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曲终人散,心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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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皇天厚土。”
“二拜当朝天子，再拜女家父母。”
“三拜……”
“冷御风冷公子到，蓝凝蓝小姐到。”
堂下宾客纷纷议论，冷御风何许人也，蓝凝亦为何许人也。众目投向厅门之处。
肃静，鸦雀无声，此时一切的声音，无论是谈笑声、议论声，还是丝竹声，都只能亵渎眼前的美景。
人们只能看到一位身材修长，英俊潇洒的俊朗公子从外而入。他身上所散发的温柔气息，令人为之一振。
他的目，注视着怀中的可人儿，仿佛世间只此一人。
宾客纷纷侧目，好奇、羡慕，亦有女宾对此女子能夺得此男青睐的嫉妒。一时间，新人停下行礼，皇帝从龙椅上起身，文武百官屏住呼吸。
“凝儿。”他轻唤。
怀中人睁开美目，隔着轻纱朝他点头，抬起靠在他胸膛的螓首，慢慢随着他的搀扶，走至殿中央。
玉手一扬，遮面蓝纱逐风而去，露出真颜。略微侧身福礼：“降雪山庄第三十二代传人蓝凝见过陛下。”
人如其名，一袭及地蓝衣，欣长黑发上绾着天蓝色发钗，小巧耳垂上挂着水晶蓝的耳环，捎显苍白的脸上未施粉黛，只是朱唇上轻点宝石蓝的唇膏。
展颜淡笑，倾国倾城。
此容只应天上有，缘何在此人间现。
“逐霜山庄第三十二代传人冷御风见过陛下。”清冷的声音在一刹那唤回满堂宾客的神智。他扶住摇摇欲坠的蓝凝，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索景成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明所以。未曾改变分毫的清眸，拥有的是更为惊艳的绝世容颜。难道不是同一人吗？他在心底问自己。
“听闻太子大婚，降雪山庄与逐霜山庄特来贺喜。”蓝凝轻扬嘴角，原来她的师兄也拥有极好的口才。
她的笑，刺痛景成的心。
冷御风衣袖一挥，一把造型奇特的琴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手中。
“蝶澈。”震惊。传说中的千年古琴竟然重现于世。这带给世人的应该不仅仅再是单纯的惊讶。
纤手抚过蝶澈的每一根琴弦，悠扬的一串乐符从蓝凝的指间流出。
《霓夜伤》。姐姐。慕语晴一把扯下红盖头。
语嫣。索景成的手紧握成拳。
此刻的曲调，悲得天地动容，耀眼的太阳被一缕乌云遮住光芒，突然而起的凉风，寒进骨血。殿堂上的红烛随着乐声，忽高忽低。泪水在徘徊，从宾客们的眼眶中滑落的瞬间，最为悲凉的一个音，亦为最后一个音，在偌大的宫殿中久久回荡。
喉头一甜，鲜血冲口而出。
“凝儿。”
“嫣儿。”
两人同时跨前一步。
“姐。”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快于二人，跪倒在蓝衣女子身前，“姐，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蓝凝抚过熟悉的面容，抚过十八年来朝夕相对的脸颊，抚过一直以为与自己同样的容颜。“晴儿，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可以哭哦！姐姐要走，爹娘就拜托于你。”
冷御风疼惜地抹净她嘴角残留的血迹，扶起已无多余气息支撑的娇躯：“凝儿，我们走吧。”
众人目送着他们，慕老爷脸上的皱纹深深地纠结在一起，慕夫人泪如泉涌，语晴的眼底满是悔意。
“嫣儿。”索景成唤。
蓝凝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还是放不下。
他茫然地朝停步在殿门口的二人走去：“嫣儿，嫣儿……”
美目不敢对视哀伤的眼神：“太子错认，世间只有蓝凝，没有慕语嫣，珍重，后会无期。”
“天鹅飞去鸟不归，
良字无头双人配；
受字中间多两笔，
单身贵族尔相随。”
当索景成念完最后一句，蓝凝在冷御风的怀中昏厥过去。
“凝儿。”冷御风的叫声撕心裂肺。逐风一踏，携着倾城女子凌空而去。
“景成，回来。”皇帝的呵斥硬深深地留住他。他的眼中已如死灰般的黯淡。
“继续行礼。”
“不。”慕语晴和索景成同时大喊。
“胡闹，”皇帝面色一寒，“难道你们要辜负降雪庄主和逐霜庄主的美意？”
降雪庄主，蓝凝；苏州慕府，慕语嫣。索景成的脑海中反复着这仅存的词语，如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
降雪山庄，逐霜山庄，武林乃至天下的神话。人云，降雪在，逐霜随在，朝廷亦在；降雪亡，逐霜随亡，朝廷亦亡。亦云，降雪才是天下苍生真正的主宰，逐霜为护降雪而生。
这一切，皇帝、太子、文武百官心知肚明。千百年来，改朝换代，唯有降雪、逐霜屹立不倒。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曲终人散,心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