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25、第七章 惊闻镜花水月天

　　……我低头快速抹去眼泪，正要掩饰几句，一片阴影罩了下来，不等我反应过来，两片柔软就覆上了我的唇。


　　我惊骇的张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婴娇的脸，心下惊跳不已。猛的一把将她推开，狼狈的要站起身，却一脚将身边的小几踢翻了，一阵“呯嘭”乱响。一个不平衡一下子又绊倒在地，她马上担忧的要来扶我，我骇然的半爬着躲开了。半坐起身看向香儿那里，哪里还有什么香儿，这凉亭里就只剩下我和婴娇了。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脑门，冷汗登时冒了一身。
　　“你别怕，我……我……”
　　我恐惧的看着她，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心里就在想：这……这人怎么这么不正常啊？不，不对，不能歧视同性恋。天！我还有心情想这个。我的心思终于开始迅速运转起来，这个貌似我是打不过她的。那就只能智取了！怎么做？对，先稳住她，能脱身再说！
　　她看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焦急的又跨前了两步：“……我会负责的……”
　　我脸上又是一白，负……负责？怎么负？我……我不要耽美啊！不由退了一步，背抵上了亭子的柱子，已经是退无可退。我眼珠到处乱瞟，其实是瞄着两侧看能不能跳出去。
　　我向左边偷偷挪了半步，低下头装害羞，口里慢慢说：“好，好，都听姐姐的。”
　　她听了我的话一怔，我抓住机会迅速向左边跳去。心里暗暗感谢建造亭子的人，周围就是纱和帘子，什么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婴娇更快的闪身到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我收势不及，心中哀叫不走运。手上却忽然一紧，眼前一花，身子退后了几分，眨眼间在我和婴娇间就多了一个人。
　　我登时感动的几乎哭出来，我可爱的英儿，你来的简直是太及时了！
　　“你要做什么？”英儿举起“清音”挡在身前，冷冷的质问婴娇。
　　婴娇那边好像也冷静了下来，只见她冲英儿轻轻一揖：“这位小哥儿，我没有恶意。与初凤一番相交，很是心仪于她。”说着说着就将视线转向了我，满眼的深情，我打了个哆嗦，头皮一阵发麻！扯了扯脸皮，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英儿古怪的看着她：“心仪她？”
　　她点了点头。英儿的表情更古怪了，我心里也尴尬的要命，这是什么事情啊！她又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你明明是个女子，心仪她做什么？”
　　我赶紧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呸呸，”这时香儿吐掉口中的渣子，满头满身枯草泥雪的走了进来：“装什么装啊？明明是个小公……”
　　“香儿！”
　　我一愣，和英儿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也没那么害怕了。上前一抱拳：“姐姐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男子了？”遂又转头问英儿：“我长的像男孩子吗？”
　　英儿还真认真看了半天，说：“不知道。”
　　婴娇和香儿却是大吃一惊：“女子？”
　　看着她们的表情我郁闷死了。我还真想不通，就算我真是比较随性，胸部还没发育，可也不能把我看成男子啊！我长的有那么男性化吗？忽然想到这个世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我吃惊，难倒在这儿我这样的叫男子？不对啊！华生是叫我小姐来着。难道……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那边香儿却突然向英儿出手，英儿未料她会突然袭击，一时慌了手脚。险险避过几招，与她缠斗在一起。打了一阵，香儿忽然避开英儿的一剑，在他肩上推了一掌。那香儿推了他一掌后，未见英儿如何，自己却直直的向我飞来，我吃了一惊，躲避不及，被她一下子撞上，又一同重重撞在了身后的柱子……然后，她呆呆的抬头看着我，脑门上一颗汗珠滑了下来。
　　我一下子憋红了脸，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把她从我身上挥了下去。我气的浑身打颤，恼怒已极的说：“混……混蛋！你摸哪里！”
　　她反应极快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捂着左脸，躲到了婴娇的身后，小声的对婴娇说：“小姐，她确是个女子。”
　　不是女子，难道还是太监不成！气死我了，这一对主仆，把我的便宜都占光了！
　　英儿迷惑的看着气的快爆掉的我，问：“怎么了？”
　　我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住他：“我们走吧，这儿我一刻钟也不想待了。”
　　“好。”英儿很听话的点点头。还是英儿好，关键时刻就显身手了。咦？我们好像之前还闹着别扭呢！也好，这样我们就算和好了。
　　“妹妹！”婴娇又阴魂不散的闪到了我们的面前，我赶紧靠近英儿几分，她忙尴尬的退后了一步，冲我们一抱拳：“实在是对不住。我……是我不该误会妹妹是男子。唐突了妹妹。妹妹莫要生气。姐姐给你赔礼道歉了。”说完又冲我深深一揖。
　　我心里感叹，中性美女啊！这动作做着还真是好看。看我仍不理她，着急道：“妹妹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替妹妹办成。”
　　我仍没吭声，实际上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香儿却不依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误会你是男子吗？又没对你怎么样，有什么了不得的？何况我们家小姐都赔礼道歉了。就算怎么样了，你才不吃亏呢……”
　　婴娇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香儿，你给我住口！”
　　我的火气腾的就被她点着了，指着香儿大骂道：“你这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啊？！”
　　她死瞪着我却不敢开口，眼神却好像在说：“那又怎么了？”
　　我……就是在现代也没见过这么少皮没脸的，深吸了口气，怒道：“我也就是个女子，要是我真是个男子，你刚刚那……那样！你还真下的去手！你是不是女孩子？要不要脸啊？！”
　　英儿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香儿仿佛现在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脸刷白刷白的低了下去。

