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27、第九章 花下诉情再折转

　　……这次又是这般情景，这婴娇到底与霁月什么关系？这儿的人的年龄我可看不出来，难道……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不可能！


　　又过了几日，婴娇和薛红妆再也没来过。而霁月却开始日日神不守舍，经常对着个绿绦结成的青色玉环发呆。我瞅着那玉环有些眼熟，拉了英儿远远的看着霁月他们一起研究，英儿看了看说：“不就是公子经常带的那个吗？”
　　我抓抓头，是哦！我发什么迷，可不就是那玉环嘛！说起来，霁月几乎穿任何衣服都会带着这玉环呢！应该是很心爱或极喜爱的东西，否则怎么这么日日带着？说不得与那个什么夫人有什么关系！我不禁皱起了眉，霁月还想着那个负心人吗？
　　茗云这时走了过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呈给了霁月一个精致的盒子，霁月开始漫不经心随意揭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从盒子里抓了什么东西要冲出去，却被茗云拦住了。

　　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着急的揪着英儿的袖子，低声嚷着：“说什么？他们说什么？”
　　英儿却犹豫着开口：“这样不好吧！公子的事，咱们还是别管了。”
　　我翻了个白眼儿：“不说拉到！”不理他了，接着关注那边的情况。听不到啊，看无声电影真痛苦。
　　“公子你真要去？”咦？回头一看，果然英儿正不情愿的给我翻译。我一下子笑眯了眼，在他脸上香了一个，转头继续认真关注霁月，没有看到那家伙如煮熟虾米般通红的脸。

　　“我……我……”霁月一手抓住心口，一脸的不知所措。
　　茗云挡在霁月身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公子不可，谨防是计啊！”
　　霁月却掩住脸说：“可……可是若是真的……”
　　茗云向前跪行了一步：“公子忘了二十年前的事了吗？这么多年夫人没有一天死心的。哪次不是这么说……”
　　霁月又犹豫了：“可是这次可能是真的……”
　　“公子！夫人要什么？您比谁都清楚，要是真让她拿了去，怕是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说到这儿茗云猛的顿住了，接着坚定的说：“见不到了！”。
　　霁月一下子就瘫倒在地，靠在茗云身上：“茗云，茗云，我要怎么办，怎么办？！”霁月的肩膀不住的抽动，天！他竟然哭了！“我……我的……”
　　英儿皱着眉仔细分辨着霁月在说什么。我好笑的看着他，看到霁月哭泣的震惊给弄飞了一大半。
　　“好了，别翻译了。咱们走吧。”我扯着他悄悄从石头后面退了出去。
　　唉！霁月在顾及些什么，我不是不知道，无非是我那弟弟。倒是不知那女人对爹爹还有什么“这么多年夫人没有一天死心的”……转念一想，现在我这一知半解的还是少掺合吧！弄不好是要犯错误的。可是或许可以偷偷去问问婴娇？她会告诉我吗？万一她就是……一想就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算了。

