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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灼灼其华,落英缤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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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越想越气愤,不禁大哭起来。这一哭老帅哥也终于发现自己在对我下狠手了,放轻手劲儿,越发轻声细语哄将起来。哭不多时,这个身体已经累的不行了,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来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说起来这半年就是一把心酸血泪史。话说小婴儿真是不好当,身体虚弱的小婴儿就更难了。
动不动就累,就想睡觉,整天的活动范围小的可怜,就是床——桌子——床。闹得厉害了满屋子转转,考虑到我身体弱,连窗边都很少站。你说这种生活怎不叫人抓狂?那叫一个闷那!一个烦闷那!一个郁闷那!一个气闷那!
你问我咋不想办法回去?我倒是想啊,可不是没办法嘛!自杀,我有勇气也没能力,何况根本连勇气都没有!拜神求佛?想到的各路神仙,东西佛祖救世主问候了个遍,根本没半个“仙神”理会。使劲想家?想的我痛彻心扉也没用,还哭的第二天发烧了。看来思念的力量是指望不上了。找什么大仙,或是那个小眼睛道士把我送回去?就我现在这样?做梦吧!
回想我被收的过程,好像跟那个紫镯子有关系,难道要把它撞碎?就现在这婴儿身板?别说撞不动,就是撞的动那也和自杀无异。
脖子啊!那上面可是头!你说太奇怪了吧?当时怎么没注意到?这么一精美的镯子,那老帅哥——不,是风奴,他是怎么把它套到我脖子上的?而且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会不会被它勒死?
后来证明这个邪乎的东西果然是邪乎的,始终离我脖子有那么一厘米远,既不会多也不会少。好久后我才知道我脖子上的镯子除了被收的那天是紫的,平时就是一只标标准准的如假包换的极品玻璃种翡翠。这只镯子叫作“紫翠”,据说是上古神玉。别人也许不明白它为啥叫“紫”翠,我明白!血的教训哪!
胡思乱想了好久,最后得出一结论:就我现在这婴儿身份,啥也别想干!老老实实等着长大吧!
说句实话,我对这个身体的父母非常的不满!都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就那么一个老奴,他们也放心?
咳咳……我没别的意思,其实风奴真的挺好的。照顾人一流,医术也不错(我的病都是他管),尤其是爱心一流。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他自言自语(其实是对着我说,但我认为一个人跟啥也不懂的婴儿说话无异于自言自语)说是我家的奴才,可我横看竖看都觉不出他哪长的像奴才,而且他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我都不像下人。不知道是欠了我家什么天大的恩情,情愿给我当奴才。
开始除了他,我没再见过任何人。直到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无聊的生活才终于结束了,同时我的苦难也开始了……
话说当时,本人正在努力练习走路说话:嘴里哼哼唧唧着单词,脚下踩着风奴弄来的一个彩球,手里抓着新床的帮儿——那摇篮晃得我头晕恶心,我死也不想再睡第二次。风奴看我闹便细心的给我弄了个小号带帮儿的床。
“妈妈,大大(爹爹),呀次(椅子)……”太困难了,谁说小孩的学习能力强?难着呢!
据说,穿越的女主都能马上听懂看懂那儿的人的语言眼神,甚至马上能说两句。我要没进这身体还行,进来了,居然只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害我还以为自己是先天性弱视。还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视力越来越好,我才放下心来。难道小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而听呢?根本就像在听炸雷一样。怪不得小孩子特别怕吓。过了春天我才感觉听东西正常些。
正自无聊,门“吱呀”一声开了。午后强烈的阳光从门缝中投进了幽暗的室内,阳光中尘粒浮动。
这时,门后冒出了颗小脑袋。定睛一看,好个粉琢玉砌的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长的极有生气。尤其是那对剑眉,斜飞入鬓,七分英气,三分娇美(呵呵……别怪我这么说,是真的!)。明亮的大眼含春带笑,一股勃勃的生气,挺直的鼻子,薄唇顽皮的向上弯着。穿着倒是简单利落,青衣素服,料子还不错。
他一副偷偷作贼探头探脑状,却冷不防跟面向门的我对上了眼。愣了下,马上站直了身子,笑得却更灿烂了。
我心里一跳,不会是我某个可爱的将要异常疼爱我的哥哥什么的吧。我要好好表现一下,迷死他!他接下来的话就给我解惑了。
“你就是小姐?好小。长得不怎么好看那!”小鬼跑过来,仰头跟我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突然发言。
我一脚差点踩空,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赶紧从彩球上狼狈的下来,后退一步,用脚跟把球扒拉到身后,要是不留神摔个狗啃泥就糟了。我这一下来,那小鬼就看不到我了。(呵呵……他没我的床帮高)
一阵轰隆隆的拖拉声,正想探头看看他做什么,那颗脑袋就搭在了高高的床帮儿上。他眨眨眼,歪着头,忽然伸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我傻了,这是干嘛?