　　这番下来，我更是不想待下去了。婴娇却是死活不让我们走，非要我原谅她。我那叫一个头痛啊！偷偷问英儿硬闯怎么样，他也偷偷的告诉我他打不过她。我只好收起了奢望。太阳已经斜的很厉害了，眼看时间越来越晚。
　　我一咬牙说：“好。我原谅你了。我们可以走了吧。”她又要我喝赔礼茶，我……我忍，不就喝一杯茶。
　　接着，重新布桌，煮水，烹茶，我的头却是越来越痛了。婴娇时不时的和我说好话，想消除我们间敌对的气氛，却总不得其门而入。最后，茶终于弄好了，她递给了我一杯，我端了正要一口喝掉。
　　她却陪笑的说：“这位小公子想必就是妹妹的小侍了，妹妹好福气，将来娶了佳人，可要请姐姐喝杯喜酒。”
　　我“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如数喷到了她身上。一阵剧咳，红着眼睛拨开英儿的手问道：“你刚……刚刚说什么？”
　　她不知所措的说：“没……没说什么啊？”
　　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袖子，指着英儿：“你刚刚说我娶他？”
　　婴娇不安的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却蒙了：“这里是女子娶男子？”
　　香儿再也忍不住了：“什么话！难道还是男子娶女子？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我已经给震晕了，拉住英儿：“这是怎么回事？”
　　英儿此刻却是大红着一张脸，想甩开我却碍着外人不能，恼道：“什么怎么回事？就……就是那么回事。”
　　我看着他红红的脸，就再也反应不过来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我把自己关在星云洞里，谁也不理，什么也不吃，就是没日没夜的呆在前世幻境中。什么人来过，做什么，说什么，我通通不理。只有在前世环境中我还觉着自己正常点儿，可是每次晨昏交替的时候我都会自动自发的醒过来，我霎时明白过来以前那几次异常是怎么回事了。
　　这会儿我可是半点喜悦都没有，只想快点儿回前世幻境。却是一次比一次难以静下心来。满脑子男人？女人？
　　哦！你是不是要说我应该乐翻了，可以大把大把的收美男子了？你要是真是像我这样就乐不出来了。要是你身边的父母朋友突然之间全部性别转换，你想象一下是怎样一种情形？看着华生、英儿、霁月、陌摩、成尘通通＝女人的内心＋男人的外表？阿姐、婴娇＝男人的内心＋女人的外表？太扯了吧！说不准还是男人生子！不想了，不想了，太寒了！
　　而我自己呢？在他们看来大概就成了男男腔的女子？那个婴娇香儿都把我当成男子了！！好想哭，我这么活了……掰着指头数了数，都36个年头了！我悲啊！
　　这以后，看着的男人是女人，看着的女人是男人，我会不会疯了？这要是让我娶……娶个男人，你说我那样算不算心里上的同性恋？可是要是不想心里同性恋，就得身体……还……还是算了！烦恼的我直抓头。
　　以前挺反感男生的大男子主义，可是又很享受男生的大方；很讨厌女生的小心眼、小气巴拉（虽然我也有点儿）；喜欢女生的清洁细腻，温柔纯洁；讨厌男人们的勾心斗角，富贵名利之心；心疼女子的专情无助，讨厌男人的薄情寡意；可是男人若是像个女子一样一点儿挫折就哭哭啼啼，我就会受不了、看不起；女人为了事业失去家庭就会觉得她很可怜不值得。
　　现在一切倒过来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想。我难以用原来的心情，简单的调个个来理解他们，甚至处理自己。而我现在要以一种和以前倒立的姿态生存于这个异世界，我很不安。推翻了以前，我可以自信的安身立命于此吗？我能够……
　　我怎么能够！！

