡却如何也抚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