“你怎么不哭?我对二狗子这么做的时候,他就震天响的哭。”他精致的小脸不解的看着我,忽然又对我伸出魔爪。
我傻了才让他再得逞,马上向后退去。可是我忘了后面是球,眼看就要摔个四仰八叉。他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大反应,看我要摔倒吃了一惊,那只爪子本能的向前一抓。
他还真有劲儿,我一下子就从向后倒变成了向前扑,好巧不巧直直扑向他的脸。于是,我可爱的小牙齿准确无比的问候上了他挺直的鼻子。
他没有防备,狠狠挨了我一口。他一惊,小脑袋就不见了,接着只听“碰”“哐”“咚”一阵乱响。我扒在床帮上向外看,只见小鬼和一个春凳阵亡在地,原来他是踩着凳子上来的。紧紧抠着床帮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呵呵……小样,不做好事不说好话,遭报应了吧!
那小鬼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看我伸着脖子正贼笑的看着他,一下子就恼了,“呼”的就要窜上来。
“英儿,不许胡闹!”抬头一看,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白衣少年。光影透过他的白衫,如梦如幻。
我忍不住眨了眨眼,待看清他的面目时,不禁轻“咦”出声。要说这少年,论容貌是远不及那个“英儿”的,却有一种温润沉静的气度。这气质反叫他胜了那小鬼几酬,端的是让人望之忘尘,心中只余一片柔静。
仔细看,他眉眼间与小鬼有五分相似,只是眉不如小鬼挑,眼睛狭而长,眼角平和,眼神温润如玉,却透出几分疏离,一样的薄唇此刻正紧抿着。
那英儿回头看向来人,不服的低叫:“哥哥!”
少年关了房门,缓步进入屋内,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风奴的托盘。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回身扶起倒地的春凳。
一把将英儿抱上凳子,冲我一揖,回头轻笑着对英儿说:“英儿,这是小姐。不可无礼。”又转过身恭敬的对我说:“小姐,奴才是华生,这是奴才的弟弟英启,奴才都叫他英儿。”
我一怔,有些错愕,对我这么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孩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看到自己哥哥这样的英儿显然很不舒服,紧紧抓住华生的衣角,更加气愤的叫了声哥哥,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关我什么事?你哥哥他自己愿意!真是!
对着小鬼抬抬下巴,丢给他一个示威的眼神。
这眼神递过去,他脸色骤变,着魔似的猛扑过来,竟然张口对准了我的脸。狠吃了一惊,一屁股坐倒在床上。身后的球狠狠格了我一下,顿时痛的我眼里直冒泪花。
立刻有一只手抱起我,翻看我有没有受伤,“英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咬了我一口,我要咬回来。”
奇怪的声调响了起来。一口唾沫差点没呛着我:你以为是狗啊!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华生抱起我,无奈的对英儿说:“英儿,别闹了。你先回房间收拾东西。我过会儿就来,听话!”一阵沉默。此时我背对着英儿,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唉……”华生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抱着我转过身向桌子走去。
这下我看到小鬼了,他“咚”的一声跳下春凳,狠狠抹了把脸,甩头飞奔而去,直把门甩的震天响。
低下头,咬住手指,刚刚我没看错吧?那小鬼……哭了?
……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华生正抱着我坐在桌旁发愣。他猛的反应过来,冲我温和一笑,“小姐,风伯病了,今天我来照顾你。这是你喜欢的小米粥,我来喂你吧。”
显然,这家伙没照顾过人,喂的我脸上到处都是,我心里又惦记着他刚刚那句话:风奴平时身体挺好,怎么说病就病了?于是,草草吃完,便跟他哭闹了起来。
没办法,小孩表达意思的方式有限,这招又最有效,舍它其谁?嘴里努力念着:“呀(要)……呀(要)碰吐(风奴)。”
他哄不住我,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会儿就急出了一头汗!我心里也焦急:你哄不了就带我去风奴那啊!
我们俩正较劲,一个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咳咳…,华生,还是我来吧!”