　　有人闯了进来，我睁着通红的眼戒备的看着来人。是华生和英儿！看着他们我心里一片陌生，觉着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一样。华生看到我戒备陌生的眼神顿时面露沉痛，英儿则是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凤儿……”华生抓住要冲过来的英儿，忍住要过来抱住我的冲动：“你怎么了？还记得不？你说让我给你多做些梅花糕，你还没有吃够……”
　　我退了一步。
　　他停住：“你不记得了？我们是怎样疼你了？……”
　　我又退了一步。
　　他再次停住，沉默了一阵，忍耐的说：“你知道你手上的紫翠是怎么来的吗？”
　　我看着他摇头，他也看着我说：“是你父亲跪在行隐山外整整求了一年，玑石上人才肯出山一救你性命，后赠了你这紫翠。你可知道明月公子为你整整吃了两年的苦！遵从上人吩咐日日为你吟诵‘住今生’，你以为公子日日晚间在佛堂做什么？便是为你吟诵‘住今生’千遍，至今从未停过。而我们”他哽了下：“你问问英儿我们每晚睡前念的是什么？每晨早起又念的是什么？”
　　英儿被这情景直唬的泪光闪闪，这时配合的念道：“住今生，住今生，莫回头，凤兮初凤情惜惜，初凤凤兮惜此情。”
　　听了这话，我的泪珠不知道怎地就流了下来。华生，你这个坏蛋，就你知道我的软肋。每次都弄的我这么……看我哀哀的哭了起来，他上前一把抱住我，英儿也过来跟我们抱在了一起。
　　华生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喃喃的念着：“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我们不是亲人吗……”我的泪掉的却是更凶了。

　　……
　　其实抛开男人女人论，华生还是华生，英儿还是英儿，谁都没变，对我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只要不想那些问题就好。这次闹的霁月都从明月小筑赶来看我，他此时身体正是最不好的时候，弄的我心里又酸又甜。本来他不放心我，要多住几日，奈何这里太冷，又没有地龙暖炕，他身体根本就受不了。
　　最后，在我和陌摩的坚持下不舍的回去了。我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华生也是怕冷的，他失笑：“早习惯了，你忘了，我这身子不能遇炙热，要用温寒养着。”
　　我有些不解：“这里是温寒吗？总比小筑里冷上数倍吧？”华生但笑不语，我却骇然，他的身体还是……不禁握住他的手，却是透心的凉，那夺命的一掌……
　　他反握住我的手：“会好的。”
　　是啊！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