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小王子》相忘韶年

9、第九章 爱之端倪

　　一个小时，卫庄在电影院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电影才散场！没有表情的脸上沉静至于阴冷，心里默默暴躁不已。

　　终于，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着白色外套的少年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施施然走出来。

　　然而，尚来不及欣慰便彻底黑了脸。谁能告诉他那个和盖聂走在一起的究竟是个什么鬼！

　　常言道：人生最痛苦的事儿莫过于看了不该看的，爱了不该爱的。

　　卫庄此时堪占其一

　　人流转向大厅，灯光晃白。看清那人相貌的卫庄半点不痛苦，卫庄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约人看电影，没问题。可你眼神儿再不济，好歹找个公孙玲珑那样的吧。但这个，卫庄觉得倘若他为此而生气，绝对是在自掉身价！

　　暗自咬牙，唇角一抹嗤笑极其讽刺，正待开口就师哥的眼睛还有没有得医治进行一番探讨，行人已至大门，左右岔道各走各路，盖聂单人独步朝他走来。

　　卫庄郁闷了。这就好像一个全力加速冲刺的短跑健将在即将到达终点时突遭断涯、猛地一个急刹车一样，满腔闷气全憋在喉咙里，咽之不下，吐之不出，简直要噎死人。

　　“小庄？”看到卫庄，盖聂颇感意外。又见他面上阴晴不定、十分不对劲儿，抬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触手冰冷。忙脱了外套给他穿上，“怎么不多穿些衣服？很冷吧？”

　　暖热的衣物包裹身躯，卫庄始觉浑身透凉。而被盖聂摸过的侧脸无端升起一层温水敷面般的浮热，且有越来越热的趋势，其他地方却冷凉依旧。

　　心头火气渐消，难言的焦躁随脸颊冷热不均逐级攀升，眸光闪烁地斜了盖聂一眼，赌气似的愤愤回他，“不冷，我热着呢”

　　眉头微蹙，静静看了卫庄一会儿，不晓得他又在闹哪门子脾气。轻声一叹，盖聂拉了拉他的胳膊，问：“回去吗？”

　　“哼！”卫庄重重哼了一下，甩手率先迈步。

　　又是一声轻叹，盖聂旋即跟上。刚下台阶，偏头就瞧见高阶背风口瑟瑟蜷缩着个蓬头垢面判断不出年纪的男人，脏兮兮的大衣披在身上、不见双腿。

　　眼眸低垂，转步走到那人面前，把口袋里的纸币全掏出来蹲身放在他手边儿的铁罐子里，一丝犹豫都没有。

　　卫庄冷冷审视着见钱眼开、双目放光的邋遢男人，徒觉火大。哪来那么多残疾人好心情地守在电影院门口等救济！

　　“师哥，我渴了”卫庄反手一推盖聂，示意去买水。

　　盖聂不疑有他，折身回影院大厅

　　“喏，我给你一块钱，站起来走两步如何？”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下巴一挑，扬眉冲那准备数钱的邋遢男人笑得恶劣。

　　男人抬头惊疑不定地看了卫庄片刻，把钱罐子护在怀里，有恃无恐地淡定不动。

　　通身寻了一遍，仅找到几枚硬币，只够买瓶矿泉水。盖聂默了默，买了矿泉水递给卫庄。

　　“谢谢~”卫庄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拖着长腔，勾唇似笑非笑。目光骤然一转、眼神邪肆，出其不意掷出手里物什，砸向那邋遢男人脑门，精准命中。

　　男人顿时一蒙，晃悠悠像被投中的保龄球一般往地上倒去。嘴里骂骂咧咧，挣扎着伸腿爬起来似要揍人。

　　盖聂愣怔，呆立当场

　　卫庄抓了盖聂手腕，不待他反应过来拽着就跑，“我的傻师哥，你是等着他再敲你一笔吗？！”

　　长街水泥道，深夜、寂寥，运动鞋落地重而有力的踏步声格外清晰。

　　卫庄拽着盖聂跑了很远，始终不停。月晦星疏，红红绿绿的路灯照得四周阴惨惨的，十分适合就地取材拍一出孙悟空大闹地府。而迎着夜风奔跑的少年毫无惧意，不似在躲人，更像是在发泄之前酿藏心底的忧怖。

　　冷风顺着口鼻侵入胸腔、刺痛，呼吸艰涩，大口大口喘息着。疯狂，也淋漓畅快。

　　盖聂双手扶膝，胸膛起伏剧烈，闭目、睫羽颤动，歇了好一会儿才顺畅些。刚直起腰，便被一个带着秋寒煞气的清冷怀抱拥住，灼热的气息洒在耳后，交颈贴面。

　　将将平复的心跳转瞬复苏，跳的愈发欢快，漫长的奔跑好似仍未停下。一个男人之间再平常不过的拥抱，竟使盖聂一时无措，却情不自禁揽臂回抱。

　　这样紧紧相拥的感觉，盖聂很喜欢。好像所有飘摇的思绪都有了着落、所有的空白都被填补，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仿佛任何苦楚寂寥都可以忽略忍受。方才被欺骗的落寞，也一并淡而化之。这般微妙的感觉、很陌生，但、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