是风奴!他一接过我,我立刻闭上嘴,抽噎了两下。偷眼看他,心里一震,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憔悴!我抱住他的脖子,不住的磨蹭他,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风奴却是整日整日的陪着我,端茶倒水全成了华生的活儿。风奴很认真的教华生怎么照顾我,华生也越做越好。我却越来越不安。
这日,风奴正在给我脖子上的镯子打络子。其实吧也不能算络子,兴许也觉着我脖子上有这么一个镯子挺奇怪,就绕着镯子,每隔一段用不同深浅的绿绦结出些花样,衬得镯子更是晶莹可爱(这个当然是后来在镜子里看到的)。这样就硬是把镯子变成了项链,有创意!
我无聊的给风奴搂着做活儿,幸而入秋多时了,要是夏天弄这么一出,我可受不住。
今天我给风奴准备了个惊喜,酝酿了好久。扶住风奴的肩膀,站在他的腿上看着他“耶耶,结结,”不对,不对,我这是紧张个啥?
“爹爹”哇!成功了!
我咯咯的笑开了,又叫了两声。风奴呆住了,继而一把紧紧抱住我,身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放开我。这是喜欢那?还是不喜欢啊?正想着,就对上了风奴的脸,只见他灼灼的眼里浮动着隐忍的泪花,满是皱褶的脸挂着几分激动。
这么喜欢那!我“吧唧”一口亲上他的脸,咯咯的娇笑起来。
他一愣,接着破涕为笑。
“鬼灵精!”叹息着擦擦眼角,低低的含糊了句,“要是能看着你长大该多好啊!”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一个劲的把脸往前凑。
“好了,好了!小姐!口水都流到我脸上了。”将我抱直,对我玩笑道。
我恶作剧的就是要涂他一脸口水,直逗的他又高兴又无奈。
而我们谁也没有留意,窗外纷飞的落叶那飞离枝头的身姿竟是那么的毫不留恋。冬天就要来了……
果然,还没有到冬天,风奴就去了。华生接手了风奴的一切工作。他做的很好,也很疼我,只是我再也找不到那如父亲般宽容如海洋般广阔的宠爱了。只能时常摸着“紫翠”上的穗子怀念他。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我生命中一个温暖的过客,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过客,而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之一。可当我知道了这点时,他已经如风般飞散了那么多年,我已经不能跟他说哪怕是一句知心话了。
*** *** ***
本来,我应该是很悲伤的,可是那个多时不见的英儿自风奴走后又出现了。没见过这么爱记仇的孩子!他牢牢记住那天的一牙之仇,只要一有机会,欺负我是一定的,把我欺负的更惨更是他一直努力不懈的目标!
偷偷捏捏我,掐掐我,趁我不注意绊倒我,一有机会就用言语讽刺我,挖苦我。还渐渐学会了在他哥哥面前阳奉阴违。仗着我不会告状,欺负我的手段越来越不着痕迹。他还特别的爱和我争宠!他哥哥还没照顾疼我下,他就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吃醋争风,简直太没风度了!好歹大我那么,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要是一般的孩子还不得给他欺负死、挤兑死!我的话,他就别想!我一定要努力努力,现在能做的一定去做,现在不能做的也要不断尝试。
在他的刺激下我的语言功力和走路的本事飞速的发展着。样样都要自己来,吃饭,认字(汗!当然这个没进行多少。关键是没看到什么带字的东西),穿衣……这个就免了,实在困难,穿个鞋就可以了。其实能奋斗的目标还是很少的。
当然即使是我话还说不利索,路还走不稳当,还是有办法还击的。比如说当着他哥哥的面喷他一脸米饭,当着他哥哥的面撒他一身尿;当着他哥哥的面,在力所能及的某个时候,弄破某个东西嫁祸给他……当然背过他哥哥,我是能躲就躲,不行就大哭把人招来,看他怎么办!而我一哭,谁赢谁输还不是明摆着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的成就感就不住的汹涌澎湃……
当我能流利的说话时,更是发挥利用前世听到看到的各种方式方法打击报复他,而甜言蜜语、撒娇装可爱他怎么能比的过我!可怜他一个小孩子被我欺负的无比凄惨,于是更加发奋练武,对了,忘了说了这兄弟俩都会功夫。于是,就成了这样:我口头上占光,他则有体力优势,我们的战争急速升级。
而华生显然对我们之间的战争有所觉察,却也莫可奈何。他对于各种突发事故和复杂矛盾的处理从开始的疲于应对,到后来的游刃有余,不能不说我们是巨大的功臣。
“战争”是残酷的,日子是飞快的,就这么在和英儿的打打闹闹中,在华生叹息着温和的收拾残局中,六年转眼即逝。我和这兄弟俩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而感情上我们早已把彼此当成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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