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打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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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穆纳尔预言书——《其顿告女神书》第七章第六段第三句：风声会将你的秘密带到神灵的耳旁。
“你很怕我？”一屁股坐在阑珊身旁，瞧着眼前的小丫头像只扎毛的野猫一样绷紧了身体，马基雅很是淡定的率先开了口。
阑珊一脸这是当然了的表情，随时警惕着对方的动作，并构想着顺利逃离的可行性方案。
马基雅却是一脸的满意：“怕就对了。不要老想着逃开，如果合作愉快，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相反，我还能给你带来一些帮助。”
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比较高深莫测，阑珊故作深沉地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就打不过你？”
马基雅看了看阑珊微微发抖的双手，也眯了眯眼睛：“我们可以试试。”
数秒得静默后，阑珊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低头膜拜：“英雄想知道什么？”
马基雅缓缓将剑收起：“错了，是你想知道什么才对。”
他露出自认为和蔼的表情，却将阑珊吓得瑟瑟发抖：“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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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光亮时，阑珊正在屋顶上绻成一团。经过夜里的事后，她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马棚里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让她想起自己幼年时期尚还健在的父亲。
那是个体内天生具有施虐倾向的男人，阑珊对他的记忆到如今仅限于那双能制造暴力与伤害的手。她时常瞧见他毒打懦弱无助的母亲，女人的眼泪似乎能让他特别兴奋，母亲的哭喊总是引来更加激烈的折磨。
小孩子是很会学习的，当学会蹒跚步行的孩子已经了解到哭泣的无用时，泪腺在短短的数年间就自然干涸掉了。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年，直到某一天开始，父亲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中。没有预兆的，就这么消失了。
阑珊已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哭是在几岁，可与母亲一同居住被宠溺的更长的时间，让她早就将孩提时候的不快与阴影忘却得差不多了，她看上去与其他平凡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惟独是不会哭罢了。
兴许是水土不服，她这样开解着，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做了过去的梦。不到４岁的孩子只穿着睡衣在大冬天被关在阳台，透过雾气蒙蒙的落地窗，她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在不断用皮鞭鞭打着母亲，地板上隐隐约约泛上一层血红，点缀在夜晚的雪景中，与空气一起吸走身体里的温度。
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天空飞过，撒下几滴粪便在阑珊的身上……
阑珊郁闷，一骨碌爬起来干瞪着老天，自己难得孤芳自怜一次，要不要那么破坏气氛。
被冻了一夜本该硬绑绑的身体因着这过分激烈的一动，阑珊的腰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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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为天。
正午时分，一行四人枯坐在房间里，肚子里时不时传出优美的大合奏，此起彼伏，甚是节奏分明。
阑珊抱着椅背一角，不断念叨着这是鸡腿这是烤肉这是豆腐这是美味，两排牙齿喀嚓喀嚓在上面制造形状暧昧的齿痕。
忽然，马硫大手一挥，一张温丹手绘民风地图铺在了地上。奥斯卡捻着胡须，刷刷在上面四处地方画上大大的圈。
“就这么定了，今天每人不赚够四枚金币休想吃饭住店。”多德豪气万千的一拍地图，阑珊被这一吓，牙齿用力过大，磕得生疼，捂着嘴在椅子上打滚。
“你是怎么算出四枚金币这个数目的？”尤娜用眼白蔑视他，多德气势顿失，低头哈腰傻笑：“我就那么随便一说……”
“总之不管怎样，每个人今天都得有收获才行，买消息走路子讨生活，什么都得要钱。”奥斯卡以此话作为聚会的结束语，一行人各自走出旅馆，消失在闹市里。
这个还在战争初期的城市，活力不减。阑珊看着行人攘攘，却不知道该怎么着手赚钱。且不说她搞不懂这些地方的民风产业，就是在原本的世界里，自己这个因着母亲的溺爱而不事生产的消费阶级并不会任何的谋生手段。
钱要赚，饭得吃，阑珊走进一家饭馆，询问是否雇人。
饭馆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着阑珊的穿着，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这里不需要打手，走开走开。”
打手？阑珊纠结地想，她看上去很不良吗？
这么略一愣神，老板已将她推了出去。时值正午，路上行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生意开始上门了。
阑珊只得顺着街道的人流朝前走着，不时走进沿街的商铺里询问是否缺人。这么盲目的寻找，自然是毫无所获，最后，饿得不行的阑珊只得捂着肚子蹲坐在街边，瞧着来去匆匆的行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思绪开始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阑珊呆呆地在那坐了好一会，正打算再接再厉地寻找打工机会。还未来得及起身，一枚刻有温丹国王头像的铜币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后，落在了阑珊的身前。
阑珊捡了起来，顺着掷来的方向，瞧见一名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惋惜地摇着头：“才多大的孩子啊，居然就出来……”
“哎？”阑珊瞧着手里的铜币，顿觉莫名其妙。
可有了这第一次，很快，陆陆续续地便有了其他人也从兜里掏出一两个铜币来扔到阑珊的身前。这么一来二去，身前的财物竟也算零零碎碎收获颇丰。