　　好无聊，这两天，霁月根本没心思理我，华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让这事情一闹所有人都忘了我刚刚不正常过（我都快忘了），都没人多关心关心我。我天天无事可做。练字读书，逼我还不干呢，别说没人了。练武，却又意兴阑珊的很。弹琴，好像不太合现在小筑里的气氛。啊！红梅镜天！溜冰！不行！要是婴娇在怎么办？！说起溜冰忽然想起来英儿这家伙那天的反应，太不给面子了，真有那么不堪入目吗？不行，我得好好审审他。
　　找他太容易了，这两天就他粘我粘的紧。我抓住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问。他红着脸眼神左右乱瞟说：“你……你那天挺……挺好看！”
　　我狐疑的看着他：“那你跑什么？”
　　他眼神飞的更厉害了：“我……我……我……”一连十几个“我”，最后恼恨的说：“我就爱跑！怎么了！”
　　我看着他红红的脸，疑惑的用手指戳了戳：“傻小子，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腾的就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好家伙！人的脸原来真的可以这么变色的！“谁喜欢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本就是开玩笑的，看他这模样更是玩心大起，嘴巴自动自发的就冒了这么句：“那脸红什么？”下一句他会不会接“精神焕发”？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脸又变了个色，我更乐了，马上说：“怎么又黄了？”心里又自动接上：“防冷涂的腊。”然后就自顾自的抱着肚子直笑起来。
　　那边他看我不正经的大笑，脸上黑了一大圈，咬牙道：“你是该嘲笑我！我喜不喜欢你，还不都是你家奴才！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公子买了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不会不知道！”
　　他一下子欺身上来揪住我的领子，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就不明白！我和哥哥的命就这么贱吗？！屈屈几两银子就买了我们的终身？！凭什么？！就算是你们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我们一辈子侍奉还不够？为什么什么都要听你们的？！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没有？！！凭什么？！凭什么？！”说到这儿，他把我掼到地上，头转到一侧，声音悲凉：“我们喜不喜欢你，都一样是你的人。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一下子给镇住了，蓦然反应了过来，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悲愤的少年就是我认识的单纯简单的英儿。他在我眼中一直都是那年被我啃到鼻子狼狈倒地，事后又整天跟我斤斤计较，跟我向华生争风吃醋，处处和我较劲儿的小孩子。
　　阳光从他身后透了过来，恍的我眼睛疼，单纯的英儿也会有这种想法？也会有这种苦恼？也会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这哪里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我感觉他在我眼中仿佛一霎那间长大了。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有想法有感情的翩翩少年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到他扭身就要走的身影，我下意识的抱住他。而我现在是坐在地上的，这一动作的直接后果是虽然我狼狈的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可他那股蛮劲硬是拖着我走了好几步。
　　我赶紧哀哀的乱叫：“快停！快停！要拖死我啊！”他被我唬了一跳，没想到我会这么没品没形的拖住他。
　　感觉他不走了，手下一松，他马上又动了起来，吓的我又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摆，手也向上爬了爬，搂紧了他的双腿！于是这边他肌肉紧绷，毫不放松；那边我是抱的胳膊发酸也不放手。我俩就这么定在了那。
　　好半晌，他终于投降了，放松了下来，却咬牙说着：“放手！这什么样子。”我立刻笑嘻嘻的，揪着他的衣服像爬竹竿一样顺着他的身子慢慢爬了起来。他的牙咬的更紧了：“你……你!”
　　我站好了，给他把衣服理好，抓紧了他的手，牵着他坐到了花架下，慢吞吞的说：“这不是怕你跑了嘛！我都很认真的有听你说话耶！你说完了，我还有话说，你怎么可以不听！”他的脸抽了下，很受不了我这么宝里宝气的。
　　我沉默了会儿，酝酿了下情绪，整了整表情，扳过他僵硬的肩膀，很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郑重的说：“英儿！我不管当初霁……爹爹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仆人看待，也没有当是……嗯，就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从小都是你和华生陪伴，你们是和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我早就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了！就像爹……不，是比爹爹还要亲的亲人。真的！”
　　按住他欲转过去的身子，我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保证，绝对不会以主人或恩人的身份强迫你们做任何事。爹爹若是说过什么，你不要在意。就他来看，既然把你们给了我，你们就是我的……嗯，你们的一切我都可以作主。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我一定举双手赞成。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若是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咬咬牙说道：“我就求爹爹放了你。”手上一紧。抬头看去，英儿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嘴巴张的大大的。
　　我呼出口气，总算是把要说的说完了。看他那傻样，恶劣的因子又忍不住作祟了，歪着头瞅着他：“再说，华生还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你……”看他傻傻的看着我，我一勾唇：“还是算了。你放心，我顶多会为难为难华生。你，我是一定不会为难的。你想啊！你脾气那么暴躁，功夫又比我好，真要是收了你，天天家里有一个如狼似虎的恶相公，还不得天天让你欺负死，我哪里消受的起！”
　　说话间已然悄悄放开他的手，边说边眼神闪烁的往旁边退去，说完最后一个字，就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传来英儿的咆哮：“混蛋！你找死啊！”
　　那声音在明月小筑里久久回荡，不肯散去，我却乐歪了，将这一出记下来，作为我和英儿辉煌战史中最辉煌的一笔。哈哈……