而瞧着自己跟前越积越多的钱，阑珊终于发现，自己居然被人当成了乞丐！
这、这、这么明显的不劳而获与施舍……实在是……
正愣神间，从身侧猛地窜出一个身影，身手敏捷地在地上抓起一把铜币就跑，很快挤进了人群里。
要去追么？阑珊看着穿着破旧的瘦小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短暂的停顿后，开始拾起地上剩下的铜币。
先找个地方饱餐一顿再说吧。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和饿肚子比起来，都是浮云。
这显然比在荒原上忍饥挨饿要好太多了。
正这么想着，几双赤裸的漆黑双脚出现在视野里。
“小子，你很不上道啊。”一个明明声线稚嫩，却故意显得粗声粗气的嗓音响起。阑珊茫然地抬起了头，看着四个十六七岁般大的小男生，穿着破旧的衣衫，脸上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只看了一眼，阑珊便明白，自己今天这个“新来的”，很明显惹到当地的乞丐了。
这种时候，放弃地上的钱大概是比较明智的吧。不过肚子实在是很饿，阑珊舔了舔嘴唇,估摸着揣了几枚铜币在兜里作为饭钱，剩下的则一股脑塞进了领头少年的怀里。
“这些，都给你。”说完，阑珊挥了挥手，打算朝最近的餐馆走去。
那领头的少年乌黑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恼怒的红色，他伸出手想一把抓住阑珊的肩膀，却在一瞬间被轻巧的躲开。
两两相望间，阑珊呆滞的大脑在对面越发蓬勃的怒气爆发前做出了一个反射弧超长的决定。
于是，转身，起跑，迅速地闪过几个行人，脚尖在墙上轻点几下，很快翻上了屋檐，动作略显狼狈和生疏，却带着野生动物般的灵敏。
她回头望着呆愣在原地的少年，难得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比逃跑，谁比这个和荒野上的野兽们追逐闪躲过的自己更厉害的？
而恰恰是这一笑，瞬间将领头少年的怒火勾引到了最高点。他嘴里含上两根漆黑的手指，吹起了一声声好听的口哨。
这口哨在热闹的街头上，却一点没被掩盖了下去，反而越传越远。口哨声忽高忽低，时长时短，仿佛是一首动听的音乐，而这首歌的歌词大意就是：
“本帮派的老大大爷我被一个一脸呆像的丫头片子给惹得兴致大发，小的们一起来陪她玩玩吧，谁抓到她，谁就得赏钱40个铜币！”
其实这说穿了就是典型的小孩子捉迷藏啊。
听觉格外灵敏的阑珊很快就感觉到有大量脚步声在渐渐靠近，她三两步跨上附近最高的民居屋顶，微微眯眼，便瞧见许多与那些少年穿着相似的小孩子开始朝这里迅速地靠拢。
阑珊顿觉感觉囧囧有神，眼神一扫，便朝着来人最少的北面奔去。
这是赤裸裸的以多欺少啊，而且对方大部分都还是孩子！
领头的少年看着阑珊几个起落消失的背影，又吹了几声口哨，手一招，裂开嘴笑了一声便开始追赶阑珊的身影：“追上去。”
一定要揍她一顿才解气，我的地盘上可没有什么所谓的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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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
从广场的一角朝巷子深处走去，那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毒品，妓女，暴力在这个地方汇集。
当阑珊一个不小心逃到这里之后，那身在这儿显得格外刺眼的装扮，一下子就让她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单纯的近乎白痴的东方面孔，朴素的装扮，腰间别着的短刀反倒是透露出一股阴冷感，不像是一件简单的装饰品。
亏得如此，她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在没人引领的情况下，才没有被人贸然当成狩猎的目标。
硬着头皮朝更深处走了一会，阑珊内心的胆怯终是占了上风。正打算转身逃离这个让人感觉分外压抑的场所，身后响起了语调格外暧昧内容却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
“怎么不继续走呢？我还以为你会非常想去那里。”
马基雅修长的身影被隐没在阴影当中，不过眼尖的阑珊仍然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而且，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简直活像个小乞丐。”
浑身邋遢，早上起来也没有洗脸，头发也显得有些蓬乱。
阑珊沉默，经济危机真可怕，连洗澡也成了奢侈。在内心小小的吐槽一下后，阑珊才猛地想起对面的人是害自己在房顶凑合了一晚上的罪魁祸首。
“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阑珊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眼神飘忽，很明显地想找机会闪人。
“我说过吧，对你们来说，重要的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们想知道什么。刚刚进城不久的佣兵，没去行会登记也不投靠军队。靠行贿通过了城门，却不着急赚钱，该问这个问题的可不是你，而是我。”马基雅耸了耸肩，平静地述说着事实。
“哎？啊，不，其实我们也在为赚钱而苦恼。”阑珊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种时候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跟他吐槽啊啊啊啊啊。
马基雅将头微微一偏，动作优雅得宛如面对最为尊贵的客人：“那么，你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消息，反而是为了赚钱了？”
“…………哎？”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可以打探消息的地方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阑珊的迷惑，马基雅很是善解人意的解释道：“这个巷子尽头的酒馆，其实也是一处特别的赌场，那里的主人拥有全城最灵通的消息网，所以也兼职做些消息的买卖。”顿了顿，他补充到，“当然，根据消息的重要与否，价钱也是不同的。”
“哎！”居然有这么方便的地方么？
“如果你认为我不够可信，你可以带着你的问题，去问问他们。”然后我再花钱将问题买回来就可以了，他在心里如此补充着。
阑珊先是露出难以抉择的表情，过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懊恼地蹲下了身子。
马基雅心里微微叹息，果然这点小把戏很轻松就能被看清么？
然后，便瞧见阑珊皱着眉头，脸上泛起羞愧的红晕：“那个……”
“我没钱……”
马基雅：“…………”你果然是想打探消息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打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