　　想不通！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和大家一样躲在明月小筑里整天无所事事？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见到婴娇他们？所以，今天，我决定要去久别的红梅镜天玩玩，一解近日的烦闷之气。
　　说去就去，带上我的冰鞋，觑了个空当，一溜烟跑出了小筑。驭气前行，不多会儿就到了红梅镜天。看到满谷的红梅迎风招展，映雪盛放，清冷的空气驱散了我胸中的郁郁之气。深吸了口气，心情大好的走向镜湖。
　　热了下身，穿好冰鞋刚要下冰，旁边的枝丫“哗啦”一声就被人拨开了，随之，树后转出了两个人。不会吧！点儿这么背！定睛一看，不由吃惊，还是经典组合——一主一仆，不过这次是两个男孩儿。那个“主”，我认得，竟是观雪亭中的小公子。
　　看到我，那主仆二人也是一怔。我一笑，转身就要走，嗯，应该是溜。还没溜成，却一下子被什么抱住了，“咚”一声脸朝下就栽倒了。－_－||| 我捂住脸，刚要起身发火。
　　“呜……，好疼……”听到声音，立刻想到抱住我的人正趴在冰刀上，马上僵住不动了。
　　抱住我的那人勉强站了起来，可是我的下摆还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这个……貌似他在掀我衣服。我侧了侧身，坐在了冰面上，按住下摆，嘴角抽搐：“放手！”
　　那小孩子一哆嗦，手松了下，可马上又含着泪、摇着头紧紧攥住了。我扫向他的主子——那个小公子，他尴尬的绞着身前的衣服，局促不安的看着我，嗫嚅着：“……”
　　我的眼睛也要开始抽搐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小公子眼睛低了下去，声音小的像蚊子，看着眼前的“美女”，我终于觉着自己是真的到了一个女尊的地方。
　　我决定不理他，转向那个揪我衣服的大胆小子，和他主子一样，看着是个小鹿般怯怯懦懦的男孩：“你说！”
　　他打了个激灵，壮着胆子直着脖子喊：“你……你……你可是那个人？”
　　我用手抵住额头，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糟了几分：“什么那个人？说清楚！”
　　他咬住下唇，抖着声音说：“就是那天冰上的仙子！”说完同他的主子一起期待的看着我。
　　我讶异！我的fans？看他们紧张的样子，我一挑眉：“放手。”
　　“呃？”那小子傻傻的看着我。
　　我又说了一遍：“放手，就告诉你。”他忙的松了手。
　　我腾的站了起来，行了个屈膝礼，凉凉的笑道：“不是！”双腿略弯，向后一划，远远的滑了出去，冲他们摆了摆手，直冲对面而去。心里却在想：真倒霉！这种时候居然会碰到fans?!
　　这下哪里还有心情玩耍，溜到对岸赶紧躲人是真。到了对岸，收了冰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要是倒霉啊，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刚想到这话，鼻间一阵香甜，头一蒙就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听到“是她吗？别弄错人了！”
　　“没错，和那道人给的画像一样……”
　　“咱们真能因此破运吗？”
　　“我怎么知道……”
　　“我总觉着那道人看着不像好人……”
　　“咱们也不是好人……”
　　“试试也没什么损失，就这么办吧……”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在失去知觉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难道我是乌鸦嘴？！”

　　*** 第三人称 ***
　　“她已经被送去那里了吗？”
　　“已经送去了……”
　　“你招了此人来，倒是要应了‘他’的愿么？”
　　“怎会？不过是要她经历了这些，放不下而已。”
　　“怕是难……”
　　“也不难……她不是无情的人……最防备不了那慢慢渗入人心的……”
　　夕阳中一道一僧消失在了远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